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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王妃虽为女儿身,但一副心胸,比之寻常男儿,也毫不逊色。王妃,定会懂得舍得二字之深意。”
“妹妹!”
“王妃答应了么?”
一滴豆大的珠泪,沾染在徐氏的眼睫之上,嘴唇颤了颤,说不出一个字。隔了良久,始颔一颔首。
眼前人,如此娇柔干净,宛如这池内的一株初生碧荷,不畏不惧,落落大方。虽,出自泥淖,却一颗女儿心肠,堪比明月。
罗敷并不出声,只自她手中,取回字帖,撕成粉碎。衣袖轻曳间,纸片,如花瓣一般,纷纷坠于池中,随水而去,转瞬远去。
数十步之外,云萝宫人已取了外衣,急急奔来。罗敷低下头,再不看她一眼,摇摇地迎去了。
只等她走远了,云茉才上前,见王妃犹自望着池内荷叶出神,忍不住低问:“王妃,可是出了何事?”
徐氏轻轻摇头,怅然一笑,再低下臻首,望着自个隆起的小腹。
自己,何尝不知燕王对秦氏的一片情意?
自己与这宫墙之内的任何一位女子,都比不过她在他心目之中的一片衣角。纵然,他从不去探视她,连病情,都从不曾过问一句。
那一夜,他和她已经歇下,睡至半夜,他却披衣下榻,只骑了一匹快马,带了数名侍卫,独自前往秦淮河畔的那座别院。
她一时心痛,忍不住跟着前往。
果不其然,让她亲眼见到,亲耳听到,他与她的一番对话。
她虽不知她口中的“他”是谁,但,她既已***于旁人,照她对燕王的了解,他不可能容得下。
随后,正被她猜中,他虽然纳了她,却屡屡深责之。那一夜,甚至要将其凌迟之后再分尸。
她身为他的枕畔人,自是了解他的脾性,若不是她咬舌自尽在先,他定会痛下杀手,莫说是处死,怕真是凌迟分尸也未可知。
可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心内何其挣扎,何其痛?
所谓切肤之痛,也不过如此。
而,眼前这位痴儿,病刚愈,非但不怨,竟然要舍身成全男儿的铁血无骛。
此情,何其深重,何其伤人心?
而她,竟连她徐氏的后路也都一早盘算好,生怕自己被无辜牵扯其中,为此,她甚至宁愿自个忍痛前去亲求燕王,让其亲允她出府,只为免了她的干系。
这到底是怎样一段孽缘?
徐徐清风拂过,那滴泪,终是落了下来,跌碎于抚拦之上。
第三卷 阋墙 第七章 若得长圆如此夜
更新时间:20101015 10:33:03 本章字数:4837
是夜,亥时三刻已过。
大明殿内,烛火,却宣如白昼。其实并无旁人,是徐王妃一早让乳母将世子朱高炽抱了来,要稚子在燕王膝下承欢而已。
小世子此时刚满周岁,却不肯让人抱,只在乳母手指中蹒跚学步。比平常孩儿,略胖些,一张小脸宛若银盆,软声笑语,满室皆闻。
朱棣,不过一件家常的袍衫,俯身,逗弄着自己的长子,一只大掌被孩童的小手握住,俊颜之上,俱是和煦的笑意。
王妃在这父子二人身后,悄悄看一眼更漏,时辰,眼见已经差不多了,她平了气息,强笑道:“王爷,炽儿也该歇息了,让乳母领下去吧?”
朱棣直起身,微笑颔首。
一旁的乳母及教养宫人得了令,赶紧上前接过小世子,也不管他挣扎,低头施了礼,踽踽退去了。
徐氏再向云茉使个眼色,柔声再向朱棣道:“时辰不早了,王爷,也早些安置吧。”
朱棣点头,一双凌厉的眼眸,映着烛火,比白日里,倒是和缓了许多。
他端坐于首席之上,接过刘成手中的茶,抿一口,看似不经意地问着:“前几日,京中又来信了?”
徐氏根本无心作答,赔着笑轻道:“是。是大哥的信。”
朱棣搁下茶盏,眼眸内,含着淡淡的笑意,继续问道:“你兄长近来如何?”
徐氏似想了想,才道:“不过是刚承了魏国公的世袭,百事浮杂些罢了。”
朱棣若有所思,但笑不答,神色虽淡,却深不可测。
徐氏痴痴望着他,心念,随之一动,半晌,始低低道:“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
徐氏看一眼殿内诸人,清咳了一声,那刘成会意,赶紧挥手示意,登时,殿内诸人俱随着他一齐退至廊下候命。
朱棣笑:“怎么,王妃还有私房话要与本王讲?”
徐氏涨红了一张面孔,犹豫良久,始接道:“妾身一直有一事不解,今日就斗胆问了,请王爷明示妾身。”
朱棣的眼眸暗了一层,浮出一丝戏谑。
徐氏轻声道:“我听府内下人们讲,当日,王爷在狮子桥上救下秦氏,是因为……秦氏的眉目与妾身相似。此话,可当真?”
朱棣回望着她,笑意,略略敛了几分,点头道:“确实。”
一抹惊喜之色,自徐氏的眼中跃出,她犹自不信,颤声道:“王爷,不诳我?”
朱棣站起身,不再望她,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你有了身子,早些回去歇息吧。”此语,无疑已是逐客令。
徐氏并不恼,心内,既忐忑难安,却又欢喜不胜。
此刻,亥时四刻已至,秦氏交予自己的使命,她已经达成。她毕竟心虚,再看一眼案上的更漏,心力,也随之松懈。屈膝再施一礼,虚浮着脚步,轻声告退。
她才刚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刘成就去而复返,竟是来通传隆福宫西偏殿内的主子求见。
朱棣,缓缓自内殿的椅中站起身,放下手中的卷宗。
他只说了一个字:“宣。”
不过片刻,那抹小小的身影,便徐徐而入。
一袭淡绿罗裙,发髻低挽,一张小脸虽仍是苍白,却比病中稍微丰盈了些许,倒平添了几分娇憨。
她望着他,一双杏目点漆如墨,轻道:“罗敷……见过……燕王。”
他不答,只低头望着面前十步之外跪着的小小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跪他。
无俦的俊颜上,掩映着殿内夜烛洒下的斑驳阴影,深邃浮凹,却不可窥测。良久,始应道:“起来吧。”
她颤巍巍直起身,明眸回转间,幽幽然,仰望着他的眼眸,却皱眉道:“燕王,因何……不来……看……”词句破碎,竟然是在问他为何不来看望她。语中,含着坦白的怨,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他跟前抱怨他待她凉薄。睫若蝶翅,再扑簌簌落下,掩了女儿的慌乱,屏息望着自个身侧那一道半透的青纱帷幔。他此刻,若接纳了她的婉转,则必会允了她接下来的所求之事。
他依旧不答,只一股气息缓缓升起,眼眸内的精光逐渐收敛,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换成暗哑的柔意,再蔓延开来。
她却不曾瞧见,等了片刻,见他仍不答,垂下脖颈,低声软道:“敷儿……痛。”
他心内,随之一颤,再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扯着整个胸腔一齐跟着揪痛。良久,始淡淡一笑。笑意,自肺腑而出,再散至眉目间,好似春日昼暖,融化了百丈坚冰。
他低头,温言道:“有事吗?”却是问她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那张小脸,略略红了些许,柔声道:“敷儿,敷儿……想……”她咬牙强挣了几次,却始终说不成完整的语意,脸颊,愈发红了下去,却是因了着急。
他上前几步,抚慰道:“慢些说无妨。”语中,已明显透出宠溺。
她怎会听不出?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再环顾四周,看见条案之上的笔墨,也不请他示下,自个走过去,挥毫疾书,一蹴而就。再,走至他跟前,隔了一步之遥驻足,将手中的素纸交予他。
他接过,纸上,仍是他熟悉的字迹。
“敷儿想明日一早和赵氏一齐赴卧佛寺进香,求王爷允了。”
他指间捻着素纸,双手背负于身后。这更是她第一次用此等语气和他讲话,不知为何,他见了,却只觉得心悸,恨不能,即刻就撕了手中之物。
面上,却一笑,含笑道:“怎么,敷儿也想去求子?”此语,何其暧昧隐晦?果不其然,话音甫落,她登时晕生了双颊,咬紧唇瓣。
身子,似晃了一晃,随即,退后半步,屈膝,刚想再施礼,却不想被他一把接过。手臂再一收,那副身子即落入他怀中。
他并不语,只一点一点收紧了对她的钳制,一颗心在胸腔内“砰砰”直跳,肌肤相接处,一股甘泉,汩汩涌入心内,心口之痛,却去了大半。
他俯下身,钳住她的下颔,她盈盈然望着他,一点唇瓣,近在他咫尺处。忽然间,绽开一抹浅笑,柔声语道:“王爷,许了么?”
王爷,如此熟稔的称呼,却如此疏离。
他手臂松了些许力道,似是要放了她,才松开,却一把再抱住,低头,猛地摁入胸前。她并不挣扎,只被迫在他衣襟处闷声又问:“王爷,许了么?”
他再也不能忍,低头,攫住她的小脸,狠狠地吻下去。唇齿始接,她即开始强挣,小手用力推着他的身子。
他岂容她挣,一只铁臂箍牢她,另一只大掌,则按住她的后颈,使其紧紧陷于他的唇舌之下。同样是女儿的丁香,唯有她的,才能平了男儿心内那一簇焚心烈焰。她吃痛地呻^吟,他猛然想起她的口疾,即刻松了她的口舌,手指捏住她的双颊,强迫其张开檀口,就着烛火,向内看去。一点粉色小舌上,果然有着淡淡的痕迹,他哑声低道:“还痛吗?”
她似有些吃惊他这样问,半晌无语,眼眸之中,渐渐浮出一层雾气,却始终不肯落下鲛泪。
他低头再问:“尔,想去烧香?”
她轻轻颔首,这是她今夜所求之事,也是她今生向他所求的,最后一桩。
他想也不想,就道:“好。”
她心头一松,一副身子登时软了下去,刚想推开他,却又被他箍紧了寸许。可是,他不是嫌弃她污秽么?他此刻,虽忍不住情动要她,他日,他只会更痛心而已。
她一面挣脱,一面仰头辩道:“敷儿,今日……有月信……在身。”
他听在耳内,却置若罔闻,高大挺拔的身躯内,仿似有一团烈火,焚毁了他所有的隐忍与理智。此刻,怀内之人,是他唯一可以解渴的甘釀。
他长臂再一用力,将其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寝殿软榻。
她惊慌不已,一张小脸变得惨白,身子,刚被他置于榻上,就妄图逃下地,却被他一把揽个满怀。
他喘^息着喟叹道:“罗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