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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刘恒做了一次饭,吃得刘恒热泪盈眶,便一封书信告别了刘恒,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隐没于市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在坊间,不断的流传着厨神的传说。
温柔一个人,收拾了行囊,独居在京郊的那处小院中。
说是忙了好久,想一个人歇息。
于是,只是偶尔温守正和周氏会来探望;只是偶尔。温庭和云箩公主会寄书信和银钱而来。
而盛尧山,每每日出和日落,便会一个人漫步在京郊。徘徊在那处小院外,只是远远的望着,望着温柔一个人,依旧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的身影,念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哎,我说,盛将军也老大不小的了,又是大周无人能及的武魁,盛老丞相在位时。更是呼风唤雨,威武不羁。为何到今日依旧是一个人。就没人上门去提亲?”周氏在家中和温守正闲聊。
“唉……你又不是没看见,咱们偶尔去看闺女。不是都能在那院外遇见盛将军吗?只是帮着挑水,送米面食材,总是放在门外,却是一次都未曾进去过。唉……盛将军的心啊……柔儿若是想明白了,也该给人家一个机会了,毕竟他与任公子,只是有名无实的婚姻……”温守正叹了口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要不,咱们去劝劝柔儿,也别让盛将军一个人苦着了,常年征战在外,就是回来了,也是这般徘徊在外,看了都让人心酸呐!”周氏说着,眼圈红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盛将军对咱柔儿的好,那是有目共睹的!能坚持到如此的男子,怕是大周只有已故的任公子了。”温守正再次叹气。
“那就和柔儿说说呗。”周氏再次提及。
“可别!你那是没看到柔儿的眼神……唉……任公子虽然不在了,可她每日的起居饮食,却都是和他在的时候一样,若真是说了,我怕柔儿会受不住……唉……再等等吧……已经等了这些年了,不妨再多等等,兴许时日久了,柔儿就忘记了;兴许时日久了,柔儿自然会将精力放在盛将军的身上。只是这一次,别让柔儿再走了……”温守正第三次叹气。
又是一个清晨,山间的鸟鸣将温柔唤醒。
天又亮了。
每每闭上眼睛,那个白衣翩翩的身影便会清楚的浮现在眼前。
每个梦中,都是他那温润如玉的声音,都是他那云淡风轻的浅笑。
那早已冰凉无温度的玉箫,每夜陪在温柔的枕边。
于是,每个梦里都是那悠远的箫声,悠悠入梦。
真希望随着第一缕阳光的投射,那个神风风越的面容随着自己张开的双眼,清晰的真的在身边。
就像他这一生,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裹挟这满室的阳光,就那么明媚美好的站在那里,于是,刹那间,整个房间被点亮,便是自己的心,也随着别点亮了。
天,又亮了啊……又是新的一天。
温柔有些失望又有些习以为常的起身,梳洗更衣,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红豆、莲子。
自然的抓着,轻轻放入碗中。
转身走向水缸,却发现空空见底。
没水了呀……
温柔轻轻吸了口气,旋即漫步走出院子。
“吱嘎。”
悠远的木门声响后。
“盛将军!您怎么在这?”许是许久不见盛尧山,虽是熟识得不能再熟识,温柔依旧是惊了一番。
院门外,规整的放着两桶水,清澈见底。
看样子是刚刚从山溪那边打回来的。
其实,明明知道院后就有水井,却是知道她怜惜上面漂浮的石榴,不忍将木桶投入,坏了一池的宁静。
于是,估摸着她清水用尽,便每每打了溪边的清泉,再悄声的放入此。
而此刻,温柔清楚的看见盛尧山的手中,拿着一根扁担。
她原以为是爹娘疼她,每每挑水而来;或是温庭和公主关心她,每每派人送水而来。
却不曾想,竟是他……一直坚持着,一晃岁月飞逝。
“盛将军请进来坐。”温柔的眼中一阵温热,犹如干枯的泉眼,自打任越去了之后,她便再没流过一滴眼泪,然而此刻,她竟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不了,尧山帮温姑娘将水抬进去,就该离开了,今日要带大军出征,放心不下温姑娘,所以来看看。”盛尧山英气逼人的脸上,自然的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
这是她搬进来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她说话。
能看到她的安好和那熟悉美好的面容,真好。
盛尧山心中一阵惬意,不由又笑了一下。
便是这次的笑,浅浅的带出他眼角下浅浅的几处皱纹。
温柔抬起一双舒润的眼睛,看了,心中不免一阵酸涩。
尧山……岁月在他的脸上,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盛将军又要出征啊?”温柔关切的询问着。
“嗯。”盛尧山应了一声。
“这次回来找个人,安顿了终身大事吧。你常年在外面奔波,回京来,家中该有个知冷知热的贤妻。”温柔的眼睛依旧舒润着,声音里充满了温情。
“呵呵,守着你,我安心。”盛尧山明媚的笑了。
“将军对柔儿的好意,柔儿心领了,只是实在不愿耽搁将军。”温柔再次柔声道。
抬眼,继而垂下眼帘,却不知心中早已是酸涩的泪水在溢出。
“你若不嫁,我便终生不娶。”良久,盛尧山英朗的声音在清清的山风中回荡。
☆、553 水边的倒影
“时候不早了,莫误了出征的时辰。”和着清爽的山风,伴着英雄执着的情怀,温柔坦然的笑着,那言语和表情,隐隐的有任越般的云淡风轻,却是同样着实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等我回来。”盛尧山依旧是明媚的笑着,似乎那冷若冰霜般的言辞拒绝,他早已习惯了。
她就是这么的一根筋,泼辣、直率、执着得有些固执,如今更是固执得让人怜惜。
明知她依旧会拒绝,他还是会说。
因为,她若不这么说,便不是温柔;
因为,他若是不说,便不是盛尧山。
等了这么久,从未直接开口的表白,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环境和场景,而今却是直白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似乎再不说,便是没有机会;
似乎再不说,便是有愧于自己的本心。
无数次的出征,都是心中满满的斗志,即便知道那是一场有可能回不来的恶战。
只有这次,突然的、莫名的有了一种恐惧。
表白、告别,说是让她等他,却又有一种永别的悲凉。
任三不在了,若我再不在,她……
转身的一瞬间,盛尧山流泪了。
这个大周最勇武的英雄,这个大周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平生只流过三次泪。
第一次是为了南宫雪。
第二次是为了任越。
这次是因为温柔。
快步疾驰,奔至赤兔身旁,一个漂亮的飞身上马,呼喝声响彻整个山谷。
犹如他这一世初次出现在她的眼中。
一袭青衫、英姿焕发、眉飞入鬓、目炯神光、还有那笑,温照如春阳。
一骑火红的云霞,托着一抹出尘的青色。由远及近,跃入自己的视线。
……青色渐近,他乌发束冠、眉飞入鬓。目炯神光、红缨茕茕、英气勃发,背后一柄亮银长枪。熠熠生辉。
……一马当先,风驰电掣,身后两列飞奔的骑兵,风一般的追随他而去,扬尘滚滚!
“驾——”豪迈的挥喝声再次响起!
好一个气宇轩昂的盛尧山!
好一个英雄少年盛尧山!
温柔望着,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当初他来,呼啸而至;
如今他走,如风疾驰。
“尧山。别怪我心狠,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只是这世间,我已认定了属于我的那个人;而属于你的那个人,想必应该会在对的时间,出现在对的地点……”温柔望着那模糊的远去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
“尧山,保重。”良久,山风将这悠远清丽的女声,传送进盛尧山的耳中。
便是在离开京城的那一瞬间。盛尧山的嘴角边挂着笑,眼角处却是噙着泪。
这一战,不是一场恶战。而是一场死战!
似历朝历代的更迭规律,如今大周新帝登基,便是不可避免的招来了边疆的动荡,以及积蓄已久叛军的谋反。
刘显睿智坚强的处理着内忧,而盛尧山则是拼劲性命的帮他、帮大周阻挡着外患。
又是十万大军的阵亡,将士们用头颅和鲜血铸成了百姓安居乐业的乐土。
想必大周的四海升平,又是会安稳的维持很长一段时日了。
刘显负手立于乾清宫门前的廊柱前,龙形的雕柱扶手在自己的手中,他再也不是那个六七岁懵懂不知的孩童了。那个圆滚滚的身子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在忧国忧民间。成长为挺拔、坚强的身躯,虽然不及他心目中那个大英雄盛尧山的魁梧。也不及已经过世的太上皇刘恒伟岸,可是那肩膀却是足矣承担整个大周的责任,而那胸怀却也是足矣容纳整个大周的江山!
“皇上,这里风大,您还是回去吧。”自福公公随先帝去了后,他一手调教的小太监——小福子,便一直跟在刘显的身边。小福子拿过一面厚重的披肩,替刘显轻轻搭上。
“还是没有盛将军的消息吗?”刘显面色严肃,双目炯炯远眺苍穹。
“回皇上,第三批去搜寻的将士刚从边疆回来,依旧是没有找到盛将军……”小福子低声应着,无力的摇摇头。
京城的天空清亮如洗,高高的笼着整个皇宫,一只看不清是什么鸟的身影,宽大的展开它的双翼,迅疾的划过苍穹,向着太阳最明亮的方向,直冲上去。
“找不到……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刘显空空的望着面前的大周江山,喃喃自语。
大周皇朝,承佑四年春,有史官记载大周志,当写到盛尧山时,为顾及到史实的真相,遂觐见皇上。
“皇上,盛将军这……生卒年,该如何记载?”史官问。
“只写生,不写亡,和松涛先生的记载一样吧,卒年不详,坊间流传羽化成仙。被封为我大周的战神!”刘显正色道。
京郊的那处小院,又是一个清晨,山风和煦,清阳暖照。
一个姑娘身着一水色的衣衫,独自一人提着一只水桶,在山泉边俯下身子。
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柳,安静的倒影在面前那如镜的水面上。
随着水桶的放入,柔柔的碎成一片波光粼粼。
突然。
一朵洁白,如天上的云朵,飘落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