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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这点破事吗?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不信那些人还能把她给怎么样了!
暗暗庆幸的便是弟弟们这次都没有跟过来,而且大弟弟也大了,边关事务都颇为上手,自己能安心的将一切都交付给他。
这样一想,她的心便定了下来,即便知道马上要面对的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级长官也并无多少惧色。
身量挺直,下巴高抬,她昂首阔步走在皇宫大内的青石板路上,无视路过的宫女太监们。步伐从容,身姿矫健,一身慑人的气度令人侧目。
主帅如此,随从们亦然。
若不前前后后还跟着这么多御林军,而且这些人悉数都被双手反绑在后,形象颇为不雅,大家只怕是要当做是有重要人物进宫面圣了——当然,现在的他们也不算不是重要人物。
穿过重重厚重的宫门,也无视了无数道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后,秦明兰终于来到了当朝天子的所在地——御书房。
献帝身穿龙袍,由左右内侍环绕坐在龙椅上,目光迥然,不怒而威,帝王之气凛然,令人无法忽视。
这是秦明兰第一次面圣。
她虽为秦家女儿,但十四岁前不过是个小丫头,又常年在边关摸滚打爬,并无资格也无机会面圣。而十四岁后,等她跨上战马手执帅印,有了资格,却也无暇面圣了。中间倒是皇帝特地命太子前往边关对她行过招抚。好容易得胜归来,心知终于要目睹天颜,她也在心中设想过无数次,整理过许多话。
原本这个第一次应该在三日后,由皇帝率领文武百官走出皇城,在三军将士的簇拥下亲执酒盏迎她回城,君臣携手共谱下一段千古佳话的。可是现在……
毁了,一切都毁了。
走进门内,秦明兰再次重重跪地:“罪臣秦明兰,参见圣上!”
献帝二十九岁登基,至今整整十年。但因为登基大典上遭人暗算的缘故,虽然体内的毒素已被拔除,但终究耗时太久,留了些后遗症。再加上十年苦战,内忧外患,他还来不及等身体康复便不辞辛劳,精力消耗十分迅速。和身为兄长的平王站在一起,他不似弟弟,反倒像是个老大哥。
原本得知大战胜利的消息,他是分外振奋的。可是现在,见到自己最最倚重钟爱的臣子以这样一番面目出现在自己跟前,献帝的心情……很复杂。
“秦爱卿,你……”
该让他起来说话,还是继续跪着?
皇帝犯难了。
按理说,秦明兰乃天凤王朝的大功臣,即便是高贵如他这个皇帝,也是要对这个年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致以崇高的敬意才是。可是现在,面对她刚刚做出的事情,他是怎么都敬不起来了。
无奈看向身侧,平王依然板着一张脸。
当看到自家兄弟向自己投来的目光时,他才缓缓开口:“秦将军乃我朝重臣,刚刚归来便跪了这许久,实在是不妥。”
皇帝连连点头。“平王说得有理。秦爱卿,免礼,平身!”
秦明兰依然不动。“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责罚!”
“呃,这个……”皇帝又不免看了眼平王,发现自己这位兄长又板起脸扮起石雕后,不得不干笑道,“其实,平王世子自小顽劣,时常出入烟花之地,此事朕都知道,也训斥过他几次,可他偏不听,如今出了这事,也是他命中有此一劫。即便不是秦爱卿你,总有一天他也总归是要吃个教训的。”
可是,今天偏偏就是给她碰到了!所以,可以说是她命中总有此劫。
秦明兰认命了。“请圣上责罚!”
皇帝一脸无奈,本就沧桑的老脸都快皱成沙皮。太子见状忙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秦将军不过是无心之失。而且事已至此,秦将军也是有心补救,既然如此,您何不成人之美,成全了这段姻缘?”
皇帝眼神瞬时一亮!赶紧看向平王。
平王拱手,面上并无多少表情。“臣弟多年都在南边,对世子缺乏教育,这些年多亏圣上教导,臣弟感激不尽。如今他做出这等令皇族蒙羞之事,臣弟无颜多说,一切全凭圣上处置!”
听到这话,皇帝心中便稳妥了七八分。再象征性的问向秦明兰:“那么秦爱卿,你觉得呢?”
秦明兰眼前不绝浮现那张梨花带雨的娇嫩小脸蛋,太阳穴上抽了抽。
“罪臣……全凭圣上处置!”
“好!”皇帝大喜,当即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朕就——”
“皇上,皇上!”话未说完,外头白公公匆忙跑了进来。
皇帝不悦。“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皇上,唐太尉在宫外求见!”
“唐太尉?他来干什么?”皇帝不解。
太子垂眸轻咳两声。“父皇,秦将军和唐太尉家的公子……是从小就指腹为婚的。”
什么!?
闻听此言,皇帝大惊,就连平王也抬起了低垂的睫毛,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秦明兰依然昂首挺胸,高声应道:“太子所言不假。但是就在昨天,罪臣便已经和他们家解除婚约了!”
☆、006 皇帝赐婚
“是么?”献帝听在耳里,心里却没有觉得半点放松,反而更沉甸甸的难受了。
秦明兰垂眸不语。
在场也没有其他人说话的余地,一时便安静了下来。
最后,还是献帝发话:“既然唐爱卿来了,那就让他进来吧!朕也想听听他想说什么。”
白公公领命去了。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身官袍的唐太尉步伐匆匆的跑了进来。
“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息怒,请陛下息怒啊!”前脚刚踏进来,他后脚便跪了下去,口称万死,连连叩首,不一会便将额头都叩青了。
献帝见了,眉头更锁得紧了。
“唐爱卿你何罪之有?”
“微臣违背了和秦将军的约定,让小儿另娶她人,因而伤了秦小将军的心,导致她犯下弥天大错。然而追根究底,一切还是微臣造下的孽,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要怪便全数怪在微臣身上好了,千万不要加罪于微臣的儿媳!”
前面一番话便已经酸倒了人的牙了,后面那两个字更是重重一击,令在场诸人脸色又各自变幻起来。
“你胡说八道!”范大是最维护秦明兰的人,自然也就对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唐太尉最是瞧不上眼,当即便大吼道,“我们将军早和你儿子解除了婚约了,还算你的哪门子儿媳?你儿媳妇正在家里抱着你孙子呢!”
“范大,闭嘴!”秦明兰冷声喝道。
范大尤自不爽,秦明兰便又冷冷看过去:“御书房内,岂有你置喙的余地?”
范大脸色一变,乖乖垂头不语。
唐太尉忙又磕头认错不迭。
皇帝坐在上位,一手摸着胡须静静思索了许久,才又看向唐太尉:“唐爱卿,你们现在一方一个说法,到底这婚约是退了还是没退?”
“自然是没退的!这婚事乃是微臣的父亲定下的,更是从秦小将军还未出生之时便定下了,微臣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逆父命啊!”唐太尉悲怆大喊。
皇帝便又看向秦明兰:“秦爱卿,你又是什么说法?”
“回禀皇上,微臣昨日的确是亲自前往太尉府与太尉府二公子退了亲事。如今微臣早已经将唐二公子的庚帖退还给他,他也将微臣的庚帖还给了微臣。”秦明兰朗声道,又从贴身的牛皮袋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双手呈上,“还请皇上过目。”
“这个……不可能!”这个东西,唐太尉不可谓不眼熟。因而一见便低呼出来。
话刚出口,便察觉到失态,他赶紧又恭敬跪地:“皇上,这庚帖绝对是假的!庚帖自从交过来后便由微臣珍藏起来,今天一早才拿出来的,现在正在微臣身上呢,怎么可能在她手上?再说了,昨天微臣也并未将庚帖还给她呀,只不过是她不管不顾的将犬子的庚帖退还回来了而已!”
“世伯难道是真不知道吗?这庚帖分明是昨晚上有人送去给我的,送东西的人言明说他家公子说了,从今往后和我男嫁女娶,各不相干。如若不然,我又岂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师伯可知,此乃欺君重罪!”秦明兰冷声道,复又将手中的纸举高一分,“还请皇上明察!”
“将东西呈上来。”皇帝沉声道。
白公公赶紧小心将东西捧起来递上去。
皇帝仔细看了,再看向唐太尉。唐太尉是聪明人,忙不迭便将自己那一份也给取了出来呈上。
两张一样发黄的纸并排摆在一处,皇帝细细看过,复又看了唐太尉一眼。再看看唐太尉那张庚帖,再看看唐太尉。
唐太尉被看得额头上冷汗直往外冒。
“皇上,这个……事情可有定论了?”他斗胆问道。
皇帝不言,只指着他那份庚帖道:“把这个送去给唐太尉,让他好生、仔细点看看。”
一听这话,唐太尉便心知大事不好了。
连忙接过纸细细一看,立马他也傻眼了。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昨晚上我才看过的……”
“这个自然就只有唐爱卿你自己清楚了。”皇帝声音也冷了八度。
唐太尉立马转向秦明兰。秦明兰一脸无辜:“世伯您不必这样看我,难道我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而且即便我的人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去你们家盗了庚帖出来吧?昨晚上我们可都是在杏花楼里喝酒,那里的姑娘可以为我们作证。”
唐太尉身上的衣服都快被冷汗浸透了。明知道自己是被人给坑了,可他如今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皇上……”
殊不知上头的皇帝也早冷下脸。
“罢了。既然唐爱卿的公子早已经另娶,那这婚事退便退了。刚好朕这里有一门好亲事要指给秦将军,也算是给她一点补偿。”
“什么亲事?和谁?”唐太尉忙问。
“平王世子。”
“什么?!”唐太尉再次高呼出声,“他又病又弱,哪里配得上秦将军……”
“唐太尉!”闻言,一直默不作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