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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儿告退。”
李潇然当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拉上秦明兰就走。
走出去了,便听到仅隔着一层布帘的房内传来哗啦啦一阵响。不用说,必定是气急败坏的平王爷随手抓住手头的东西用来出气了。
随后便传来平王妃的声音。“王爷您别生气了。他们还是两个孩子……”
“什么孩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算什么孩子?更何况这么大的事,你叫我如何不生气?这可是关系到两国邦交的大事啊!”
“老头子老羞成怒了。”李潇然吐吐舌头。
秦明兰撇唇。
的确是。平王爷今日的表现太过急躁了,就跟条疯狗似的,几乎是见谁都咬,和他平日里的冰山形象大相径庭。不过,这也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吧?只是可怜的平王妃,他们在里头跪了一阵就走了,却留下她在那里继续承受平王爷的怒火,还得温柔小意的将他安抚下来。
“你放心,母妃没事的。”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李潇然小声道。
秦明兰回头。“我知道。”
平王妃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怎么才能最有效的化解平王爷的怒气。只是,想到他方才应对她的方式,还有刚才那毫不掩饰的怒气,秦明兰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糟糠之妻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在京城帮他守着屋子,看着孩子,侍奉着老母。可他却半点不知感激,反而肆无忌惮的冲她大吼大叫,即便是她这么粗枝大叶的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极度的不悦。她为平王妃不值!
两人回到房里,洗漱过后,换了干净的衣裳,青葱连忙端上一碗补药,秦明兰无奈捏着鼻子喝了,便躺上床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补药的作用,肚子里的小家伙现在乖多了,也让她能好好的喘口气。
李潇然在平王爷那里跪了一会,现在回来一看,居然两边膝盖都青紫了!青竹赶紧寻了活血化瘀的膏药来给他将淤血揉散了。李潇然又被揉得哇哇大叫。
好容易给他揉完,他忙又来掀秦明兰的裤腿。秦明兰不耐烦的将他踢开:“干什么?”
李潇然嘴巴一撅。“我看看你的膝盖,有没有青紫。”
以为她和他一样娇弱吗?秦明兰摇头。“没有。”
“你都没有看!”
“不用看,肯定没有。”秦明兰定定道。才跪了多长点时间?这点小惩罚对她来说就跟被蚂蚁咬了一口没两样,更多更严酷的情形她都经历过。要是这样就能把自己给弄得遍体鳞伤的话,那她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可李潇然终究不放心,死缠烂打非得掀开亲眼看到才肯罢休。秦明兰拗不过,只得随他去了。
李潇然看到了,果然没有半点痕迹,顿时脸色更不好看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药膏在她膝盖上敷了厚厚的一层,才放下裤管在她身边躺下。
“老头子今天太过分了!对我下手不说,居然连你和我娘都不肯放过!”
看着他一脸的愤慨,秦明兰点点头。“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跪,故意给她下马威,也故意不给平王妃脸面。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恨啊!”李潇然恨恨挥舞着拳头,“他肯定是知道南边的事了!”
她想也是。
秦明兰又点点头。“这事终究是瞒不了太久的。而且,瞒的越久,咱们的下场才越悲惨。”
正如现在。平王爷分明就是有气无处发,才随便抓了一件事作筏子,将他们俩给好好整治了一顿。亏得他们俩都不是包子,李潇然嘴巴更利索,直接和他对上了,平王爷没逃到好,才堪堪作罢。
当然了,李潇然虚弱的身子也是一大因素。要是换做其他身体健康的孩子,只怕平王爷早就叫人请家法好好整治他了。但没办法,李潇然身体本来就弱,背上还有伤,再加上太后娘娘的嘱咐,便叫他有气也没处撒。到最后反又被李潇然给弄出一肚子的火来。那滋味,一定很难受。
不知道等他们走了,那一位还要暗自调节多久才能觉得舒服点。
反正,现在的他们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李潇然已经笑起来了。
“再悲惨也不会悲惨过那对母子。他们以为我会猜不到他们的想法吗?周大小姐是他们的第一选择,就算换成了周二小姐他们肯定也不会罢休。可是,想风风光光的将那个女人娶回去?做梦!既然坏了他们的好事,我就必定会坏到底!他们想成双成对,可以,但必须按照我的法子来!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一切既成事实,他们就算再生气又能如何?也不过指桑骂槐的将我马上几句,除此之外还能怎样?还不是打落牙往肚里咽!”
这家伙,怎么怨气也这么大呢?
秦明兰连忙拍拍他的肩。“别生气了。都已经过去了,做人该向前看才是。”
“你说得对!”李潇然连忙点头,“做人是该向前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胜谁负,不到最后难见分晓!”言毕,眼中一抹冷芒闪过,竟叫秦明兰心中都狠狠一震。
这个人……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折腾人的法子了?
不过,现在她是懒得问了。她快累死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这样想着,闭上眼,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渐渐西沉,李潇然却还在旁抱着他的胳膊睡得香甜。
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毛病,每次睡觉必抱着她,不是抱胳膊就是抱腰,跟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娃娃似的,连睡梦中都必须抓牢了支柱。
不过……目光落在这张平静的睡颜上,秦明兰又移不开眼了。
这家伙是真得老天爷眷顾啊!都二十四的人了,却还跟个清纯水嫩的十几岁孩子似的,那么好看,五官都跟墨画的似的。虽然这一年的时间里眉眼长开了些,也透出几分男子的英气来了,但总体来说还是两个字——好看!
要是一辈子都能对着这么一张脸的话,她相信她是看不腻的。
就这样看啊看啊,将这张脸来来回回的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外头忽的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
“将军现在可有空?”
是田青!
秦明兰心里猛地一震!
这家伙怎么突然想起来找她了?自从上次罗刹国的新国王上门过后,他就跟隐形了似的,叫她再也没能看到过他的半个影子。要不是知道王府还在正常运转,每一件大小事务都是他在亲自操持,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罗刹国的人给掳走了。
他在躲她。秦明兰可以肯定,而她也任他躲了。
可是现在,还没躲上几天呢,这个人怎么又主动出现了?这可和她的印象不符。
问话一出,守在门口的春花忙回答:“讲话和世子都在休息呢,还没起。”
“还没起?”
“是啊!今天他们遇到不少事,累着了。你有事吗?要是不着急的话,明天再来好了。不然什么事先告诉我,回头我转告将军一声。”
“不用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既然将军没空,那就算了吧!”田青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情绪。秦明兰心里却是一紧,连忙扬声道,“我起了,叫他进来吧!”
帘子立马被掀开,田青和春花秋月前后脚走了进来。
“将军。”走到床前五步远处,田青站定,恭敬的稽首,对那个依然抱着秦明兰胳膊睡得香甜的小男人视而不见。
秦明兰也点点头。“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看他的打扮,一身簇新的衣裳,不过上面已经有了褶皱。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用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束起,倒有那么几分玉树临风的形象了。
这幅模样,一看就是刚出过门回来的。
果然,田青答道:“今天下午,属下又出去陪同罗刹国新国王一行人走了一通,结果遇上一波当街闹事的罗刹人,当场便将他们制服了。”
“哦?”秦明兰眉梢一挑,“你们也遇到了?”
田青点头。“那群人当场叫嚣自己乃罗刹人,谁敢反抗他们就是意图破坏两国和谈,影响十分恶劣。国王陛下大怒,当时就拔刀砍杀了一个人,余下几人也被打伤,直接送入了巡城御史衙门。”
“是吗?”秦明兰听到便笑了。这下好了,李汤忙活了一天,还唯恐没办法向上头交代呢,现在可以放心了。
田青眼界低垂,继续道:“因为这件事,国王陛下心情也变得格外恶劣,无心闲逛,我们一行便回了驿馆。属下原本是想将他们送到了便离开的,可没想到到了驿馆门口,又遇到李汤送来几个闹事的罗刹人。”
“人是我叫他送去的。”对这件事,秦明兰供认不讳。
田青颔首。“属下猜到了。李汤那个人虽有些小聪明,但脑子在国家大事之上却还不够用。若不是将军你提点,他断不会想到那一层去。”
秦明兰闭唇不语,田青顿一顿继续道:“不过,这件事也提醒了我们。国王陛下立马派人去查,果然发现除了那两拨人外,这两天京城里还有不少罗刹人在寻衅滋事,已经引起了不少民愤了!若是任由他们这么下去的话,只怕再过几天,事情就要闹大了,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明兰不大耐烦的问,打个哈欠。
“这一切当然要多谢将军你的提点了。”田青笑道。
秦明兰耸肩。“既然你们也遇到了,那不用我说,你们也该很快想到这一层。”
“但无疑将军你的所为还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提前发现了不对,也便尽早采取措施。这种事情,越早处理越好,一旦晚了,天知道就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田青摇头,慢条斯理的道。
“也是。”秦明兰点头,“所以?你们想怎么样?”
“将军言重了。属下不过是来为国王陛下传一句话:他非常感激将军你的帮助,所以他决定,明天亲自上门来向你道谢。”
又来?
秦明兰扶额。“这个就不用了吧?不过举手之劳。”
“将军的举手之劳,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大恩德。罗刹人向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