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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奇谭同人)神渊古纪·烽烟绘卷-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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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血色金线穿过剑身,将上万片流转的灵魂与铭纹紧紧锁在一起。剑身暗淡无光,然而当蚩尤握上去的那一刻,他的双眸呈现出一片赤红。

第十九章 逆天弑神

蚩尤被那磅礴的巨力碾压向下,火海在白玉轮的威压中飘零瓦解,地面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伏羲单手再催神威,那浩瀚天威无人可挡,一道白光平地扩散,一如灭世的风暴,碰上什么便将它摧成碎粉!
断生真正铸成那日,黑云在空中翻滚,一场突如其来、数月未停的大雨,终酿成了冲刷神州大地的洪水。
到如今,距鏖鏊山山崩之日已过三年,长流河以南上万里尽归蚩尤。
东荒、跃虎山、草海、镜湖,神州十六部,近千小族,无人能挡他一剑天威。
裂肠的匏颚、双头的化蛇、嗜血的风鹄、蛇足的畲人……远古的凶残妖兽在断生面前犹如飘零落叶,只被那漆黑的、散发着魔气的人影一掠而过,便溅起触目惊心的飞血。
蚩尤荡平了长流河以南万里领土,安邑人押送战俘北迁,一把火烧掉了所有村落。
安邑的规模不断扩大,从起初的千屋万人朝着外围缓慢扩张,逐渐覆盖了整片长流河流域。奴隶们在河面上造起巨大木桥,将神州南北连在一起。
这座巨桥名唤“裂山海”,乃是十万人花两年时间不眠不休筑就。每一块木板,每一根桥桩都染着奴隶的鲜血。狂风摧不得它半分,洪水撼不动它丝毫。
安邑已成为一座占地万顷的巨大石城,横跨浩瀚长流河,城庄分南北两侧。
南城通往草海与荒岩山。山脉深处,泽部废墟旁埋藏的引魂矿已被挖空,尽数运回北城。
北城则远接龙渊。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奴隶沿着踩出的道路北上,运回那处山腹中的矿石。
这条路被称为“骸骨之路”,路上满是倒下的奴隶尸体。
安邑北城是神州最大的冶铁中心,上万具熔炉朝天喷发着绯红的烈火,长流河水被引入淬剑槽,奔腾而过。
全城上下,人烟繁密,到处是忙碌的工匠,奴隶们灰头土脸,拉动风箱。
这已不再是一个村,甚至不是城。星罗棋布的周边部落归附于这座称霸整个神州的巨型城池,犹如一个国。
蚩尤的国。
在这里的住民被严格地分为三等人:安邑原始住民位于顶层;于蚩尤征战时举族归附的氏族住民为第二级;除此以外,其余所有人都是奴隶,奴隶的子女也是奴隶。如此一代接一代。
他们屈服在皮鞭与滚烫的火钳面前,被烙下屈辱的烙印,他们永远不知安邑的往事,唯有从尊贵战士的交谈中偶尔听见只言片语。
关于安邑的王——没有人能揣摩他的心性,有人说他终日笼罩于一团黑火之中,亦有人传他的双目血红,望一眼便能令人肝胆俱裂,肚破肠流。
更有人说他的氏族与部落将占据整个神州,将洪涯境纳入安邑,令诸神成为蚩尤的臣民。
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戴着兽骨面具的那名强壮男人,仿佛永远不会将面具摘下。
只有一个工匠的小女儿说,她见过王的真面目。
那天夜里,她在长流河畔的树林中迷了路,看见桥梁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人没有杀气,没有缭绕的黑火,眼眸清澈深邃。
王的披风在风中猎猎飞舞。长夜繁星漫天,千万道银光从长流河上游顺水而下,于水面下形成璀璨光芒。
鱼妇展声高唱,成群的银鳐从桥面飞过,形成壮丽奇景。
王没有戴他的骨制面具。他的眼前一片苍茫长夜,浩浩银汉,北斗经天。
王说:“南城归我,北城归你,今日安邑,乃是我们兄弟携手所建。”
小女孩听不明白那些话的意思,想要开口问,王却抱起她离开,把她放在南城的井栏边,而后转身离去。
这番话自是无人相信,然传言安邑曾经还有一人,他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铸冶师,他铸的刀,历经十年,依然锋芒胜雪。
他是王的同胞弟弟,如今早已亡故,留给安邑的最后一件纪念品,便是那把无往不利、无坚不摧,可斩天地裂河山的剑——因为那是世人明确所知的第一把剑,所以许多人将它称为“始祖剑”。
如今始祖剑就置于北城中央。那柄黑色的大剑在祭坛上浮空缓缓旋转,中央祭坛四周坐落着七个空置的小祭坛。全城顶天立地的熔炉喷发着创世般的烈火,为了打造出堪与始祖剑匹配的凶器。
整个北城寸草不生,地表漆黑一片,周遭的植物都已枯萎,山上唯余成片的、血红双眼的鸦群,虎视眈眈地盯着城中劳碌的奴隶。
冶剑之处散发出铺天盖地的黑雾,犹如一片云层,笼住了熔炉与冶坊。那是生魂铸剑后的死亡之气,犹如妖氛鬼雾,终年透不进日光。
唯一的光亮,则是熔炉里飞旋的火星与通红的铁。
而安邑南城,则置一巨大铜镜,这件礼器成为了安邑的标志。
一镜一剑,遥遥呼应。这座有史以来最为雄伟的城池,在长流河中游巍然屹立,似无声地向洪涯境宣战——一如神州大地上长出的毒瘤。
烟云消散,伏羲面前现出一团黑云。某一天,他偶然感应到了长流河中游的变化,这种变化正在逐渐增强,说不清究竟是地气,还是天道之威。似乎从那天起,整个神州就逐渐变得不一样了。
浊气在地底涌动,犹如有生命的河流般朝着某个区域汇集。
伏羲眉头深锁,却窥不透那黑雾中的玄虚。
自盘古开天以来,清浊二气便趋于安定。大地上仍存留着天地初开之前混沌的残余,身为清气所化的诸神,对埋藏在大地之中的浊气有着本能的排斥。
长流河发源于洪涯境,奔腾向海,除却分割神州南北,另一个作用便是涤净污秽之物。
如今一团黑雾笼罩在长流河中游,河水流经黑雾,再流出时赫然带着淡淡的血的颜色。
白玉轮上闪现耀眼金光,嗡一声响,金神蓐收在伏羲身后现出身形。
“去问阎罗,问他看见了什么。”伏羲沉声道。
蓐收领命一躬身,化做金光横穿神州大陆,转眼间便投入北地乌海。
未几,金雷神君回归白玉轮。
“阎罗说,”蓐收道,“他不管这事。”
阎罗不管……伏羲沉吟片刻。
三年前的那一天,就连支撑天柱的光阴造物主也睁开了它的双眼,长夜在一瞬间被驱散,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刹那,但这意味着什么?
祝融说,不过是几个凡人控制不住神力,将鏖鏊山炸了。现在看起来,只怕没这么简单。
不周山上那名暴戾的烛龙之子,或许知道一些内情,然而它太过傲慢,毁天灭地的飓风屏障足以将所有神明挡在外面。
“唤祝融来。”伏羲道。
蓐收的脸色不太好看。自那一次被人夺去腰饰后,伏羲便大发雷霆,不再委他重任。
他忍气吞声地唤来祝融,伏羲拂袖道:“变幻容貌,随我下界看看。”
三天后,安邑城出现了一对状似主仆的人。
南城集市处的民众有不少人抬起头,好奇地端详这两名外来客。
“这些是什么?”男人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脚步。
“吾主,”火红头发的仆人跟随于主人身后,低声道,“这是他们交换东西的地方。”
男人有点迷茫,点了点头,那火红头发的仆人又道:“他们互通有无……”
“你们俩!”巡逻的武士过来,无礼地盘问,“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男人转身,身后仆人忙一手按在他肩上,朝武士答道:“这是吾主太昊氏,吾乃重黎,自西边来。”
“来做什么?”那武士问,“从哪个门进来的?”
祝融想了想,随手指了一处,说:“从那边,就是走走看看。”
武士见这主仆二人不似寻常人,心内存疑。祝融又道:“能走了吗?”
那武士目送他们离开,低声吩咐人前去汇报蚩尤。
祝融与伏羲则继续做出一派散淡的闲逛模样。
“凡人如今竟是都在一起了。”伏羲蹙眉道,“数千年前,他们还零散居住于神州的各个角落。祝融,你怎么看?”
祝融答:“我一直都有些奇怪,人的外貌,竟与我们十分相似。”
长街一侧,一个女人正抱着她死去的孩子凄声哭号。
“但他们有生老病死。”伏羲说,“发乎苦痛,是以有哭声。”
祝融点了点头:“这些人与洪涯境中的神仆也大有不同。”
“他们中间的许多人毕生无缘得入洪涯境,只能借由祭司之口虔诚朝拜,虔心远不及神仆。”伏羲不以为然道,再度四下望去。
有安邑武士扬鞭击打奴隶,伤痕累累的奴隶奄奄一息,躺在街角,身体未愈的腐肉上围绕着成群的苍蝇。
同一侧,大锅内正煮熬兽肉炖的汤,汤婆边拌边舀,收了来人的贝壳,便舀出一碗。
又有人鞭打牛羊,驱赶着它们朝北城去。
“愈演愈烈。”伏羲喃喃道,“将同类当做奴隶,这是其他族群从未有过的事。祝融,你觉得他们为何会这样做?”
“这个……属下实在也不明白了。”祝融道,“飞廉素来与人走得近,说不定能解吾主所惑之事。”
伏羲沉声道:“他们是人,被击打的也是人,为何鞭抽棍打,折磨其他同类?”
祝融道:“这确实……或许是彼此的仇恨使然。”
如此一来一往,有问有答,祝融脑海中渐渐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开始明白伏羲制定天规的意图了。
他们穿过整个南城,抵达南北城交界处。这里是一个收押奴隶的营场,奴隶营的围栏里关着成千上万皮包骨头的战俘,臭不可闻。
二人离开营区,经过民居处,只见几名安邑人拖着一个女子出来,拖进另一间草房里去。
“这就是女娲为他们制定的嫁娶之仪?”伏羲蹙眉道。
祝融不太确定地说:“说不准……多半是了……吧。”他看伏羲脸色不太对,然而还是硬着头皮道,“日暮,黄昏时与女结交,谓之‘婚’。”
待到他们走上连接安邑南北两城的桥,一瞬间,伏羲心头狂震。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曾以长流河隔开神州大地,百年前,人族欲渡河尚且不能,如今竟有此长桥跨越了滔滔长流水!
伏羲站在桥中央,身后车马往来,络绎不绝,大批牛羊拖着载满矿石的木车穿越南北两城。
西天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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