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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把瓶子还给我。”她把双手撑在窗户口大声喊道。
年轻人一言不发,弯腰把瓶子捡了起来抛上去,接着又低头弯腰,不知道在看什么。
波斯姑娘好奇了,这人在干什么?她趴在窗口仔细瞅了好一会儿,那人这会儿正盯着一根柱子看,那表情恨不得把柱子吞下去才好。
“这人别是变态罢!”她自言自语,忍不住又拿起漆器瓶子,对着那年轻人脑袋砸了过去。
年轻人脑袋再一次被砸,忍不住抬头,“你到底想干嘛?”说的居然是波斯语。
波斯姑娘咦了一声,忍不住就使劲盯着对方打量,那人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睛回望。
两人王八对绿豆一般看了许久,波斯姑娘哼了一声,“獐头鼠目,鬼鬼祟祟……”
楼下的年轻人啼笑皆非,实在是郁闷得紧,心说自己难道很像是落魄的嫖客么?
有心教训对方,他就用波斯小调低哼了几句,那曲子歌词大意是说豪奴仗势欺人的,意思自然是说对方狗眼看人低,波斯姑娘先是一怔,接着大怒,趴在窗户也唱了一曲,歌词却指他纨绔少年调戏良家。
“火焰山里面有住良家么?”年轻人叉腰,摇头,叹气。
“你……”梅忒丽气得一伸手摸了旁边的瓶子,对着下面扔去。
这次可不是温州产的漆器瓶了,而是官窑里面出的上好瓷器瓶子,市面上要卖三贯钱的珍品,年轻人一伸手接住,看了看手上瓶子,啧啧有声,“真有钱啊!这么贵的东西都往下扔。”
梅忒丽看他接瓶子的手法,又咦了一声,略一犹豫,大声说:“喂!把我两个瓶子送上来。”
年轻人哼哼,弯腰把那温州漆器瓶子捡起,一手一个瓶子,脚下一点,人在空中一个转折从窗户钻了进去。
梅忒丽也没伸手去接瓶子,只是上下打量对方,年轻人似笑非笑的根本不理会她,眼光只是四处张望。
他随手把瓶子放下,就上下左右打量了起来,这房间里面极大,地上全铺着豪华的波斯手织地毯,房间中间居然还有个白石堆砌的浴池,应该是从地下直接供热,因此看起来水汽缭绕,浴池中间却又装饰着一个高出一截的圆坛,上面不知道种植的什么异种花卉,极为硕大艳丽,在这种热度温水蒸腾下居然还盛开着
“你做贼的啊?”波斯姑娘第一次碰上这么个居然不盯着自己看看房间摆设的男人,忍不住责问。
年轻人一笑,心说美女常常见,可这波斯波利斯建筑风格可就不常见了,刚才在楼下就看那双头牛柱头十分精美,现在看这房间,那木梁上繁琐精美的线条装饰、包裹镶嵌着绿松岩赤血石,啧啧!难得一见啊!。
“喂!跟你说话呢!”梅忒丽十分不满,“你是大相国寺惠光长老的徒弟么?”
年轻人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说的惠光长老就是辽东六老之一的紫髯伯、北侠欧阳春,现在在大相国寺出家,年轻人原本以为这消息全天下也没几个人知道的。
梅忒丽得意笑了起来,“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这样獐头鼠目的人随便进本姑娘房间么?刚才我看你伸手接瓶子的手法就认出来了,我义父许亚德跟惠光长老是知交好友,我还跟长老学过几天达摩刀法呢!你是长老新收的徒弟么?你的波斯语很不错啊,在哪儿学的?刚才哼的那首歌也有几分味道,塔赫里尔真假声混合得很好啊!一般的波斯诗人都没你唱的好。”
年轻人耸了耸肩膀,“惠光长老是我大哥,至于波斯语,很难学么?”
波斯文化一度高度发展,后来波斯被阿拉伯人征服,但是传统音乐却保留了下来,向来以婉转曲折、柔美抒情的旋律和充满诗情画意、富有浪漫色彩的风格而享誉大名,梅忒丽便是以异国情调的歌声和忽而高亢忽而低昂的传统波斯塔赫里尔真假声混合唱法而著称,人称“火焰歌神”
梅忒丽哦了一声,抿嘴一笑,长长的眼睫毛一阵扇动,“臭美得你,跟本姑娘比起来,你可就差远了。“
年轻人笑笑,“这可不一定。”
梅忒丽看他一笑下满口白牙,有些生气,“你这人,也太不谦虚了。”
他可没谦虚的好习惯,四处看了看,恰懊看见旁边矮塌上一把乌德琴,走过去随手拿起拨动了几下,然后递给了梅忒丽说:“这东西我不会弹,我哼个调子你弹好不好?”
波斯姑娘听他说话似乎要显一显自己的本事,当下走过去一把拿过乌德琴,“你哼我弹,简单的曲子我还是能应付的。”她的意思是自己能根据对方哼唱随手弹奏出来,年轻人笑了笑,低头一寻思,随口哼了一首曲子。
这曲子一哼出来,梅忒丽呆了呆,但随手还是轻轻弹拨,尽量配合对方的吟唱。
声音先是低沉的男低音,接着渐渐高亢起来,又慢慢尖细,一时间高音、滑音、装饰音……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而且音色圆滑细腻,颇有雌雄莫辨的味道,那声音跨度之大直如峡谷起伏一般,梅忒丽自信自己也绝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音域跨度,再次呆滞,手上忍不住停止了弹奏。
其实,年轻人用的都是一些繁复华丽的技巧,颇有卖弄之嫌,只是这些技巧在这个时代尚未出现罢了,若说本身嗓音和功力,他比起梅忒丽可是差远了。
他这会儿越唱越来劲儿了,嗓音一变慢慢低沉下去,梅忒丽身为火焰歌神,怎么能听不出来,这显然是要为最后的高潮作铺垫,那嗓音听起来直如泉水在山涧盘旋轻撞,清脆悦耳,却又彰现着马上要百丈堕落的强烈堕落……
波斯姑娘忍不住就心揪了起来,似乎连喘息都有些憋闷。
果然,年轻人声音一缓,双手一撑之下声音细微到极至几乎细不可闻,但胸前却慢慢饱涨了起来,显然是一口气吸足了。
“啊……”
他一个高音扔出去,嗓音迅速拔尖,直如一根钢丝抛向云霄……
梅忒丽隔壁的房间恰懊就是火焰山老板哈塔米的房间,他刚正沮丧,这会儿听见让自己头疼的姑娘居然在房间练唱,虽说音域不知道为什么不如往日优美,但嗓音起伏转承似乎比往日要强一些,一张胖乎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顿时手舞足蹈就拿了珍藏的水晶杯要倒酒庆贺。
这时候,隔壁声音渐渐细微下去,他刚要仔细倾听,那声音突然拔尖直穿入云霄一般,手上水晶杯子“啪”一声就顿时碎掉了,把胖子自己吓得往地上一坐,看着手上破碎的水晶杯发呆,耳朵里面尽是尖细的声音在盘旋……
年轻人前后哼的其实大相庭径,尤其最后一段,音域转换之快,就算他练过狮子吼,也感觉有些吃不消,好歹一个高音拔尖唱完,觉得也有些脸红耳赤,倒像是唱京剧原本唱小生结果唱成了铜锤花脸。
大口喘了两口气,他抓了抓腮部,自觉不好意思,心说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我难得唱一回,让你见笑了。”
梅忒丽直愣愣看着他,把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惫没回过味来,波斯姑娘就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你一定不是男人……”说着伸手在他身上乱摸。
她这种反应倒也是正常的,毕竟,火焰歌神居然唱不过一个男人这个结局实在让人接受不了,当然只好怀疑对方是女伴男装了。
伸手在对方胸前摸了摸,没异常啊!她不甘心,心说难道是景教唱圣咏的男童阉割后……
想到这儿,她伸手就去解对方腰带,年轻人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双手在自己胯间死死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由于男童阉割后长大了唱起高音、装饰音、花腔技巧等十分轻巧灵便,甚至比女高音还要胜出一筹,在中世纪的西方大行其道,此时虽然还没开始盛行,但是的确已经出现了。
“阉割的,一定是阉割的。”她实在是抓狂了,使劲扯开对方手,如果让她承认对方用假声就能超过自己,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的。
这会儿她的力气居然说不出的大,居然使劲扯开了保罗的腰带,可伸手进去,却呆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年轻人被她趴在自己腿上双手握住那里,自然,就生了男子的生理反应,想起来罢,有些舍不得,继续坐地上让对方这么握着罢,似乎也太尴尬了些,脑子里面就有些天人交战了,颇英俊帅气的脸上表情古怪得很。
惫好,最先做出决定的不是他,而是梅忒丽,梅忒丽感觉到自己纤手中慢慢饱涨,也突然害羞,她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可毕竟还是清倌人身份,火焰山的绝技“火焰红唇”跟她这个歌神是几乎不搭界的。
不过……她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的时候突然想到,对方歌技如此,为什么不让对方收自己做徒弟呢?
想到这儿,她就直接开口了,“喂!那个……我拜你为师跟你学唱歌好不好?”
年轻人正销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听波斯姑娘说要拜师,下意识摇头,心说自己哪儿够格啊!虽说跟大哥学了狮子吼,胸腔一吸气之下音域之高昂宽广和变化之快,恐怕要算此刻天下的第一人的,可真要说起来,不过也就是卖弄一下花腔唱法罢了!刚才基本是滑音共鸣出来的假声,真实功夫比人家姑娘差远了。
此时的西方文艺复兴尚未开始,艺术只是被宗教和领主们所独占,吟游诗人这个职业也要大约再过一百年才能正式普及,各种花式唱法还没出现,西方的确还没有进入艺术的最高领域呢!歌剧和美声唱法都要等到十六世纪末才会出现。
梅忒丽见他摇头,心有不甘,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别人打败终究让她失去了理智,一时间,居然忘记了羞耻,脸上神色古古怪怪转变了几下,接着眼神一凝,似乎下定了决心,弯腰低头,就轻轻吻住了自己手上握着的那里。
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