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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盈顿觉手足冰凉一片,喃喃道:“好喜怒无常的人。”她本以为自己已练得铁石心肠,却没料到她的兄长们个个都是人精。
“西辞,你不要再插手七哥和六哥之间的事了好么?”持盈患得患失地握住西辞的手,目光盈盈。
青衣少年缓缓笑了,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只道:“箭已离弦,哪有收回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风波恶(上)
直到深夜,言筠没有回来,宴卿也没有回来。
西辞一直在灯下等到深夜,持盈数度劝他回去歇息,都被他拒绝。
少年苍白的侧颊上写满了坚持,薄唇紧抿着,失了一贯淡定的微笑。
不多时,挽碧匆匆进来,肃然道:“公主,西辞少爷,云旧雨回来了。”
西辞霍然立起,清声道:“言筠呢?”
挽碧低首道:“不曾见到言筠小姐。”
西辞复又沉默下去,持盈忙道:“叫云旧雨进来。”
云旧雨几乎是惨白着脸色走进来的,他见了西辞与持盈,也不说话,直直往西辞面前一立,低头道:“师傅你骂我吧,我没护好言筠小姐。”
西辞轻轻叹出一口气,淡道:“骂你言筠就能回来了么?”他微微皱眉,只道,“你且将言筠失踪一事前前后后仔细道来。”
云旧雨低声道:“师傅和九公主走后,我就带着言筠小姐在芸池四周随意看看,走到后来,言筠小姐说累了,要去寻师傅,结果我们走着走着就走迷了路,后来来了一辆马车,说是相府来接言筠小姐的,我……我一时轻信,就带着言筠小姐上了车,谁知道一上车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西辞又道。
云旧雨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我醒来的时候就回到了芸池,遍寻言筠小姐不到,我试着猜想小姐会不会被送回来,就回相府来查看。”
持盈冷笑一声,道:“你瞧相府这个模样,像是言筠已回来了么?”
西辞轻声喝止她:“阿盈,让旧雨说下去。”他耐了性子继续问,“你可还记得那马车是什么样子的?”
“极普通的样式,大街上再多不过。”云旧雨摇头道。
西辞的面容微沉,良久才面向持盈道:“这等手笔,如今看来倒不似行之所为。”
郁行之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事后也还是大大方方地将人送了回来,表面上还能够嘘寒问暖,哪有现在这样去了一个又一个人,却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持盈亦猜不透究竟是谁掳了顾言筠,又有什么目的,眼下她也只得握着西辞的手,宽慰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言筠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西辞秀美惨白的面颊映在灯火下分外昏淡,听得持盈此言,许久才轻道:“言筠从小最怕一个人呆着,是我对不住她。”
云旧雨闻言霍然抬头,面色惊得煞白,沉声道:“我再去找。”说罢,头也不回地直冲出去。
持盈默默坐在西辞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唇瓣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这空气却安静得叫人窒息。
从傍晚一直到天黑,又从深夜一直到天色发白,顾府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言筠的消息。
西辞一夜未睡,脸庞更是惨淡,持盈好说歹说劝他吃了些热粥,却吃了一半就咳出血来。
宴卿不在身边,持盈只得让挽碧去请顾府的大夫来。
那人一跨进门槛,西辞就勉力抬首拱手一笑:“苏先生,这次又劳烦你了。”他眼神深沉难辨,容上笑容苍白,却仍将礼节做得一丝不苟。
苏折意将手指往西辞脉上一搭,半晌才淡淡道:“西辞少爷若是再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往后任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西辞压下眼底的微凉冷意,只笑道:“苏先生只管开药便是。”
苏折意抬眸瞥他一眼,才提笔写了药方,回首向挽碧道:“劳烦挽碧姑娘随我去取药。”
持盈却当先一步立起,微微笑道:“我也一并去。”
苏折意略一颔首,提步往外走,持盈轻拍了拍西辞的手,示意他切勿过于担忧,见他点头,持盈才放心地合门离开。
待走到回廊之处,苏折意顿足,一回首冷淡道:“小姐有什么想问的不妨就在这里问吧。”
持盈面上含了三分笑,却也有三分威严,声音略沉:“西辞的身体究竟如何?”
苏折意只道:“我方才已说过,他若是再不好好爱惜身体,能活多久你们就看着办吧。”
“我不想听这个。”持盈打断他的话,“我是问原因。”
“他身上的毒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解不了。”苏折意摇头道,“你若是问顾言筠,倒还来得及救她一命。”
持盈“嗤”地一笑,冷道:“苏先生会想救言筠?言筠是怎么中毒的恐怕先生比谁清楚吧。”
苏折意一挑眉:“我不清楚。”
持盈心头薄怒,面上仍是笑道:“那么,往后还望先生多多照顾言筠,若是再出了差错,先生可别再答我一句‘不清楚’。”
“九公主。”苏折意叫住她,神情几分认真,似是对她的话不以为意,“或有一人,能解西辞少爷身上之毒。”
持盈容光一亮:“谁?”
苏折意笑道:“我有一位表叔,自幼出家,并于昀城之中钻研药物多年,或许能帮上九公主的忙。”
“他叫什么?”持盈略诧。
“苏杭。”苏折意如是答道。
持盈反是一怔:“端敬王世子?”她微微蹙眉,“据闻苏杭年纪轻轻,怎么会是先生的表叔?”
这位端敬王世子倒是大名鼎鼎,身为端敬王唯一的儿子,却偏偏幼年出家,无论怎么劝都决计不肯还俗,把年老的端敬王爷气得不轻。这事沦为连昌的笑柄也有一段时日了,持盈无论如何都未曾料想这个离经叛道的年轻世子竟对药理亦有研究。
“不过是些虚的辈分罢了。”苏折意容貌甚是平凡,眼眸却既清且亮,此刻一笑之下,竟似有流光徘徊。
“我记得了。”持盈稍稍亦福身,郑重道,“多谢先生相告。”她向身后一直沉默着得挽碧道,“你去取药吧,我回房看着西辞,切记熬好的药送来时,莫要过烫或过凉。”
“是。”挽碧应了一声,方目送持盈缓缓走回。
挽碧回首之时,却见苏折意若有所思地望着持盈的背影,她不由轻咳一声道:“苏先生。”
苏折意低眸轻笑:“九公主这般高傲的人,竟肯为顾西辞而向一介医师低头,着实不易。”
挽碧面容一肃:“公主并不高傲。”
“噢?”苏折意笑容里颇有意味,一双眼定定瞧着挽碧,眼波流转,“那你说说你家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请恕挽碧无法回答先生这个问题。”挽碧嫣然一笑,“公主信任挽碧,并不是给挽碧权利在她背后嚼舌根的。”
苏折意有些意外,望了挽碧一眼,浅浅带笑道:“冒昧了。挽碧姑娘随我取药吧。”
“有劳。”挽碧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安静温婉,没有过多的情绪。
持盈回房之时,西辞已靠着床沿陷入了昏睡,眉头微微蹙着,薄唇抿起,显是睡得极不安稳。
深深地叹了口气,持盈伸手替他理好散落在肩的碎发,手指轻轻抚摸过他消瘦的面颊,以及干涸的嘴唇,不由眼眶一红。
她遇见西辞的时候,那个少年洁白温润,面容似玉,笑颜如水,说不出的好看。可是如今,他已瘦得让她不敢再去触碰他的身体,好像一用力就会碎裂开来一般脆弱。
持盈低头亲了亲他的手心,终是给他轻盖了被子,悄声转身出门。
天光已然大亮,青天白日,朗朗云霞,分外清静动人。
挽碧托了药回来,见持盈立在门口,才低声道:“公主,药熬好了。”
“先搁着,西辞醒了再温了给他喝。”持盈亦有些疲倦的支着额头,“你下去歇息吧。”
挽碧却摇了摇头,笑道:“奴婢不累,西辞少爷这里就由奴婢照管吧。”
持盈细细想了一想,道:“也好。”
正说着,却听身后有人唤她:“九公主。”
持盈收敛了满容倦意,端正地福身下去,道:“顾相。”
顾珂面容清正,与西辞有几分相似,可他却不太亲近这个儿子,反是更为疼爱幼女言筠,此刻正是才下早朝的模样。
“皇上召你进宫。”
持盈一瞬怔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地轻声问道:“顾相可否再重复一遍?”
“九公主,皇上召您进宫觐见。”顾珂正色重复了一遍。
持盈这回却不再发怔了,面上换了盈盈微笑,一昂头道:“多谢顾相告知。”
紫衫清雅的少女拂袖而去,脚步却如同踩在云端,摇摇晃晃。
一路坐在进宫的轿子里,虽无西辞相陪,持盈却是异常冷静自持。
两年前,一身丧服的她抱着一个包袱,带着挽碧走得坦荡。
两年后,一身华服的她满脸倦容,空手而回。
她不知是什么让郁陵想起这样一个被他抛弃多年的女儿,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
顾言筠失踪,顾西辞病倒,她又在此刻被召进宫,里里外外都是事,叫她完全安不下心来。
“九公主,请下车。”
车帘被微微挑起,内侍高总管尖锐而细软的声音响起来。
持盈理了理衣衫,一开帘就要跳下车来,却见高总管拦在她面前,不紧不慢道:“九公主,请下车。”
持盈一眼望下去,才见马车前跪了一个躬着背的小太监,她才抿了唇踏着小太监的背走下去,只侧身轻道:“多谢小公公。”
那还只是个唇红齿白的孩子,水灵灵的眼睛望向她,却被她一句“多谢”吓得直哆嗦。
持盈渐渐沉默下去,只把手搭在高总管的手上,冷声道:“带路。”
“皇上与众多皇子公主都在御花园,还望九公主做个准备。”高总管眯着眼不阴不阳地说了这样一句。
持盈不由一笑,眼中如同剑光忽闪:“多谢高总管相告。”她慢慢从手腕上撸下一只翠玉镯子,递进高总管手里,“辛苦了。”
高总管眉眼里有了些许的缓和,口中仍道:“杂家也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九公主却是明白人。”
持盈心底止不住地泛冷,容上依旧笑意盈盈:“持盈明白。”
御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持盈一走近园子,就听得里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她撑起了一脸端庄微笑,极淡定从容地走了进去。
“九公主到。”一声声通传进去,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