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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交汇于一处,带着无上的威严与毁天灭地的杀气!
“什么能令不周山倒,天地崩塌!”钟鼓与襄垣的灵魂融于一处,少年的袍角在风中飘扬,铺天盖地的金火绽放。
钟鼓冷冷道:“没有人能得知未来之事。昔日的你,也不过是我手下败将!”
那一刻,蚩尤感觉到一阵战栗,那是遭遇实力在他千百倍之上,令他毫无反抗之力的强者的危险感。
钟鼓释出龙威尚不自觉,那龙力于无形中压得众人艰难伏身,难以动弹。
创世火种微微闪烁,吐出一字:“你。”
钟鼓冷冷道:“我?!”
创世火种的声线沙哑。
“你。”
“天虞、始祖剑、龙威、神战、不周倒、天地崩。”
“有因必有果。”创世之火的声音在洞穴的最深处不住激荡,却于钟鼓的龙威前渐渐退让。
火光暗淡下去,襄垣又猛地一颤,轰的一声巨响,平地炸出一道环形的气焰,将四周诸人扫得横飞出去,摔在洞穴深处。
蚩尤艰难地挣扎起身:“谁也……无权决定未来,唯……心有愿,未来遂成!你是何人?将我弟弟……还来!”
钟鼓冷笑一声。
“你是烛龙之子。”创世之火的声音平淡无奇,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擅闯龙穴,令烛龙陷入千万年的沉睡。你在长夜间唯一的愿望,便是让它仰头看一眼夜空璀璨的星辰……”
钟鼓抬起一掌,虚按身前。
刹那间一道堪比天地洪流的巨力磅礴而出,所有人耳内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失去了听觉,五行、阴阳,七道创世的色光在火种前铺开抵御的强盾,却不抵钟鼓的一击。
那巨力汇集为最原始的洪流,带着衔烛之龙的青色龙威与钟鼓血似的金火,击穿整个不周山龙穴,掀翻了整座山峦!
苍穹现出一方碎裂的破口,襄垣身上的金火汇集为一道光,射上天际。
钟鼓走了。
襄垣虚脱般地倒在地上。
创世之火受钟鼓强悍龙威冲击,越来越暗,唯剩靛蓝内焰在艰难地闪烁。
蚩尤抱起襄垣上前,缓缓走向苟延残喘的火种,问:“神祇,你面前的人,来日将如何?”
创世之火的声音低微几不可闻:“死亡,永生。”
“死亡还是永生?”蚩尤锋锐的眉目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与质疑。
玄夷道:“首领,这是全知之火,它所言便是安邑的现状,再从此推出未来,你为何不相信?你们终会死在这缥缈的愿望中。”
“谁的愿望?你的,还是我的?愿望是什么?”蚩尤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危险与平静。
“所谓愿望,大抵是不可实现之事。”创世之火的声音缓缓传来。
蚩尤的声音冷冷道:“不,所谓愿望,大抵是过去已逝,将来未生。”
创世之火消弭,爆出几分残余的火星。蚩尤缓缓退后,怀中抱着他执著的亲弟,而此刻不周山龙穴破开,一束白光落了下来。
刹那一切景象消失,所有人又回到长流河畔的广袤平原上。
天问之阵一闪,繁星归位,银河浩瀚,便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襄垣再睁眼时,已是第三天的下午。
那场与创世火的对话,几乎所有族人都听见了,襄垣醒来第一个念头便想到蚩尤。虽然钟鼓在一刹那掌控了他的行动,他的双眼仍清晰地看到金色的火海中,一座陌生的山峰喷发出蓝与红的焰圈,天地为之色变。
襄垣在床沿坐了一会儿,系好外袍,走出屋外。
安邑的新村落已经初具规模,男人们扛着木料往来,女人与小孩将淤泥和米浆兑和成黏水,成山的草垛堆积在简陋的草屋旁,等待搭好梯子工匠堆上房顶。
冶坊还没有建起来,只有一个用土坯搭成的地基雏形,熔炉与铁砧胡乱堆放在空地上。
襄垣看了一会儿,截住一个人问:“蚩尤在哪里?”
那男人以警惕且排斥的眼神打量襄垣,襄垣眉毛一扬,毫不客气地注视他的双眼。
“我问你,”襄垣说,“蚩尤在哪儿?”
一间未完工的木屋前,女人焦急地呼喊着什么,那男人方才转身离去。
襄垣冷冷地嗤笑了声,看来家乡大部分族人对他只有惧怕,没有情谊。
“襄垣。”有人直起身笑道,“你醒了?陵梓在那边等你。”
襄垣敷衍地一点头,走过村落。
“陵梓!”襄垣遥遥喊道,“蚩尤在哪儿?”
正在使力捆上几根圆木充当墙壁的陵梓闻声抬起头,迷茫地指了指远处。
襄垣沿小路走去,片刻后抵达长流河畔。傍晚时分,夕阳在一望无际的长流河上洒入点点金鳞,滔滔水流奔腾而去。
到处都是血染般的暮色,两岸树林笼在一片金黄中。
蚩尤不在,襄垣对着长流河坐了下来,继而枕着胳膊,躺在河边的草地上,看着紫红色的瑰丽天空出神。
族人的敌意显而易见,却也合情合理。任是谁目睹了巨型熔炉从龙渊山顶将铁水倾泻而下的场面,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再加上他的剑,玄夷的预言,创世火种的声音,或许他襄垣,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一个怪物——襄垣这么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本打算在安邑待上一阵子,与天吴的那场战斗令他忽然觉得有伙伴倒也不错,譬如与蚩尤并肩作战,至少这位事事压着自己一头、蛮不讲理的兄长开始接纳他。但照现在来看,似乎不太可能了。
“襄垣。”陵梓擦了把汗,笑着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襄垣不悦道:“蚩尤没在这里,你骗我?”
“蚩尤?”陵梓一怔,继而笑道,“我让你过来这里等我,没说蚩尤在这里。”说毕也在襄垣身边躺下。
襄垣淡淡应了声,陵梓吁了口气道:“最迟明天,房子就能完工了。”
襄垣说:“你去忙吧,不打扰你了。”
陵梓笑道:“我给咱们建了两间屋子,你一间,我一间,是连着的。襄垣,以后你和泽部的那什么雨成婚了,我也寻个漂亮的女孩,咱们各住一边,打开门,就能一起吃饭……”
襄垣无言以对。
“我不会娶她的。”襄垣蹙眉说,“你疯了吗,陵梓?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
陵梓说:“哥们儿,咱们一起长大,你很少对女孩那么说话的,多半就是她了!你的心思我还不懂吗?”
襄垣恼火:“别胡说八道!”
陵梓忙笑道:“不想提算了,总之过几天房子建好,咱们就能安心过冬了。”
襄垣与陵梓谁也不再说话,陵梓的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安静地躺在草地上,一如他们还是孩童时,躺在安邑村外草坪上的模样。
长流河水奔腾不息,哗哗声响亦不绝于耳,在这声响中,襄垣开了口。
“说句实话,”襄垣淡淡说,“陵梓,我很快又得走了。”
陵梓猛地睁开双眼,抓住襄垣手腕:“你说什么?又要去哪里?!”
襄垣忽然不忍心再提这个话题,打岔道:“蚩尤呢?”
“我们的首领大人,这几天正在和能通天彻地、预知万物的祭司腻在一起呢。”辛商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两人头顶响起。
安邑第一刀手走到襄垣的另一边坐下,继而与他们并排躺在草地上。
陵梓道:“辛商,襄垣说他又要离开了。”
襄垣说:“先别提这个。”
辛商枕着自己的手臂,双腿略分,像个人字。他闭着双眼莞尔道:“襄垣,男人总要回家的,安邑是你的故土。确实有人不喜欢你,但就算你漂泊天涯,何时是个尽头?”
襄垣沉默了。
辛商又缓缓说:“你在别的部族里都是客人,只有在安邑,才是自己,你不觉得吗?”
襄垣长长地叹了口气。
“蚩尤在哪里?”陵梓忽然就想起了外来客的事。
果然,辛商懒懒道:“在和外来客商量事情,已经两天两夜了。”
襄垣说:“其实不能全怪那外来客,他也是为了安邑好。”
辛商“嗯”了声,比陵梓和襄垣年岁稍长的他有种兄长的成熟沉稳风度,少顷他又开口说:“襄垣,你就算铁了心,在族里炼你的剑,蚩尤难道还能把你赶出去?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哪有半分男人的样子?”
襄垣答道:“不,我不是这么想的。”
三人都沉默了,只听见河水哗哗东流。
过了很久很久,陵梓说:“你怕被外来客说中,是吗,襄垣?”
“是。”沉默的襄垣终于开了口。
辛商眯起眼,嚼着一根草秆,淡淡道:“以前世上没有安邑。”
陵梓笑了笑,随口道:“以后呢?”
辛商说:“以后,世上说不定也不会再有安邑。”
“你们没看到吗,就在河对岸的合水部,雪原中死在你手中的北地合部,远方的天虞族,云梦泽大大小小的部落……它们都曾经存在,又逐一灭亡,漫长的时间像咱们面前的河水一样,把它们冲刷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来。哪有千秋万代的部落,坚不可摧的战士?最后都会消失的。”
陵梓开玩笑地说:“你这个预言可比外来客的可靠多了。”
辛商一哂道:“所以,放手去做,也没什么,不因为你的剑而覆灭,也总会有别的原因,说不定哪天一场大旱,一场洪水……”
襄垣“嗯”了一声。
“这就是你教给我弟弟的东西,辛商?”蚩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总算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了,你还教了他些什么?我警告你,辛商,把嘴闭上。”
辛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陵梓哈哈大笑。
“你跟外来客在谈什么?”辛商随口问。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叫他外来客。”蚩尤不悦地说,并尝试着挤进这三个人中间。
但襄垣居中,辛商左,陵梓右,根本没给他留位置。蚩尤的这个举动异常困难,更令他有种游离于小圈子外的被排斥感,最后只得在辛商左边躺下,四人并排。
蚩尤说:“我问他关于洪涯境的一些事。”
襄垣淡淡道:“这次又想换哪位神明来给你下命令?”
蚩尤不以为然道:“没有什么神能向我下令,但请你尊重我的祭司,襄垣。钟鼓的事情陵梓已经告诉我了,我有几句话想问你。”
襄垣冷冷道:“我也有话想问你。”
陵梓马上起身:“我得回去把我和襄垣住的屋子盖完,失陪了。”
辛商摘了嘴里草秆:“嗯……我得顺便给咱们首领也盖个,听说他打算成婚了……失陪。”
陵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