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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初静(上)
“你说什么?凭什么不能对大晋出兵?太子哥哥死在他们手里,二王兄也在他们手里,我们出师有名!”
王座上怒气未消的少女一拍桌案,如是斥道。
座下跪了一众大臣,唯有一人长身玉立,迎着那少女愤怒的神色,淡然自若,只拱手道:“郡主,大晋历来皆为正统,如今两位王子虽尽折其手,虽师出有名,可这名只在感情上,并非道义上。而于大晋百姓来说,一则大晋君主并无昏庸之径,二则和番与其来说尚有荒蛮之印象,是以即便郡主侥幸能突袭连昌成功,那留下的事宜,郡主可有把握能妥善处理?”
“穆寒,你不要太放肆了!”少女妙目圆瞪,神情森厉,手臂上卷着火红长鞭,跃跃欲动。
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郁行之口中被囚禁的和番郡主夜吟,也是朝华所说的想要将太子齐桓取而代之的妹妹。
而她面前毫不畏惧的男子,则是和番的大祭祀穆寒。
穆寒清澈的一双眼眸转向夜吟,却是一派坦荡平和,他徐徐道:“臣下未曾放肆,只是郡主才杀了大晋派来的使臣,如今还是莫要打草惊蛇的好。”
“使臣?”夜吟冷笑三声,“囚禁我堂堂一个郡主的使臣?杀了才干净。”她拍案立起,只道,“还有,穆寒你莫要忘了,如今我便是和番的王,郡主一词,休要再提。”
穆寒看向怒气勃发的少女,淡淡道:“按例,这王位该有二王子朝华继任,如今二王子殿下尚在人间,郡主就只能是郡主。”
“你!”夜吟一甩长鞭,只沉声喝道,“二哥如今被困连昌,自可有我相代。”
“有何凭证?”穆寒面对夜吟的鞭子毫不动容,直视不惧。
夜吟冷哼一声,从袖管里掏出一张纸掷到穆寒面前,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二哥亲笔所书,做不得假。”
穆寒不动声色地读完,收进怀里,眉梢都不动一下,便道:“郡主是如何拿到这信的?”
“这自是二哥设法从连昌中传来的。”夜吟朗声答道,目色坦然,穆寒从她眼中看不出丝毫作伪的痕迹。
穆寒定定看了她半晌,又回身扫视了身后跪着的一众臣民,敛起白色的长袍,缓缓向着夜吟跪下,轻叩首道:“臣下穆寒拜见王上。”
得到了祭祀的认可,夜吟才能正式成为和番的王,也只有得到祭祀的认可,才能得到整个和番的支持。
果不其然,在穆寒称臣之后,他身后跪着的臣民尽皆叩首,齐呼:“拜见王上。”
夜吟返身坐于王座,潋滟美目里光华锐利,极似朝华的脸庞上带着与兄长不同的狠厉,她面向座下之臣,缓缓扫视之后才道:“那么,诸位对本王出兵连昌一事,可还有异议?”
“臣以为,稳定和番内朝,方是王上继位后的当务之急。”穆寒不慌不忙,不卑不亢。
“和番我要定,连昌我也要平。”夜吟缓缓开口,“更何况我和番养兵多年,重兵在手,大晋兵防重部皆在南宁,连昌何足为惧?”
穆寒一张清朗容颜并无过多表情,说话之间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臣依旧是那句话,大晋正统,和番如想取而代之,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夜吟怒目而视,但穆寒身居大祭祀一职,在和番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伐连昌,也必须得到穆寒的支持。她隐忍下心头不快,挥手道:“那么,此事容后再议。”
正襟危坐,夜吟目光一转,看向身边的内侍,道:“开始吧。”
内侍跨前一步,高声道:“宣,丞相觐见。”
穆寒蓦然回首,只见门口慢慢走入一个单瘦的身影,广袖轻拍,端的是出尘俊逸,待得走近了,才听到两边倒吸冷气之声,这少年姿容俏丽,犹胜女子,丹凤眼一挑,俯身向穆寒道:“兄长大人,别来无恙。”
穆寒唇边慢慢绽开一种微妙的笑意,道:“空儿,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夜吟拍了拍掌心,走下高台,侧立于穆空身侧,嫣然笑道:“诸位,以后便是本王的丞相了。”
一瞬的死寂之后,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可无论是谁开口,夜吟都一并回绝下去,坚持不改变心意。
白衣清淡的穆寒拂袖转身而去,不留半句话语,反是让夜吟大感意外。
身后穆空放肆大笑,高声道:“穆寒,你也有怕了我的一日。”
穆寒步伐稳稳,恍如未闻,径直扬长而去,在他身后,云悬青天,正是一日好晴色。
就在和番闹得天翻地覆之时,持盈与西辞尚沉浸在同下江南的温甜之中。
西辞奉命南下最先到达的,是千辞。千辞隶属北静王之封地,民风质朴,虽不富实,却也十分的安静闲适。
持盈起初听这地名儿,抿嘴笑说:“这地方倒真与你有缘。”
西辞笑而不语,只抬头望着城门口上飘逸俊秀的“千辞”两个大字,脱口赞了声“好字”。
等二人再低头之时,门前已黑压压的挤了一片人,百姓哄得满城都是,争先恐后地往外推搡着,想要一睹西辞真容。
云旧雨才停稳马车回来,见此情景不禁大为头疼,直道:“师傅,你瞧这帮悍民……”
“你才是悍民。”一个石块砸了上来,当先一少女越众而出,气鼓鼓地瞪着他,手上还捏着小石块,似是不肯罢休。
“旧雨。”西辞喝止住还待开口的云旧雨,微微一笑,拱手向那少女道:“在下管教下属不严,言辞上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那少女呆呆地看着西辞,良久才反映过来,飞红了脸颊,一溜儿烟跑进了人群里去。
人群哄然大笑,有人叫道:“葭丫头竟也有害羞的一天。”
那名叫做小葭的女孩儿气哼一声,跺脚道:“住嘴。”娇俏的一张脸上,艳色天成,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与活泼,格外动人。
西辞莞尔一笑,正要开口,却是喉间一阵腥热涌上来,他当下拂袖转身,以袖掩唇。持盈瞬即明白过来,唤过云旧雨侧立于西辞身边,她自己则旋身上前与小葭招呼起来。
在问明了情况之后,持盈才明白过来,这些百姓并非是来迎接他们的,而是迎接即将到来的北静王楼越的,只是他们碰巧赶在了前头,而西辞风姿清艳,难免引起一些关注。
持盈将她与西辞的身份搪塞过去,与众人告辞,领着云旧雨与西辞从千辞的偏门入城。
西辞面色有些苍白,约莫是坐车坐得久了颠得厉害,引得他连连重咳,持盈一面轻拍他的背,一面问他:“怎的又犯了?迎天不是将毒逼出来了么?”
西辞笑了笑:“毒是没了,可这肺上的毛病这么多年下来,怎么根治得了?”
持盈目光轻柔,只将他扶到一旁的茶摊上,要了一碗清茶,让他慢慢喝下去,反是云旧雨焦躁得很,来来回回地走。
待西辞歇息过后,三人才寻了客栈停下来。
才坐定下来,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持盈打开门,见到小二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这……这位小姐,王爷要见你们二人。”
持盈轻一挑眉:“我们?去见他?”
“是,是。”小二低头哈腰,连声称是。
西辞身体不好,最忌来回奔波,持盈素来又最是厌恨别人摆架子,她冷笑一声,只道:“只怕我们去了他还见不起。”
“阿盈。”西辞起身轻喝,向小二道,“我们这就去。”
小二嬉笑道:“还是少爷懂道理。”
持盈狠瞪他一眼,关上门向西辞道:“这北静王架子这样大?既找得上我们,就自然知道你我的身份。”
西辞反是笑道:“知道还敢这么做,我倒想见见这位北静王爷。”他展了展袖管,看持盈依旧锁眉不展,又道,“迎天与他交情颇好,迎天看得入眼的人,定有过人之处。”
在持盈眼里,从不觉那毒舌冷漠的苏杭有什么过人眼光,她只感激他对西辞的病施以援手,如此而已,此刻听西辞如此说,她也不便反驳,只重重放下手里的包袱,叹道:“也罢,随你了。”
西辞眉眼笑开,如渲开的水墨,容色虽既清且淡,却看得持盈移不开眼,只盼望岁月如此绵延,再不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
、人初静(下)
持盈与西辞下楼之时,云旧雨正坐在堂里喝茶。
上好的龙井,在他嘴里似是牛饮,而此刻他对面正坐着一位翩翩佳公子,容貌姿态清俊秀雅,动作流畅自如,正细细品着茶盏中的清茶。两人身形衣着分明大相径庭,相对坐来竟是分外和谐。
持盈见此场景却是一怔,坐在云旧雨对面的那人,分明就是在连昌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澹台。那夜澹台身背长剑,装扮邋遢,持盈隐约能分辨出他也算是容貌清正,如今一番装扮下来,竟也是秀美夺目,更难得的是他一改当日的随性直率,将全身架子端得分明,气质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西辞走在前头,才下楼,云旧雨就惊得跳了起来,打翻了满襟的热茶,叫道:“师傅你怎的下来了?”
西辞一双淡淡清眸转过去,目光在澹台身上微微一顿,随即转开,唇含三分笑,向云旧雨道:“我自是有事要办。”
澹台抬眸看了西辞一眼,起身笑道:“既然旧雨有事在身,我便告辞了。”
话音未落,持盈已缓缓步下楼来,微微笑道:“这位公子且不必急着离开,旧雨大可留在这里陪着公子也无妨。”
澹台还未答话,云旧雨却抢着说:“我跟你们去,让他走就是了。”
持盈笑看了澹台一眼,澹台只无奈地轻摇了摇头,将茶盏往桌上一搁,掷下几锭银子,翻身往窗外跃了出去,衣角在日光下翻了几番便消失了踪迹。
“滚得真快。”云旧雨咕囔了几字,复又凑到西辞面前道,“师傅,我跟你们一道去见北静王。”
持盈睨了他一眼,道:“你怎知我们是去见北静王?”
云旧雨向着店小二的方向一努嘴:“喏,他下来时候说的。”
持盈抬首笑盯了那店小二一眼,微微笑道:“好快的一张嘴。”
小二退后一步,赔笑道:“小姐真是说笑了。”
“阿盈。”西辞转过头来,伸指在唇边一立,只笑道,“心浮气躁只会暴露了你的弱点。”
持盈的目光从店小二身上移开,走到西辞身边,道:“我不为难他便是。”
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