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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外貌或者气质之类的东西没有改变,而是对视的眼神里不自觉的那份深不见底的感情,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ACT。45
黑子爱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家的。
爸爸和哥哥看到她脸色不对,都关心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却只能扯出一看就是骗人的笑容,说了句我没事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大脑里一片混乱。
答应他?用这种仅仅是“喜欢”的感情,来回应那个人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做不到。
拒绝他?和对待其他人一样,温柔又坚定地拒绝他,然后看着他去牵别人的手?
她也做不到。
抱着膝盖,黑子爱理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静静地坐在地上发呆。然而耳边回响着的,却是刚才喷泉池边,那温柔到极点的旋律。
黑子哲也觉得,自己妹妹非常不对劲。自从圣诞舞会那一晚回到家后,她就一直是这样。
冰帝的制度是舞会后立刻就放为期两周的寒假,在这期间,学生们都会在家和亲人欢度新年。更何况这是他们一家一年里唯一能够团聚的节日,往年黑子爱理一定会元气满满地帮忙采购新年食品,而且比谁都积极地打扫主卧室和妈妈的衣柜梳妆台等家具。
今年的黑子爱理也在帮忙打理,但明显没有往年那样充满了期待和干劲,而是像心里装着什么心事一样,干活的时候也不像从前那样带着笑容,和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也没有了那种神采,甚至吃饭的时候也吃得很少。
黑子哲也很担心。
尽管忙于备战WC,他还是专门抽了时间出来,想和妹妹谈一下。然而,听见他担心的问话,她却只是怔了怔,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哥哥加油准备WC吧,不要为我担心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然而那双水蓝色的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茫然无措,令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
父亲阻止了他的追问,他说爱理是个懂事又可靠的孩子,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就会自己想明白的。
想明白什么呢?
他不知道。
就在黑子家弥漫着沉默的氛围时,黑子雪乃回来了。她和正常状态下的黑子爱理一样,都是那种仿佛一个笑容就可以点亮整个世界的人。所以黑子雪乃一回来,整个黑子宅的气氛都活泼了不少。
这一天,是跨年夜。黑子家没有出去参加祭典或者去寺庙敲钟,因为他们家有一起倒数跨年夜的习惯。就算是在黑子兄妹还小的时候,也会在这一晚的十一点半被叫醒,全家人聚在花园里,仰望在新旧年交接的一瞬在夜空中绽放的烟火。
十一点零五分,黑子雪乃看了眼正在写稿的丈夫和在看书的儿子,放轻动作上了楼,打开书房的门,果然发现了正抱膝坐在角落的羊毛地毯上仰望窗外的星空的女儿。书房的这个角落铺着柔软洁白的地毯,还放着几个抱枕,从小儿子和女儿就喜欢在这里看书、玩耍或者滚来滚去互相打闹。
“爱理。”她微笑着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黑子爱理被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啊,妈妈。”她连忙收拾了一下周围的抱枕,空出一个位置来,“请坐。”
在家里难得端庄的黑子雪乃跪坐在自家女儿的身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
听说在中国古时候,女子出嫁前,她的母亲都会像这样一下又一下地为她梳理头发,同时嘴里说着祝词,希望自己的女儿出嫁后一生都幸福美满。
在她的心中,爱理总还是那个小小的扯着她的裙摆,哭着说妈妈不要走的小女孩。记得那个时候为了方便找到哲也,她还会让这两个孩子一起戴一条围巾,顺便欣赏自家粉嫩嫩的两个孩子相亲相爱的模样。然而似乎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的女儿就成长为了这样温柔美丽的少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样打动人心。过不了几年,爱理大概就会披上婚纱,嫁给一个能让她一生幸福无忧的人,从此离开她的怀抱吧。
黑子雪乃这样想着,温柔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轻声问:“爱理,怎么了?”
她怀中的樱发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回答:“妈妈……迹部君向我告白了。”
“嗯。”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为什么呢,爱理?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对吗?”
过了好一阵子,黑子爱理才摇了摇头。她仰头望着自己的妈妈,水蓝色的眼眸认真得叫人吃惊:“不,妈妈……我、我喜欢他。”
“那不是很好吗?”
“但是……我不能用这样半吊子的喜欢和他在一起!”
黑子雪乃像是怔住了一样,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爸爸一直教育我,只有爱情才能成为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但是……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厚。”黑子爱理咬了咬唇,“我当然很愿意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人生,但我不愿意为他而死,我还没有爱上他……在我的人生里,还有很多人比他更重要。”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没有办法抱着这种心情,和他在一起。我不能这样侮辱他的感情。”
看着她坚定的蓝色眼眸,黑子雪乃忍了一下,最后还是哈哈大笑起来了。
“妈、妈妈!”黑子爱理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妈妈笑得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又羞又恼,脸上出现了这么多天以来最生动的表情,“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噗哈哈哈哈……爱、爱理,”黑子雪乃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渐渐缓过来,脸上却还带着忍俊不禁的神色,“我、我从以前就觉得了,你和你哥哥受你爸爸的影响也太深了。那家伙是个执着到偏执的人,有着很可怕的感情洁癖,如果你用他的爱情观去衡量的话,这辈子大概是没办法顺利嫁出去的。”
黑子爱理第一次听见妈妈说爸爸的不是,不解地皱起了眉:“我不明白,妈妈……我觉得爸爸这样认真的感情观很好啊。”
“很好是很好啦,其实当初我也是被他这种纯粹又执着的个性打动的。但是呢,爱理,所谓爱情,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真正的爱情,要建立在相互都非常了解的基础上,甚至了解那个人最喜欢什么味道的厕所熏香,睡觉的时候喜欢侧向哪一边睡之类的细节上。换而言之,原本并不认识的两个人,只有真正在一起了,才有可能产生真正的爱情。而在这之前的,不过是喜欢而已。”
黑子爱理怔怔地看着自己母亲温柔的笑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可是……”
黑子雪乃俏皮地笑了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爱理。其实我在和你爸爸私奔的时候,也还没爱上他呢。嗯……那个时候,充其量也只是无限接近于爱的喜欢吧,并没有到了‘全世界非这个人不可’的程度。”
“那妈妈你为什么和爸爸私奔呢?”
“因为荷尔蒙的躁动和青春期的叛逆吧……哈,我的父亲一直是个很严厉的人,从小到大,我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想要反抗他,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爆发出来了。父亲估计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才会在我离家之前说,等到最初的激情和叛逆消失了,我就会明白,我根本没有那么爱这个人。其实那个时候,他说得没错。”
“那后来呢?”黑子爱理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地窝在妈妈怀里,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黑子雪乃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容温柔中带着怀念。
“后来啊……后来,家族追我们追得很紧,我们甚至不敢用真名在旅馆登记,就像电影里的逃犯一样呢。拓也他为了我退出了乐坛,在乡下找了间房子住下,用假名出去打工,用那双‘钢琴王子’的手干杂活,赚少得可怜的一点钱。但他从来都没有委屈过我,他给了我能给的最好的一切,甚至还执意要让我继续上大学……他说,那样的话,即使你不再爱我了,你回家后也不会被看轻,也还能找到优秀的爱你的男人,和他结婚,度过幸福的一生。”
黑子爱理刚为爸爸的无私感动,就听见妈妈打破了她天真的幻想。
“我当然不愿意了,觉得这家伙在小看我,我决定了的事情,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后悔呢?所以我就对他大喊,说既然我决定了和你私奔,我这一生就不会爱上其他人。”黑子雪乃露出了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忿的表情,“然后你知道那家伙怎么说吗?他说,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已经用赚来的稿费买了结婚戒指,等过一阵子风头过去了,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如果戒指你不喜欢的话,以后再换新的好了。”
搞了半天爸爸完全没想过要放妈妈回去嘛……黑子爱理忍不住笑了起来。事实上她一直觉得哥哥的腹黑一定是从爸爸那里遗传过来的。
“然后,他就为我戴上了这枚戒指。”
黑子雪乃伸出手,把戒指展示给女儿看。那真的只是一枚看不起眼的戒指,镶嵌着一颗米粒一样的碎钻,样式简单得甚至有些寒酸,但却是她珍藏了一生的宝物。
“父亲说得对,在私奔之前,不,或者说,在和拓也在一起之前,我根本对他一点都不了解。我只知道他长相不错,钢琴弹得很棒,没什么表情也不太喜欢说话,却总是喜欢捉弄我。但如果我没有鼓起勇气和他在一起,我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非常帅气,很有担当,遇事冷静,虽然平时没有什么表情,但其实待人真诚又很正直。而且……只要爱上了一个人,就会一生一世地保护她,珍惜她,不会让她受一点苦。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付出,一辈子都无怨无悔。”
黑子雪乃举起手来,轻轻吻了一下那枚戒指。
“那个时候,看着他为我戴上戒指,我就知道,就算这个男人在下一秒死了,我这一生也已经无法再爱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了。”她的声音温柔得宛如叹息,“因为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
就像《小王子》里所说的那样,在整个世界的几十亿人里面,只有那个人是唯一的。在成千上万朵玫瑰里,只有那一朵是与众不同的。
而玫瑰的花语是——我一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