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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关心凌芙蓉,一口一个小姐,淳于正立刻想起了凌芙蓉身边的丫头——小叶子。
“是小叶子吧?”小叶子一听愣了,她没想到他能记住自己的名字,有些受宠若惊。“如果我今生没有遇见他,也许和你家小姐能结成良缘。但如今我心里只有他。当一个人住进了你的心里,刻进了骨里,融进了血里。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甘愿放弃一切。只是单纯彻底的爱你一人,义无返顾。这样的人如何能弃?如何能忘?此生我若是错过了他,宁可死了与他共赴黄泉,在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淳于正眼中泪光闪烁,本无光芒的眸中因忆起往昔种种,浮现出淡淡光泽。眉间轻簇而出的深情难舍,紧抿唇角的情誓难忘,让身边的小叶子看得忍不住,哭红了眼。她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小姐,对不起……”
竟而一把将淳于正身上的绳子给松了。淳于正没有料到她胆子大到敢替自己松绑,却又激动地哭出声来。“小叶子姑娘,多谢成全!”说着就摸索着床沿站了起来。
手里猛的被塞进一物。竟是支纤长的竹枝,小叶子哽咽着,“公子行动不便,这竹枝好替公子探路。”感动得淳于正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把抓住小叶子的胳膊,“姑娘今天的大恩,淳于正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小叶子抹干眼泪,从窗子向外探了探,低声道:“我一会为公子把门外的侍卫引开,你自个儿见机行事。小叶子也不忍你与龙公子佳偶难成,遗憾终身。小姐虽然对你一往情深,可小叶子明白,公子你对小姐只有歉意愧疚,并无爱意。今日之事,即使小姐责怪,也由小叶子一人承担,公子你放心去吧。”虽是小小一名侍女,却有如此心境胸怀,实数难得。淳于正再次向她深行一礼。
不多会,屋子外头响起了走水救火的声音,外头立刻慌了起来,夹杂着呼救声、斥骂声、脚步声。片刻之间,门外竟是空无一人。淳于正咳嗽了一声,没人询问,他便知道小叶子成功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边摸索边用竹枝探着脚下,凭借印象寻找出路。
此时龙羽只知淳于正身处王府,却不清楚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他轻松入府,潜入后院。淳于正的气息从那片翠绿竹林后飘来,他想也未想就向前走去。背部的痛感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的传遍全身,他定住心神继续向前。
竹林中,挺拔直立的青葱脆竹俊逸秀美。原本的闷热烦躁到了此处却消失无踪,一股沁心的凉爽微风吹过,令龙羽舒了口气,放松了几分精神。突然,他很想与阿正在这样的一片绿意芊绵中建起间闲情小屋。心情顿时缓和,温柔之色越上唇角。
霎时间,林中漫起溟濛白雾。四野阒然,静得没有半点声响。大雾阻挡了视线,龙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雾,弄得微微皱眉。
太静了,连鸟叫声也忽然顿散,难以寻觅。龙羽屏息闭目,倏地一个闪身。一枝鸣镝“嗖”的从身边穿过。来着不善呐!正当他立在那观察四周时,“嗖嗖嗖”无数流矢齐齐射向了他,他急忙拔剑相挡,横剑扫过,落了一地的箭杆。虽然龙羽挡落数箭,可他毕竟有伤在身,方才那样剧烈的运动,身后的伤口一一扯破裂开了口子,血刹时染红了后背。肩上腿上连中三箭,再看流出的血竟是发黑粘稠。
箭上有毒!他愤怒的望向迷雾中,大喝道:“藏头露尾,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果然,茫茫雾中走出个健硕青年,手持长弓,乜斜着龙羽。“英雄?你算吗?是英雄怎会让个弱质女流丧父伤神?”龙羽见他满腔怒火,冷言相对,明白此人是恨透了自己。
“我与你无怨无愁,何以要加害于我?”子桑謇连笑数声,继而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我是帮凌郡主报仇的,今天就要用你的命以祭平王在天之灵!”龙羽见与他说不通,正要运气出剑,却一下腿脚酸软无力,手中的剑重重掉落在地。
“没力气了吧?这毒是我亲自炼制,根本没有解药。无论是什么样的珍禽猛兽,沾上一点就会疲软无力,直到剧毒流遍各大经脉,才会心脉俱损,吐血而亡。期间痛苦异常,却又能持续整整一个时辰。”子桑謇缓缓走到龙羽身边,用脚猛的踢向他流血的后背,激得龙羽大吼一声。
子桑謇点燃一搓干草,飘起的黑烟立刻退驱白雾,雾散烟消。凌芙蓉一身素衣,头戴白巾,俨然一副守孝打扮。她从林中走出,死寂幽怨的看了眼龙羽,“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父王,今天女儿要首认仇人,父王你可以安心去了。”说着对子桑謇颔了下首。龙羽知道自己必死,大声道:“阿正在哪?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父王死的时候,你可容他见我最后一面?今天我也要你尝尝这失望的心情!对了,忘和你说了,我与阿正会在八天后成亲,你在地下就好好看着吧!”她一把抽出子桑謇腰间的长剑猛地刺进龙羽心窝,龙羽睁大了眼,看着剑上淌下的鲜血渐渐洇红胸前。
凌芙蓉用力将剑拔出,龙羽的血一下溅红了她纯白的裙角。殷红的血液在白色的衣裙上显得那样狰狞。子桑謇一把扶过凌芙蓉,紧张的说:“郡主,你没事吧?剩下的交给我。”他接过凌芙蓉手里的剑,就着龙羽的衣裳擦拭干净,收回鞘里。
龙羽大口的喘气,每喘一口连带着就会咳出大滩的鲜血。经脉中乱蹿的痛楚让他眼神涣散的望着高远苍穹,朦胧间看见了淳于正娇憨的笑颜,他痴迷一笑。被凌芙蓉看在眼中,她清楚他为何而笑。
“杀了他,杀了他——”她疯狂的叫着,尖锐的声音格外刺耳。
子桑謇怔了怔,弯腰从腿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拽起瘫软的龙羽,一刀扎进他的颈部,气管被刀划开,如注的血大量涌出喷溅,子桑謇满脸尽是斑斑血迹。龙羽眼看着身体被刀剖开,彻骨的疼痛迫使他使上最后的气力,紧紧攥住子桑謇胸前的衣襟,眼睛死死地盯住他。
他奋力怒号,肉身顷刻化出原形。金色巨龙在血泊中不断挣扎,子桑謇单腿跨过他的身子,一手抓住龙角,另一只手将匕首不停地刺扎进他的头部。金龙响亮的号叫声震得惊天动地,凌芙蓉看着眼前的情景,吓得只是哆嗦,不知道该做什么。
骑在龙身的子桑謇面不改色的用拳头猛击奋力反搏的龙羽,操刀的手却熟练的顺着龙身脊梁使力剖去。燥闷的空中刹那间乌云密布,远处隆隆的雷声逐渐响起,阴沉的空中竟然开始霡霂纷飞。
一声声怖人的刺肉闷响,伴着黑云翻滚的惊雷,着实恐怖异常。竹林中血流似海,雨水溅起泥土中赤红血液,发出刺鼻腥味。血水沿着小路涔涔流着,淳于正浑身湿答答的向竹林蹒跚而来。
闻着这样刺鼻的血腥味,他的心如擂鼓一般,咚咚直跳。方才的奇怪响声,绝非人声。倒像是……他不敢想下去,脚步加快起来。泥泞的湿地好不滑腻,他一个趔趄滑倒在地,干净的衣服上尽是绛红泥水,手中的竹枝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胸前的龙鳞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突然发光发热起来,淳于正胸口猛得一热,他抚摩着发烫的金鳞,似乎有了预感,不顾一切的发狂向前跑去。
踉踉跄跄的不时跌倒,之后又趴起来继续前行。他怕。这一系列不寻常的反应让自己简直快无法呼吸,越靠近,胸前的金鳞便更加灼热耀眼。淳于正边摸索着边喊:“龙羽——龙羽——”
龙羽已被子桑謇开膛破肚,却仍撑着一口气。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淳于正的喊声,他顿时精神一振。本已失血过度的身体又动弹了几下,子桑謇蹭去脸上的雨水汗水,吃惊地打量起这不成形的金龙。他心头一软,都已经这样了,他是活不成了,干脆让他们见上一面吧。
正犹豫着,却听见一个凄厉的叫声。“不行!不能让他们见面!”凌芙蓉已经缓过神来,是淳于正的声音唤醒了她,却泯灭了她的良心。失去血色的花容在越发猛烈的雨中扭曲脆弱,子桑謇看得心头一痛,硬下心肠猛得剃起龙羽的龙筋,提手扯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号叫响彻天际,透明的龙筋被子桑謇随手扔在一旁,被抽筋剥皮的龙羽,血肉模糊的身躯痉挛的抽搐着,随着方才用尽心力的长啸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雨水“哗”的一声倾倒而下,湔洗着满地的污浊血液。
“他死了。”子桑謇漠然的说道,这样残忍的手段是他第一次使出,只因那是眼前人的要求。凌芙蓉露出凄然绝艳的魅惑笑容,“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哈——”雨中的她笑得那般张狂,那么令人心酸。
“郡主……”子桑謇欲言又止,却发现呆立在一旁的淳于正浑身泥泞,脸竟是煞白的。
“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死呢?他是龙,是仙呐。”淳于正摇晃着脑袋,有些难以自制的乱抓起头发。凌芙蓉瞬间定在原地,她不明白淳于正怎么能跑到这里来的,她蒙了,只是心底忽然冒出一种寒冷的滋味。
“他确实死了,连个人形都没了。”子桑謇代替凌芙蓉说出了最令淳于正寒心的话。淳于正握住的金鳞渐渐失去了热度,他蓦地跪倒在地,四处乱摸起来。凌芙蓉与子桑謇冷冷得看着他|Qī|shu|ωang|,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个则是不忍阻挠。
终于他触上了一具冰凉滑腻的身体,地上一片片与胸前相同的鳞片揭示了那身体的主人,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伤口重现了他死前的种种痛苦,淳于正似乎听见了龙羽的挣扎哀号,看见了龙羽悲切凄惨的死相。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身体很自然的伏在血肉模糊,早已冰寒的尸体上,紧紧抱住他千疮百孔的残躯。
“为什么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不是说好日后一起游遍三川五岳,同看日出夕阳吗?不是信誓旦旦的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怎么可以背信弃义,先离我而去——”淳于正说的撕心裂肺,一把扯落胸前金鳞,狠狠砸在那具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