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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抹了抹眼泪,说了一句突厥话,突厥的亲卫便将弓放下。
景照容看向宣宗,宣宗微微的点了点头,景照容便仰头一挥手,打了一个手势,天水卫的人便将弓弦松了,但箭仍旧押在弦上,随时等着再次张弓。
金燕这时候走上高台,腰板笔直,头仰起,玉佩璎珞叮当作响,眼睛通红,却不失一分一毫公主的尊严,胡服剑袖,长发飞扬,如同眼妆晕开之后那一抹红色的凌厉。
“大周皇帝。”她这般开腔,“此事若周朝能予我突厥一个说法,我们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若不行,或不能,那么就别怪我等,刀剑相逼,举倾国之力复之。”
金燕是用汉语说话,语气极端生硬,说的也特别的慢,但是措辞还算是斟酌的不错,有气势,但有进退。
宣宗尚未答话,初蘅便起身说道:“周朝乃天子之国,是为君,突厥为属国,是为臣子,生死之事,周律周法自有定论,自会予公主陛下一个交代,但公主陛下如此咄咄相逼,莫不成是各种自有隐情,怕夜长梦多?”
周围安静了一下,都在考虑这种说法是不是站得住脚。
虽然此时听来有几分诡辩的感觉,但是确实是最有效的一个答案。
金燕冷笑,“胡祭酒什么意思?”
她还是听出来了初蘅的话外之音。
初蘅道:“字面意思。”
金燕马上跟宣宗说道:“我素日听闻周朝乃礼仪之邦,但随便一个臣子,居然跟我如此出言不逊,还影射我不惜杀子求利,此事有辱我突厥颜面,望陛下严查。”
宣宗敲了敲龙椅的扶手,看着云涡之上的八宝宝石,摸着红玉髓,半晌后说道:“此事朕定会给你一个答复,请公主在客栈静待结果。”
他瞥了胡初蘅一眼,又看了看郑玖,眼角余光死死的盯着太子,半晌后不得不叹了口气,起身说道:“都散了吧,先将胡楠胡琼软禁天辰宫,候审,至于和亲一事,着礼部鸿胪寺和突厥再论。”
他在想景照容的话。
——若突厥不愿此时结盟,那么他们等的,就是新主。
太子……已经等不及了吗?宣宗深吸一口气,觉得这个龙椅越发难做。
宣宗发话,愿意的,不愿意的,都只得这般处理了。
金燕也没强行留下,而是转身而去,在出去的时候,被初晓拦下了,
末了宣宗扔下来这么一句,“郑相,景指挥使,胡祭酒,杜统领,你们四个随朕来。”
几人都是一愣,便跟着宣宗去了大明宫的偏殿紫宸殿。
宣宗上座,屏退左右,开口便说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这件事到底谁是幕后的那只黄雀?”他歪这头,“但说无妨。”
景照容说道:“圣人您怎么看?”
郑玖道:“此事为金燕公主自导自演。”
初蘅道:“附议。”
杜晴道:“臣不知,也猜不出来。”
宣宗沉吟了一会儿,跟初蘅说道:“胡祭酒,如今胡相出此事,不如你来查,有些事,别人未必能知道,朕也不想知道,但是你能知道,而且,你是胡家人,这时候再掌着国子监和江州书院,就不合适了。”
初蘅便说道:“臣知道,”她沉吟了片刻,道:“江州书院的夫子冉栗有一女名冉广袖,可当大任。”
宣宗不曾料到初蘅这横来一笔,半晌笑道:“胡爱卿真是举人不虑己家。”
“诚如陛下所言,胡家已经不适合在掌着书院。”初蘅回答道。
握着书院,相当于握着舆论导向,未来的一大批官员。
如今春闱已过,宣宗又防着胡家,她要整倒胡琼,怎么来说,江州书院她都必须得让出去,还不如自己提出来这件事。
而且她已经从江州选了一批人上来,等过几年便可以用了。
宣宗沉吟片刻,便道:“胡御史,不如这件事你和景指挥使两人负责。”
御史大夫,正三品上,唯一美中不足的应该是顶头上司是常希。
不过如今常希已经激流勇退,御史台主事空悬,御史大夫的职位,倒也不是不可以。
初蘅一开始估计会是从三品的刑部左侍郎或者右侍郎,但没想到会去御史台。
她很恭敬的行了一礼,同时也打了一个警钟。
宣宗这是防着她了。
御史台是言官,清水衙门,虽然能弹劾丞相,但是有几个能做到常希那般,将丞相吓得什么都不敢说,泰半都是丞相打击政敌的一把剑,甚至不如国子监的实际权力大。
初蘅更想知道的是,她母亲没死的事情,到底宣宗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能保证景照容没有说过,杜晴和母亲是至交好友,应该也不会说,但是旁的人,她就不清楚了。
几人定了时间和下一步的审核,宣宗又传了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交代一番,此事便定了。
待郑玖胡初蘅等人都告退之后,景照容单独留了下来,道:“圣人。”
她抬眸看着宣宗。
宣宗沉默片刻,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就这么办吧。”
景照容低头道:“谨诺。”
万泉并没有回宫,也没有回县主府,她从正殿出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往侧殿走,还说道:“我心烦,你们别来烦我。”
她的侍女没敢说什么,低声答应了,留在原地。
万泉从侧殿进去,边走边将衣服解下,打晕了一个侍女,换了衣服,拿了银票和腰牌,径直朝着玄武门去了。
门口的侍卫一拦。
她沉静的把腰牌递了过去,说道:“这是大事,杜统领的大事,你耽误的起吗?”
监察司确实有宫女出任,守卫倒没有疑惑,便将万泉放了出去。
万泉慢悠悠的出了宫,随便在集市上抢了匹马,扔下银子,便打马出洛阳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宫里反应过来万泉县主跑了,她已经到了长安洛阳交界的华阴。
安平等在城门口,待万泉过来,母女两人一起往城里走去。
“吓死我了。”万泉这时候才反上来劲,跟自己的母亲比划着,“那箭就这么擦着我的脖子过去了。”
安平慈爱的摸了摸万泉的头发,道:“没事啊,娘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了。”
她安慰了万泉几句,才问道:“那胡祭酒没事吧。”
“你问胡祭酒干什么……不是吧。”万泉顿时想通前因后果,翻了一个白眼,“她就是永和?”
安平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万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升官了……
下一章婉儿出来,可能有回忆杀哦
妹子还是去了御史台咩哈哈
☆、废立
华阴一处私人园林。
将万泉安置下来,安平信步走回去了自己的卧房,才进门,却发现姚莞端坐在那里,拿着茶盅,看着四下的摆设。
“你吓死我了。”安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坐了下来,莞尔一笑,“昭媛殿下,您有些过分了,进我的房间,是不是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
姚莞只是说道:“你和金燕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她不废话,直接单刀直入。
姚莞的话说的安平一愣神,片刻后回过神来,安平才笑着跟她说道:“我们没有任何的交易,不过是凑巧罢了。”
姚莞摇头道:“说实话。”
安平勾唇冷笑,半晌后摇摇头,“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她叹了口气,手扶正了鬓边的珍珠凤凰梅心红宝步摇,“我答应待我正位之后,我可以帮她取得北突厥汗国的统治权。”一摊手,有几分无奈,“不管是什么渠道,哪怕是动兵。”
姚莞呵了一声,“我就说金燕那种人,没有重利,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去做交易。”
安平一晒,“作为母亲,有几个能豁得出去的?”
“那你想过没有?阿史那兰格此人不足为虑,而金燕公主这个人,心思稠密,步步算计,”姚莞语气倒是平和,“你就没有想过,等你登基之后,金燕真的一统南北汗国,对周朝的威胁有多大?”
“这倒是料到了。”安平说道,“我周朝乃天子之国,大不了效汉武之法。”
“若国无将,节度使各自为政,你怎么能办得到效汉武之法?”姚莞不禁有此疑问。
安平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杯酒释兵权。”
“你想的太简单了。”姚莞没有安平那么乐观。
“是你想复杂了。”安平说道,“你们都在女皇面前立过誓的。”她笑眯眯的说道,“你还记得吗?你们都答应过的。”
姚莞沉默了一会儿。
她自然是记得。
那时候承天女皇已经病重,挣扎着把她们这些女官,心腹等等叫到了面前,她气息都喘不匀,但是却挣扎着坐起来,说:“你们发誓,以身家性命发誓,忠于我的女儿。”
她们自然都发誓了。
但她想的是别的事情。
安平果然是心软,把事情简单化了。
如果安平是男子,杯酒释兵权可行,如果忠于安平的节度使是男子,也可行,但是偏偏,都是女官。
她们抛弃了家业,受到社会的非议,就为了等安平正位。
如果安平当真要杯酒释兵权,那么,怕是周朝会陷入另一个动荡。
当日,最后程之瑾等人都走了,只有她留了下来。
“为什么不直接立诏书将皇位留给安平?”她问道。
承天女皇一晒,抬手指着自己那幅早已像冬日松树般枯萎的身躯,“这是帝王的末路啊。”她感叹道,“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是像秦始皇一般,五十万兵马俑,三千里阿房宫,汉武帝一般,坐拥天下,威慑四海,齐侯一般,一统南北,胡族称臣俯首,这些功业,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玩味的一笑,“不过是黄土一抔,任由后人纷说罢了。”
女皇长长的叹息,“这是每一个帝王的必经之路。”
她握紧了女皇的手,说道:“会有人记得的。帝王的功业,没有人会遗忘。”
女皇却笑道:“朕不在乎,他们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那有什么?朕才是天子,坐拥周朝万里江山,权力,朕有过,山河俯首,皇后,朕当过,母仪天下,人生知己朕有,红颜蓝颜朕都有,宝剑名马,山河岁月,这是朕的;至于后人,呵,不过是后人罢了。历史不过是赢家书写的故事,他们能知道什么?”
她想说些什么,却被女皇打断了。
女皇说道:“安平不能当此大任。”她重复说道,“安平做不了女皇,要坐稳这个江山,一个女人,首先要摒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