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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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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又化做不容抗拒的烈日——一如当初那道温暖的龙息笼罩住他。
师旷闭着眼睛,回忆起少时在溪流边,母亲抱着他的那一刻。
她的怀抱温暖,身上带有青草的芬芳。母亲看着他,示意他不可离开太远,自己则在溪中洗衣服、捕鱼。
琴声铿锵却又透出隐约的温和,犹若衔烛之龙的龙爪,将那头懵懂无知的虺轻轻朝自己面前一揽,告诉他,不可离开太远。
乐音时而七弦齐振,时而单弦低鸣,在喜悦与惆怅间反复跳动,逐渐喑哑下来。
钟鼓缓缓睁眼,眸中流转着十万年前龙穴中的闪电与雷鸣。
琴声又低下去,仿佛凡人的哀鸣,转至极低之处。河流干涸,树木枯萎,师旷终日坐在河边,凝视垂老的母亲,目光带着一丝迷茫与悲伤。
族人的争斗、怒斥,将自己的母亲囚禁,凡此种种一瞬间化做狂风暴雨般的音律从琴弦间尽数涌出,恍若来自亘古之时久远的龙吟。
钟鼓在闪烁的混沌雷霆下穿梭,朝着尽头那创世的火源艰难前行。
不经意间,山中上千角龙已朝着不周山之巅昂起龙首。
漫山静谧,琴声时而喑哑,时而又如千亿洪钟反复震荡。
短暂的沉寂后,师旷左手按住弦端微微颤抖,右手则三指略分,同时拨响了喜、哀、恨三弦。
那声共鸣将血淋淋的钟鼓从山腹中捞了出来,也令师旷踏上前往不周山的漫漫长路。
横冲直撞,一往无前,乐音在哀与恨之间反复,钟鼓再次闭上双眼,无边无际的悲戚笼罩了他。
琴声化做漫天星辰,朝他压了下来,那是最古老的、创世之初便已存在的璀璨繁星,是夜空下每一阵轻柔的微风。
烛龙始终没能看到星辰,它化做撑天之柱,云海破开一道金光。钟鼓高声龙吟,带着不甘与期待。
琴声转至最低,颤抖的弦在师旷指间逐渐平息下去,然而那绝望的声音中又隐隐流露出一丝期望的情愫。
无穷尽的岁月已逝去,充满未知的时光还很漫长。
师旷再扫琴弦,催起共鸣,瞬间一声破音,弦断。
震响犹如在钟鼓心头重重敲下的一锤,令他倏然睁开双眼。
就连师旷自己也不禁一个激灵,从琴境中清醒过来。他的手指迸发出鲜血,勉强镇定心神,再欲拨弦,琴已哑了。
连着数下破声,师旷双手按在琴身上,抬眼,视线与钟鼓一触,继而低下头。
“奏完了。”师旷低声道。
钟鼓仍是那副惫懒模样,安静地倚在石上,但他垂下的双目却似有一抹辉光闪过。
乌云再度层层涌来,遮没了天顶的苍白阳光,不周山群龙低低哀鸣,转头四散。
黄岐明亮的龙目中,昔年与擎渊相识的景象一现即逝。它转过头,静静伏在寂明台上,等待自己最终的归宿到来。
师旷始终坐着,过了很久,钟鼓终于开了口。
“把我的鳞带回去,会降雨的。”他手指一弹,一小片闪着金红光泽的龙鳞飞向师旷,落在琴弦间,发出一声轻响。
师旷满面欣喜,恭敬跪拜道:“是!”
“接上你的琴弦,明年再到不周山来。”钟鼓说。
师旷猛然一愣,却未曾多言。
他小心翼翼收起龙鳞,忽然开口问:“您刚才……想到了什么?”
钟鼓并未斥责师旷的无礼,反而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师旷的脸上依然缠着黑布,挡住了那个被钟鼓挖掉左眼后留下的血洞,面色苍白。
钟鼓眯起眼,眸中带着一丝悲伤。他没有立刻回答师旷的问题,似乎在思索什么。
师旷轻声说:“我奏这首曲子时,想到的是我娘。她被囚禁在部族里,幸得您赐我一片龙鳞,她的性命才能保全。多谢您!钟鼓大人。”
片刻的沉默过去,钟鼓方沉声道:“我想起我的父亲。去吧,我会派角龙送你回家。”
那以后,光阴转瞬即逝,一眨眼便又是许多年。
拯救了浮水部的师旷,再无人敢厌恶于他,而是致以饱含敬畏与困惑的目光,将他的事迹辗转相传,并奉他为太古时代最伟大的乐师。
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只有一位名叫“太子长琴”的仙人。
数十年后,不周山之巅。师旷已满头银发,他理好那根断了多次的弦,抬头道:“钟鼓大人,我的子子孙孙,都将恪守这个承诺。”
钟鼓没有听明白,他看了师旷一眼,不解道:“什么?”
师旷轻笑:“钟鼓大人,师旷是人,人的阳寿有尽时,师旷或许撑不了太久了。”
钟鼓不做声了,打量眼前的人半晌,终于发现他的些微不同。
无所不能的应龙大人只能想起师旷第一次来到不周山的那天,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如今已是满头银白,他的行动已不再利索,坐下后须得许久才能起身。
唯有指间的乐声依旧,昔年被自己剜走左眼留下的疤痕依旧。
钟鼓对师旷形貌的认知几乎就只是那块蒙着眼的布。人在龙的眼中,正如蝼蚁在人眼中,难有分别。
何况每当乐声响起,面前的琴师安静而专注,仿佛回到了初上不周山时,依然满头青丝,依然神采飞扬。
钟鼓怎么可能知道他即将死去?
“将归寂。”钟鼓尝试着理解师旷的话,师旷一如他麾下统御的无数应龙,受自然之理所限,也会老,也会消失于这天地间。
“正是如此。”师旷点了点头,说,“钟鼓大人,师旷或许不会再来了,但只要浮水部的琴师还在,这首曲子,就会于不周山奏响。”
“知道了。”钟鼓近乎冷漠地说,“这才多少年?你们人的寿命怎么这样短促?回去吧,不须再来。”
而师旷没有说什么,他抱着琴,佝偻的身形颤巍巍地朝钟鼓跪拜,行了个大礼。
钟鼓侧过身,摇摇头,不受他这礼,化做一道金光,投入云海深处。
那年冬天,大雪覆盖了整个神州,垂老的师旷回到族中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
又一年寒冬,角龙将一名身着狐裘的少年送上不周山。他战战兢兢地摆开祭器,坐在祭器中央,不敢主动开口。
钟鼓看了他好一会儿,未见蒙在眼前的黑布,也未听他出声,方才想起上次师旷离去前说的话,及至那少年颤声开口,钟鼓知道师旷再也不会来了。
少年道:“钟鼓大人,师旷已去了。”
钟鼓愣了许久,而后他说:“弹吧。”
少年是苦练过的,婉转的琴声十分美好。钟鼓静静地听着,却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记忆中的师旷一头黑发飞扬,奏过琴,把琴搁在膝头,低声说:“星辰固然是极美的,我听人说过,五音便是来自诸天星宫。”
钟鼓问:“你也喜欢星辰?”
师旷应声道:“小时候我娘就抱着我,在河边看夜空。”
钟鼓点了点头。
又一年,春光正好,师旷抱着琴,朝钟鼓说:“今天部族里有人成婚,邀师旷去奏琴一曲,是以来迟了,还请钟鼓大人恕罪。”
钟鼓问道:“成婚何解?”
师旷解释说:“一男一女……彼此陪伴,度过余生。需要举行一个很重要的仪式。其实师旷也已经成婚了,并且有了自己的子息。”
钟鼓点头:“对人来说是重要的事,所以让你去奏乐?”
师旷笑道:“是的。”
钟鼓说:“什么曲子?奏来听听。”
师旷却摇了摇头:“换一曲吧。琴音本不该做世俗欢娱之用,但那对爱侣是我后辈,却不好推拒。”
说罢他轻轻挥指,一改昔时磅礴之音,转为碧空晴朗之意,充满了说不出的轻柔和煦,引得漫山角龙昂首长吟。
又过数年,山间阴霾,师旷指间淌出的音符犹如凝滞了,曲还是那首曲,却充满哀戚之情。
钟鼓蹙眉道:“今年的乐声不同以往。”
师旷沉吟片刻,抚平颤动的琴弦,说:“我娘离开了我,她死了。”
钟鼓想起烛龙,仰首望向不周山天柱,淡淡道:“你总需独自活着的,我父亲也离我而去很久了。”
师旷静了一会儿,继而点头笑了笑,再度抚起琴,这次的曲调却是哀而不伤,琴音在乌云笼罩的不周山中久久回荡。
面前人所奏的曲声逐渐拔高,渐渐将突破天际,这一次不周山的云层没有洞开,阳光也未曾洒下。
琴音令钟鼓回到现实,他注视着少年战战兢兢地奏乐,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的琴声响在耳畔,而师旷的琴声响在心上。
及至那一声裂石般的破音响起,弦没有断。
少年按住弦,静了片刻,接着弹下去。
“走。”钟鼓未听完便道,“以后不用再来了。”
少年神色惶恐,忙放下琴叩拜。
钟鼓派一条角龙把他送回了浮水部,从此大雪封山。
他终于切实领会到光阴的无情。
人生如飞鸟,相失天地间。
那一天他想起了烛龙,方知这世间有的东西实在太过短暂,短得甚至在它发生时一不留神就错过了。
许多年后,师旷三弦震响的那一瞬仍在钟鼓脑中铭记,人世间沧海桑田几度变迁,凡人已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凡人,神州也不再是他认知中的神州。
浮水部师旷的血脉一直延续到很久以后,继承他血脉的人中,也不断诞生在音乐上有着绝世才华的人,他们都被称做“师旷”。
后世,《淮南子》中亦载有一名侍奉晋平公,名叫“师旷”的乐师的故事,他善奏白雪之音,能打动神物为之下降。
而这种种逸闻,终究只是上元四百七十二年冬,不周山中回荡的琴曲之遗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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