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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锐他们打你了?”零看着他背后变成条状的衣衫心一沉,细看发现没见血,才稍微放心。当她伸手想拉泠锐时,战息不动声色地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半妖毫发无伤,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想好怎么回答我了么?”
“小锐你快走!”零扭头对泠锐大喊。
“这就是你的‘答案’?”战息覆盖在零手臂上的手重了重,语调冰冷却没有怒气。
他没有生气,零却懊悔不已,心中莫名涌出的内疚让她不敢抬头看他。旁边,泠锐被弄懵了,搞不清状况,只好待在原地看着他们,对他来说一个是神仙一个是千年狐妖,要是真打起来,他也无法插手。
零向后缩着身子,想起前一次被他打回原形,她开始发抖。可是,肩上的手忽然松开,健实的手臂还扶了她一下,没让她跌倒。“三更,记住。”他低声说,亮泽的白发盖过眉梢,看不清现在的表情是怒是恼。
揣摩他话中的意思,是不是她可以和小锐一起离开了?他开出的条件可以不用兑现了?那么他……
“你就从不好奇我为什么想要你的尾巴么?”平缓的声音如落盘玉珠一声声直接敲在心尖上,“希望下次你不要拒绝地这么快。”极轻的一句,却刀刻般的深。
他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可连零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大喊,心里有些委屈,倏一下雀跃起来的心很快掉落,落得深不见底。
战息没再多说什么,转身隐没在空气里。那高大的背影竟也会带着倦意……“走吧。”直到泠锐走过来轻推她,她才发现自己还傻傻瞪着他消失的地方。
零咬了下嘴唇:“小锐,往南方走就能回家了。”
此刻,她突然渴望起那只棉布小屋了--
地面上精致高挑的建筑群慢慢被山野田地代替,他们出京城有一段路了。
“小锐在那边停下,我想走走。”
泠锐抱着她落在一片松林里,脚一沾地,他便把零往地上一丢:“你是该走走。”现在她完全把他当成代步工具,“还非变成人形,那么重……”
“我显原形会被误认为是乘黄的。”零边揉小腰边站起身。
雨师和乘黄的事情泠锐已经知道了:“喂,那个乘黄真的只要骑上去就能长命百岁?”
“是寿命增加三千年。”
“反复骑几次不就万万岁了!”
“乘黄一旦被人骑乘立刻会死,”零眼中充满鄙夷,“就你这种人类才会如此贪婪,三千岁还不满足。”
“我可不是人哦。”
零哼了一声,不理他。
“要是我这样的妖骑上乘黄会怎么样?”
零摇摇头:“不知道,只有神仙会把乘黄当坐骑,妖想骑的,还真没见过。你整天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呀!”白了他一眼,零又变成闷葫芦。大牢里发生的事,让她总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头,没来由地烦。
“你这样子我实在看了不爽。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不就得了。”
“不痛快?”一双红色的眼睛转了转,她确实高兴不起来,理由么,她也不清楚,要能知道原因,也就不会不快活了吧。
“是不是战息捏着你的把柄刁难你?”
沉吟片刻,零幽幽道:“他要我用尾巴换他救你。”
“你答应他啦?可别犯傻啊!就算没他帮忙,那个破牢我还闯不出来?好歹老子现在是妖呀!”
“我……”
“干嘛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就算你告诉我你不肯换,我也能理解,”泠锐拍拍她的头,“尾巴对你那么重要,你真要是拿它来换我,我是不会感激的。只会骂你是笨蛋。”
零的眼圈红了。
“喂喂,不要靠过来!”
“小锐真干脆,能那么快就做出决定。”
“你这是在恭维我吗?”抵挡住她的眼泪攻击,泠锐问,“说到底,最后你答应了没?”
“他……好像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尾巴。”
“这人真怪。”
“是啊,真的很怪。”
眼前浮现出的那张脸上满是竭力克制出来的温润和隐忍。短短失神片刻后,零飞快抓起泠锐的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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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蔷薇 花语:拒绝
贰玖 月桂
秋季,人工开凿出的运河进入枯水期,水位线下降让一艘船在河道拐角处卡住,后面跟着又堵上了好几艘。七八个船工喊着号子或拉纤或撑杆,在被堵的船边忙活着。
“快使劲儿、再加把力!”船头一个衣着体面的老者不断催促这些人,“今儿我们家少爷要赶去秋祭,耽误了,你们十个脑袋都担待不起!”尖细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象--
“太监?!”泠锐脱口而出。
他和零刚巧走出松林,来到这儿见有船堵住河道,就过来凑热闹。这里地处郊外,加上天色逼近黄昏,路上往来人并不多。他这一声“太监”,船上人听得十分真切。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老者还是投来鄙夷的目光,可能看见他是个黄毛胡人,甩了下衣袖背过身去。
“切,什么态度!”泠锐没由来冒火,走上前照着被卡住的船尾巴就是一脚,没想到还真被他踹中要害,船体左右激烈荡着,磨着运河两侧长满青苔的石砖转正,水道通畅了!不过,因为突然而至的外力,船头几个纤夫纷纷失足“扑通通”掉进水里。泠锐很抱歉地吐了下舌头,刚转身要溜,船上一直紧闭的雕花格子门被推开,从里面跌跌撞撞出来一位白衫公子。
“少爷,您没事儿吧!”老者忙上前搀扶。这位少爷也不吭声,扯过一块丝帕就呕了起来。也就片刻功夫,他身边依次出现端水的丫头、搬椅子的仆人、递毛巾的奴才……甚至还有三五个护卫模样的人手握长矛从后面的船上跳了过来。原来堵塞河道的几艘船都是一家的,阵势煞是夸张。
“散开、散开,让少爷透透气儿!”老者显然是这群下人的头头,挥手遣开围着乱转的人,一面扶少爷在船头软椅上坐下,一面奉上香茶,“您喝口茶,舒坦点。”
少爷吁了口气:“这船……”
话只点了一下,老者立刻心领神会:“老奴这就派人去问,怎么走好好地突然晃起来,让您受惊了。”
泠锐和零站在岸边,目光被船上的白衣公子牢牢锁住:乌发红唇,精巧细致的五官--活脱脱又是一个昭明紫!为啥要说“又”,因为在太子府里,刚迷倒了个一模一样的!
难道这个时代长成昭明那样的人很多吗?
船上的公子也发现了他们,尖嗓子的老者立刻转身挡在他们和少爷之间:“生人回避!再看、挖掉你们的狗眼!”
这老家伙肯定是个太监,而且绝对是狗仗人势的那种!既然有了太监,那么这个“少爷”就算不是太子也一定是宫中的人!零拉住泠锐的手,示意要冷静,可他偏偏最见不得恶狗乱吠,甩掉零的手,纵身就跳上船,稳当当落在白衣公子跟前,弯腰凑近看那张脸。
老奴伸手臂想拦,却控制不住哆嗦,宽长的衣袍不停摇晃。那位公子到很镇定,只颦了下眉,便直视泠锐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胡人有金色眼睛的,你真的是胡人?”
这个人不是昭明!泠锐立刻就做出了判断,因为他的目光里全是心机,昭明也有八面玲珑的时候,可他的眼睛永远很纯净。
“少爷在问你话,还不回--”面对挺直腰板尖叫的老奴,泠锐淡淡看了一眼,翻身跃回岸上。
“嘿,这蛮子--”
“算了。”白衣公子挥手,使了个眼色。
泠锐和零站在石堤上看着船队继续向前航行,船上的主仆也一直看着他们。双方大眼瞪小眼,直到超出视野,老奴在主子耳边小声问:“要不要派人‘安置’了?”
“他们不象是冲着‘那个’来的,快些回府,少生事端。”
“是。”
岸上,零面色不悦:“只要一提到器物妖小锐就急,真讨厌。”
泠锐对她鼓腮帮子的模样很没辙,便跟着撅起嘴巴嘟囔:“下次不会这样啦……”
“我才不信哩。”零绕着他转了个圈,“下回再看到长得象他的,你一定还是第一个跑过去。”
“不会不会,这世上哪可能有那么多相似的人。”话虽如此,可他一脸的失落那么明显,让零只能摇头叹气。看着远去的船队,泠锐问:“咦?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不是他?”
“一看就知道是个人,没有妖气。”对他,她是连讥讽都懒了。
“也是哦。”泠锐揉揉鼻尖,确实,真要是拿“船上的少爷”和“车里的太子”相比,“少爷”更像是个“人”!想到这儿,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扭头对零大叫:“难道说--”
“我早就说那个人是昭明!你偏不信!”零的红眼睛闪烁着,她口中的“那个人”是指太子,“虽然他把气隐藏的很好、连战息都能骗过,可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对呀,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尽管他藏住妖气,但他没有人气!这么大的破绽,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这个混蛋,竟敢骗我!!”他嘴里在骂,眼中却浮出万分的欣喜和期盼。
零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要不要我借条尾巴给你摇两下,看你高兴成这样!哼,不是我泼你冷水,现在赶回京都很危险。”
“天还没黑呢!”泠锐拍拍胸,“我对自己的速度还是很自信的。”
“他不肯认你怎么办?”
“不肯?”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睛,指骨捏得“咯啦啦”响,“我会让他‘肯’的。”
唉,这时候的他已经听不进任何劝了。抬头看天,天空格外碧蓝清冽,云薄薄一丝压在天边,渐渐鲜红的夕阳快要滴下血珠似的。这种色泽在人类眼中或许是凄艳之美,但在零眼中只不过是浓重的妖气遮蔽了日的光华。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战息要她快点走,今天乃世俗西郊迎秋的日子,也就是祭奠主杀伐的秋神白帝的秋祭之日,难怪昨天人们放烟花送夏。太阳落山后地府大门就会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