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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内已成电光汪洋,襄垣觑准两次闪电间隔之时,一个箭步冲向空地中央,肩扛那男子手臂,架住他四处闪躲,逃回岩山内。
“走!”陵梓手印一撒,倾盆炸雷从天顶轰一声落下,头顶巨石滚落,发出巨响填进了山谷。
午后烈日西行,寸草不生的岩山中,男子被放在一块石边,精疲力竭地吁了口气。寻雨从布囊中取出一袭宽麻,让他围在腰间。
“喝点水。”寻雨又拿了水袋给他。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陵梓笑着斥道,“一路跟着,没有你自己的事做吗?”
寻雨抿唇不答,男子勉强喝下几口水,伏在一旁喘气。
寻雨道:“他们马上要追来了。”
襄垣问:“谁?”
寻雨答:“刑天族的人,这一族不知畏惧,也不知好歹,定会派人追杀我们。”
襄垣略扬眉:“我们?听我一言,你且回去罢,余下的事交给我。”
寻雨看向那虚弱的男人:“你要将他带到何处去?他是应龙。应龙大人,该如何称呼您?”
“擎渊。”那男子低低道。
寻雨有些焦急:“他病得很严重,得送他到泽部治病……”
擎渊推开女孩起身,陵梓忙扶住他。襄垣问:“你怎会从天上摔下来?”
擎渊沉声道:“我寿数已尽,欲归不周山龙冢……让路!”
襄垣不为所动:“你这副模样,连荒岩山都走不出去。”
擎渊又咳出一口血,勉勉强强站起身来。襄垣抽出腰刀:“我送你上路吧。”
“别碰他!”寻雨叫道,“你太残忍了!”
襄垣冷冷道:“比起死在山脚下,龙躯腐烂生蛆,供无知愚民肢解亵弄,你更愿意哪一种?”
擎渊静了,他的视线望向山下茫茫大草原,许久后道:“你说得对,我的龙力已无法支撑我到不周山了……连化做人形亦难以维持。”
顷刻之间,擎渊的皮肤已趋于干枯,手臂瘦削,眼窝渐渐凹陷下去,像个在数息间迅速衰老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擎渊的目光望向襄垣。
襄垣薄薄的唇抿着,片刻后开口道:“我不是好人,救你是为了看着你死。”
擎渊道:“那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远处喊声渐起,刑天族人开始集队,沿着山路追来。
襄垣眉毛动了动:“你还能活多久?”
“最多二十日。”
襄垣淡淡道:“不可能,带着你走二十天,决计到不了不周山。”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以蛇形跟随于你,可藏身袖中,不会加重你们的负担。将我带到不周山龙冢,让我死得其所。”
襄垣静静沉思,锋锐的剑眉拧起。
“我带你去!”寻雨道,“不用求他。”
擎渊低声道:“你进不去不周山的地界,凡身为祭司,带着洪涯境诸神之力的人类,入内便会被角龙们察觉。他能力平凡,犹如蝼蚁,龙群甚至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襄垣这时似乎想好了:“可以,我会带你进龙冢!”
陵梓道:“襄垣,龙冢传闻有看守者,所有龙死后,都会在那处葬身,更有不少龙魂生前之志未泯,徘徊不去……”
襄垣扬眉:“那不是正好吗?”
“送我到不周山,我会为你向烛龙之子祈求一件事,让他了你一桩心愿。”擎渊承诺道。
襄垣动容:“烛龙之子?!”
擎渊点头:“盘古死时,世界重生的那一刻便已存在,看守不周山的应龙之尊,钟鼓大人。”
“他能做什么?”
“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这个承诺更加坚定了襄垣的决心,他最终点了头:“可以,这就走吧!”
擎渊取出闪着青光的一物,交予寻雨。
寻雨愕然道:“这是……”
“谢谢你的好意,姑娘。”
寻雨只觉眼前一花,擎渊已不知去向,唯余一袭麻布空落石前。
襄垣手腕发凉,一条青色的小蛇缠于自己臂上。
“好管闲事的热心肠,我们走了,你想跟到何处?”襄垣冷漠地说。
寻雨上前一步,似在迟疑,片刻后说:“你去吧,异乡人。我知道你心里有善念。”
襄垣嗤之以鼻。
刑天族人越来越近,已追至岩山中段。他们闹哄哄地喊打喊杀,各执锄犁、戈矛等物,更有甚者将石头捆于木棒上直接上阵……奇怪的是,他们只是站在远处叫嚣示威,却不过来,一个个眼望寻雨,显得甚为忌惮。
电光石火间,襄垣心念急转,想起寻雨手中的法器,不由问道:“你有什么能克制他们的?”
寻雨一捋鬓发,反唇相讥道:“你才好管闲事!”
说毕她在岩石间穿梭,朝着刑天族人奔出,玉葱般的纤指撮于唇边,鼓腮一吹,哨声响起。
远处峡谷下泽部的女人们大声应和,纷纷弃了手头之事,朝山上跑来。
襄垣知道寻雨的意思,她为他们拖住追兵,让他们先走,当即不再耽搁,与陵梓转身离开。
岩山蜿蜒起伏,道路崎岖,直到黄昏时分,襄垣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在山脊上放慢了速度。陵梓身体健壮,见襄垣疲惫也不好催促,索性在此处休整片刻。
“她们泽部居然全是女人?”陵梓朝山下张望。
“我看看……”襄垣心中好奇,攀在陵梓肩后,越过层峦的岩山,向下望去。
旷野中,黄昏给草原染上一层血似的绯红,天边鱼鳞般的滚云在和风吹拂下缓缓西来。大地上交战愈演愈烈,泽部的女人们手持岩石,远远抛出,又推出机关撞木、油罐等物抛在刑天族战士的身上。
午时一场小小的冲突,竟引发两部的大规模混战,看似打得无头无脑,却是长久以来的积怨所致。
乌云滚滚卷来,远处有名妇人率领数十名泽部女子,在狂风中吟诵咒文,刹那间压顶阴霾内现出一道蓝色的光线。
“泽部的都是女人。”陵梓疑道,“究竟是如何延续后代的?”
襄垣被他这么一问,十分迷茫地说:“全是女人与延续后代有何干系?”
陵梓这才想起襄垣不通男女之事,当即坏笑着揶揄了他几句。襄垣懵懵懂懂,一时满面通红,陵梓才止了调侃。
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箭将交战推向高潮,云层中倏然迸发出耀眼的蓝光,裹着尖锐的冰箭斜斜飞向战场中央,泽部已尽数撤回;是时又听刑天族唱起古怪的歌,山体阵阵撼动,碎石自发立起,组成上百具石灵巨人,蹒跚着走向交战线。
雷霆在天际奔腾而过,乌云遮没了夕阳的光芒,四周陷入黑暗。
第一滴水穿过万里高空,落在襄垣头上,他猛地抬头,仰望阴云密布的天空。
“下雨了?”陵梓喃喃道。
一滴,又是一滴,二人一同望向战场,交战正酣的双方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
远处的泽部,一名少女手捧蓝色光芒,距离太远,从衣饰上依稀可辨出是寻雨。龙鳞的光芒从她手中绽放,映亮了半边天幕。
暴雨铺天盖地,哗哗地下了起来。
刑天族人张着大嘴,呆呆望天。
“下雨了——”泽部一瞬间传出女人们欣喜的叫喊。
战局便这样散了。
“下雨了。”襄垣难以置信道,“你的鳞片能祈雨?”
手腕上的盘蛇不予置答。
雨越下越大,刑天族与泽部俱散了,岩山上泥水汇集,刷刷地被雨水冲了下来。
襄垣与陵梓在山道中艰难地行走,满身泥泞,心内却是欣喜异常。
“襄垣!你说安邑也会下雨吗?!”陵梓顶着哗哗的雨声大声问。
襄垣摇了摇头,在陵梓耳边道:“这里离安邑挺远!我觉得不会!”
雷声滚滚,暴雨漫天漫地地倾盆倒泻下来,陵梓微有点失望,片刻后又欣然道:“蚩尤应该已经带他们搬到长流河畔了。”
天色已暗,暴雨令山路更为难行,跋涉片刻后,陵梓见襄垣冻得嘴唇发紫,心知不可再赶路,便找了个隐蔽处的山洞:“先避会儿雨,明天再走!”
襄垣点了点头,手腕上的盘蛇又在散发寒气,他快被冻僵了,跟随陵梓走进荒山内的洞穴。
忽然间,洞里传出哇啦哇啦的叫喊,一只精壮的无头刑天族人跑了出来,朝他们愤怒大叫,举起木棒不停地敲打示威。二人尚未明白过来,那无头人见他们不逃跑,又像受到了侮辱,冲下山去找帮手。
襄垣与陵梓都被吓了一跳,相视大笑后,忽然又听见山下一群无头人呱啦啦的叫嚷声,一时间,双双色变,先前那名无头人竟然带着他的同伴追来了!
“快跑!”陵梓忙护着襄垣,开始第二次仓皇逃命。
道路一片漆黑,暴雨掩去了星月的光芒,襄垣磕磕碰碰,慌不择路,险些摔进山涧里去。陵梓把他推到一块大石后,正欲冒雨再次祭法,倏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等等!终于追上你们了!”寻雨顶着雨从另一条山道跑来,脚下一滑,继而摔下山坡来。
襄垣忙伸手去接,混乱中二人却摔成一团,一道闪电映亮彼此满是水珠的脸庞,与挨得极近的唇。
寻雨脸上一红,忙推开襄垣,起身道:“怎么又惹上他们了?”
陵梓道:“你又来做什么?!快离开这里!”
寻雨却说:“退开,让我来!”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奇异符号的玉石,举向刑天族人追来的方向。
玉石霎时绽放出温和的白光,耀目却不灼眼。光华流转中,刑天族人追到高处,正要杀下来,却在玉石前停下脚步。
他们胸前的双眼失去神采,一个个张着嘴,愣愣地站着。
襄垣讶道:“这是什么法器?”
“铸魂石。是泽部从山里发现的一种特殊矿石……我们找了很多年,把很多块熔炼成这一小块……是专门对付这些傻瓜用的。”寻雨笑道,“刑天族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头颅,三魂七魄是离散的,附在胸膛与四肢上,铸魂石能暂且收走他们的地魂。”
陵梓惊道:“这就死了?!”
只见数十道光点离开刑天族人的肩膀,飞向铸魂石,没入玉石内。
刑天族人登时东倒西歪,流着口水四处晃荡,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只能暂时收取。”寻雨道,“他们还没有死,待会儿送你们离开后,得回来把地魂还给他们。先走吧,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到北边去。”
雨势渐小,寻雨带着襄垣与陵梓沿路往山下走。他们打起火把,黑暗中,从岩山高处倒挂而下的水帘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没用的家伙,有这么冷吗?”寻雨见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