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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颖没有什么手段,在闺中母亲去的早,继母当然也不会太上心,说实话,走到今日这一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
对于程颖,初蘅依稀有点印象,是一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女孩,就算是小时候一些女孩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程颖也是永远低着头的那一个。
当时姚莞曾经说过,这孩子被继母给养废了。
而程敏给初蘅最大的一个印象便是姚莞还在的时候,当时皇后薛氏在凤仪宫门前杖毙了几个不守规矩的内侍和宫女,别人家的贵女怎么也要装一装害怕之类的,程敏当真是眼不眨,脸不变色。
她有点像她的表姑母程之瑾。
程之瑾可是一个人物,十岁的时候跟着父亲出征高丽,那时候就敢叠京观,如今坐镇一方,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暹罗天竺的北线布军全给杀了,将几国卫戍的将军头颅悬在城墙之上,为其名曰拨乱反正。
这招确实有效,起码把整个南诏和骠国等属国吓得都猫在了自己的地盘,不敢乱跑,连句话都不敢说。
程之瑾素来胆大。
换了别人,碰到韦湘这件事,起码是敢怒不敢言,直接将派出来剿杀监察司分司的天水卫处死,然后再委委屈屈的捅到了皇帝面前,让皇帝给她一个交代,把韦湘没差点也气死,敢这么做的,放眼朝中还真的没几个。
程之瑾这么做也是有把握韦湘不敢找她的麻烦,如果对方换成景照容,可能程之瑾需要掂量掂量了,因为韦湘不过是天水卫的指挥使,虽然担着礼部郎中,但是到底是文官,手里没有兵,在长安东都说话算点什么,但也是建立在皇帝给撑腰的基础之上,要是在外,韦湘对于这些一品封疆大吏的影响力,还不如杜晴和景照容两人来的大。
杜晴是因为节制禁卫军。
景照容是直接从凉州卫提拔起来的,而且凉州西域没有设节度使,整个地方军政全部都是她一手握。
如今周朝的情况,简而言之就是谁有兵谁说话的腰板直。
平心而论,云南不是一个好呆的地方,西南属国邻国都不少,时不时摩擦战火频繁,但是程之瑾坐稳了。
东宫也不是一个好呆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这程敏是不是能坐的住了。
初蘅倒是满好奇,等程颖过世后,程敏嫁进去,李珑还有没有本事护着他的红颜知己。
看着李珑倒霉,初蘅就高兴。
不过程敏无辜跟着倒霉,也挺惨的。
程敏也揣着自己的心事,对于大郡主的话只得苦笑。
她根本就不想嫁。
并不是因为东宫里乌烟瘴气。
她觉得,嫁太子没什么政治价值。
如今太子的势头如日中天,但是皇帝仍在位,各地节度使各自为政,太子政见激进,皇帝政见柔和,若是太子真的玩脱了,皇帝还是能废太子的。
退一步说,就算是登基了,这皇帝当得也不过就是一个虚名。
承天女皇把各地官员给杀怕了,到了宣宗这代,手段一柔和下来,丞相开始和在外的大员勾结,就比如说胡琼,他甚至可以弹压皇帝,这皇帝都不一定能说的上是手握实权,更不必说皇后了。
程敏怎么都觉得太子要玩脱。
先是派杜晴震慑胡静一番,胡静大怒,太子又连忙拉拢林宜阳,但林宜阳好美姬,几十个美女送过去,卢莹的面子就挂不住了,又得罪了北方韦玉宜为首的这朔方派系,因为胡静侄女的事情跟韦湘卖了一个人情,结果韦湘自己找死,出手收拾了监察司,而且还往着云南招呼,这不就收拾到了程之瑾头上。
从江州到文槿一家被牵涉进来的连锁反应开始,太子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最惨的是,他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虽然太子被胡静得罪狠了,要对节度使开刀,他的目的也是收拾程之瑾,但是若是用监察司,还是有可能的,用了天水卫,基本上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韦湘可玩不过程之瑾,程敏对她表姑母的战斗力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表姑母什么人物?桃花枪,大宛马,在突厥战事吃紧的时候,能和景照容两个人一起镇守玉门关五年不出纰漏的人物,三进三出取敌将首级,一提程之瑾的名字,可真是整个西域的孩子都吓得不敢哭的。
韦湘不过是一介文臣。
更不必提程之瑾和景照容的交情,程敏怎么都觉得太子如今收买了韦湘,但是韦湘也快要下台了。
韦湘下台,再上去的人定是景照容,因为别的天水卫的高层官员没有军权,势必弹压不了杜晴。
能在京中混的有几个不聪明的?
还看不出太子的真实想法?
从景照容往宣宗那里汇报了一下南诏的使节可能图谋不轨,基本上就算是变相表态,如果她上台,太子就走不了好了。
反正太子是收拾一个人,得罪一群人。
而且太子监国这事情已经闹得皇帝不快。
程敏觉得嫁东宫这件事,没什么意思。
她衷心的希望她姐姐能多活两天。
“那还没有恭喜二表姐。”萧妍仪知道程颖身体不好,知道程敏往东宫里嫁的事情是跑不了了。
“瞧你这张嘴。”程敏瞥了萧妍仪一眼,“还不消停一会。”
她说话的时候顿了顿,看了一眼胡七娘子的神色。
后者神色平静,仿佛没有什么意外。
江州的事情,胡七娘子是最大的得益人,这件事情是连锁反应带出来的碰巧,还是她就是背后操控的那只手?
程敏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若是前者,不过是权相之流,借势而起,不比挂心。
——历朝历代又会出来一两个权相,这是无所谓的事情。
但若是后者,怕是周朝要改朝换代了。
节度使一动,天下就会大乱,造势之人,多半都是一代枭雄,更不必说拿着江州书院,就等于控制了整个江南的舆论导向。
接下来怎么走,程敏也猜不出来,但是能模糊的感觉到,两京的天气要变了。
从承天女皇过世之后,这风就没有停过。
地方军权这事情,就像拿出去打狗的包子,再也回不来了,除非是天下打乱一场,或者是能上来一个手段比承天女皇更硬的人,而且还能随时推出来一个替罪羊。
其实太子当日不登基,为的就是处理节度使,但是宣宗和他离心,才闹到了今日的这个局面,从这个角度而言,太子和宣宗已经双双出局。
周朝已经出过女皇了,再出来一个也无所谓,更何况姚昭媛和承天女皇是那种关系,从这点切入,倒也未必坐不得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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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郡主留了两个人用了午饭,萧妍仪留了下来跟程敏说一说私房话,下午的时候初蘅便一人去了胡府。
她去的时候胡琼正好不在,去了大郑宫议事。
“真是不好意思。”卢氏特意将说话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她丹唇一抿,丹凤眼一眯,气度天成,她虽然心里恨不得初蘅死在了江州,一了百了,但是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十分的亲切,“阿翁去了大郑宫,听说是在杜统领出来之后,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想来今日是见不成了,不如明日再见吧。”
初蘅听卢氏说杜晴上午觐见了皇帝,便知道这个事情到底会怎么一个走向。
看来杜晴最后关头,毅然决然的倒向了景照容,两个人合伙把韦湘坑了。
杜晴都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在宣宗面前说韦湘一句好话,韦湘基本上就最好贬官,不好的话,可能就病逝了。
凭初蘅对于杜晴的了解,这不是杜晴自己想出来的。
这个景照容倒是有几分手段。
“没事的。”初蘅笑道,也客气的说道,“我不过是顺路过来坐坐,等过几日我有时间,我再来拜访。”
胡琼不在也好,免得吵架。
丫鬟捧了两杯空茶盅过来,从一个壶中倒出来了两杯茶,卢氏先喝了一口,才让丫鬟将另一杯放到了初蘅的面前。
初蘅觉得卢氏倒是一个有趣的人物。
这是揭牌了。
“婶母多虑了。”初蘅笑道。
卢氏跟胡正思的往来她是知道的,所为何事,她也是心里清楚的。
卢氏自然也知道初蘅十有□□是知晓了这件事,也没有瞒过去的必要,也没有辩解,反而挑明了说。
反而令初蘅不好出招。只要她不想摊牌,对于卢氏的种种做法,只好暂时按捺不发。
好一个人精。
卢氏笑道:“若不是这样,你我可不就是有了隔阂?”
她没有像周氏一样装出来亲切,反而和初蘅想对而坐,也没有寒暄,说一些漂亮的话,就是淡淡的问了两句江州的见闻。
两个人说着便说到了胡琼的身上。
“当日在江州和洛阳,没少受了叔祖父的照顾。”初蘅笑道,“不过说来不巧,今日叔祖父不在吗?”
卢氏和煦一笑,说道:“当真是不好意思了,本来你看,洛阳国子监祭酒拜访,怎么也得让阿翁出来迎一迎,结果阿家病了,阿翁出去了,真的是让您见笑了。”她说着,眉毛一挑,“听说你是冉夫子的学生,这下可真的是好了,鸿儒是老师,学生是山长,看来这江州书院当真是要成为四大书院之首了。”
四大书院之首,曾经是洛阳书院。
“您见笑了。”初蘅微微一笑道,“我确实是冉夫子的学生,不过到也未必步洛阳书院的后尘。”
这算是明示了。
卢氏寻思着初蘅的话,微微的眯缝起来了眼睛。
到底是姚莞的女儿,闻弦知雅意。
但她没有顺势装作和冉栗有隙,不在乎这个时候跟她挑明,那就证明她的目的根本不是书院,而书院不过是她的一张牌。
她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胡初蘅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她本打算直接在洛阳把胡初蘅处理了,但如今却不得不缓缓手。
卢氏是一个做事力求十全十美的人,自然不愿意中途出现什么纰漏。
她赌不起。
卢氏笑了笑,说道:“那感情是好。”她下意识的转了转腕上的镯子,“不过说起来也巧,周夫人出局出的有趣,冉夫子这倒戈倒的,倒也有趣。”她话锋一转,“说起来,你出来了,林夫人又成了郡王妃,这书院的事情,谁在处理呀。”
初蘅笑了笑,“我来了洛阳,觉得可能近几年回不去,正巧冉娘子也在,便将书院的事务暂时交给她了。”
冉广袖如今替她管着书院。
这话三层意思,一层是她根本不在乎江州书院是谁管着,第二层,便是江州书院不过是一个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