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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座位在教室后排靠窗,这一排窗正对校门,三楼也不算很高,由上向下观察来往师生很便利。早晨七点整,一群穿白色镶蓝边制服的学生走入校园,枢雨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忽觉一股异样的气息,昭明紫回头,见本班几个衬衫和短裙正飞速背过身。他皱起眉。人类可能并不知道,视线对妖而言就是一种“气”,其中包含的情绪强弱直接影响气息的强弱,昭明紫虽看不到人脸但他有妖的敏锐,任何一点微妙变化都能被他轻易捕捉到,更不用说是在这个人类大肆胡乱散发气息的空间里了。
刚才的气息中蕴藏着某种蠢蠢欲动!再细想,最近这些人也确实很奇怪,以前不到八点看不到人影,这些天一反常态个个早到,以至于他每每步入教室就会被几十股强烈气流冲击!他也试过再提早半小时,但大家似乎料到他会这么做,每次都能比他早更多!尽管不确定这些人是否是因他而变,但成为人类目光焦点的滋味实在很难受。别看他们平时躲躲闪闪,集结在一起绝对不可小觑……
『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
他进而又想到那个家伙,那个迫使他来到人类当中呆了这么多天的家伙!本以为他在谷里活不长,没想到居然熬了将近半月,最后还是让他给跑了。临走留下的那句话、还有那嚣张的腔调:『想从老子嘴里夺食,做梦!』想想就让他恼火。
“哼。”他轻哼,眼底闪过一抹蓝色的火焰,这是他愤怒时会有的眼神。
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狐放松着全身的模样:蓬松的大尾巴轻拍地面,尾尖的白色快乐跳跃,一上一下极有节奏。如果当时没有那人,现在……
他当时距离狐不过五十步啊!
五十步,对普通人是一段需要小跑的距离,但对他只消提气一蹬就能越过。说近,鼻尖感到的丝丝热意那是源自狐的护体力场扩散;说远,灵高高在上位置飘浮不定,倘若一跃而出却差之分毫那就再也别想看到明晚的月亮了。这是个尴尬的距离,也是个生死攸关的距离。他有些进退两难。
失败,会被打得灰飞烟灭--他不能确保一旦想要退缩还能否安全离去;
成功,既能实现心愿又能赶走这个鸠占鹊巢的可恶家伙。
他抬头看那颗上下沉浮的灵再次坚定信心: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越是拖延越增大被发现的可能!
于是放任双眸贪婪地看,放任空气中灵的气味灌入鼻腔。
释然,是的,他感到了释然。不再克制内心涌动的欲望、随它去淹没一切“常理”和“判断”、让“想要得到”的饥渴欲望鼓励自己去争去夺!这是昭明紫头一回面对诱惑之源不再挣扎。他坚定、迅捷、冷静地轻轻然移动身形,动作轻柔到一朵花一根草都不惊动,如无声的风般一口气来到玄狐背后。站定,感受到狐尾拍击地面产生的气流。
伸-手-可-及!
昭明紫笑了,他发现向所求所欲低头是件畅快的事。不仅获得了愉悦还让他感到自己很强大,面对狐这样的上位神妖都不会色变。这才是他想要成为的自己!
蓝色灵光从双目中爆出,昭明紫终于深信这机遇是老天赐给自己的,既然如此就绝对不能容忍错过!颀长的身段跃入半空,白衫翩飞乌发飘扬。脚下是闭着眼专注呼吸吐纳的狐,上方正是梦寐以求的灵,它发出刺目的丽光徐徐上升,位置恰好在昭明紫一臂之内。
『估计自己是惟一一个如此接近狐狸还没被发现的』得意着,他举手,蓝光直冲向五色灵团。
忽见上空一黑,“啊!”一件异物随月华落下,昭明紫心中的澎湃劲儿还没过就撞了上去。狐呢,闭着眼毫无察觉,直接被撞成一团的异物和昭明紫压在下面!
简直是太、太--昭明紫词穷,真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的事情。亏他反应快,落地前运气推开“异物”才没被夹在“异物”与狐狸之间。现在,他眼巴巴瞪着地上的两只:下面是被砸晕的玄狐,上面趴着的那个么……和自己外形一样,双手双腿,身体还裹着奇怪的布料。
『灵?灵呢?』昭明紫猛抬头,空中只有明亮的一柱,灵团没了,谷中光线比先前暗淡了很多,失去引力的月华正一点点消散。低头再看咧嘴晕厥的狐狸,他到吸一口凉气--『不会真这么巧吧?』
迅速跨步上前翻过那“异物”,一股子人类特有的浊气迎面扑来。扳起脸再看:他是人非妖,眼耳口鼻时现时隐。
昭明紫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发生了!他乃器物之妖,修为尚浅,看不到人类的五官相貌,他眼中人脸只是肤色不同的一块平板。而现在这个人却--五官混沌!!
他恨恨地捏紧那人下巴,灵一定是被这小子给吞了,此刻在他体内正发挥效应:这人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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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莲 花语:妖
叁章 蝉月
『原来夜并不是单纯的黑色』被抛出山崖的刹那泠锐这么想着。
死以前能看见粼粼闪光点缀的山谷美景也算是一种慰籍。还好因为山上冷他套着校服,这下不用担心收尸的会认错……这种死法他认!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来临。想想也没什么可记挂的,他闭上眼。
身体急速下落,耳旁风声呼啸。最初一瞬的失重感已经不存在了,只有冷风刮着脸的感觉。
照这种速度下去,他估摸着,碰上一点树枝什么的都会拉个血口子,肯定很疼。不知道疼多久才能失去知觉?电影里人死之前不都是立马昏厥吗?没想到这么麻烦。他不甘心地睁开眼--『哎?』迎头扑来一团刺目的亮光,心口撞上什么似的痛得他背过气去。如他所愿,现在他昏掉了。失去意识前一刻他挺安慰的:『这下总算是死了』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就觉得断断续续腰痛,身子底下不平硌的?他不爽了:『怎么不把棺材垫舒服点,别以为老子是死人就可以随便应付』平时就见不得自己吃丁点亏的泠锐一怒之下睁眼,竟看见近距离一张特大的男性脸孔、剑眉挑起瞪着自己,下巴被他掐着,手指头跟死人一样冰冷刺骨。
杀气!泠锐感到这人黑漆漆的眼睛里有冰冷的杀气。他条件反射伸手捞住那人的手腕、脖子一使劲儿脑门狠狠砸在对方脑门上。
非常管用!那人捂着脑袋蹲了下去,不过也因为对方撒手,他被摔在了地上,腰扭了一下。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是被半抬在空中的。什么人这么厉害,居然只用单手提着下巴就把他这个一八零的大个拎起来了!但此刻的他已处于半混乱状态,只凭本能揉着腰歪歪倒倒勉强站稳,可才挪了一步,没防备脚下绊了一跤,一团黑乎乎的毛吓他一跳,定睛一看是个死动物,个头不大。
“呸,哪来的死东西。”骂完提起那动物的黑尾巴一抡,丢到一边。意识到旁边还蹲着一位,一心要溜的他也不管识不识路,随便选个方向就跑。
一开始两腿重的很腰也生疼,磕磕绊绊走五步跌三跤,走着走着是习惯山路了还是怎么了,腿有了劲,步子也稳了,再往后发现自己健步如飞,身体轻盈的象鹿,窃喜不怕被人追上之余加快步伐继续跑,这一来不得了,身体移动速度感觉比飙车时还快,在树和树之间飞来窜去--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他咋舌:这么快的速度已经超出他想象的极限、也控制不住了!这时候害怕也晚了,他根本停不下来。于是只好自我安慰:『这一定就是死了以后的状态』
可是转念再想:『不对啊,没听说过死人会觉得腰痛的……』
一走神,撞上棵树。
……
“醒醒!”
被掴一耳光,泠锐痛醒,眼前是那个拎着自己下巴好像渔夫扣着鱼鳃把自己半悬在空中的人,他正低头看他,苍白的脸上一对黑眼在这片没有光的林子里空洞洞的。
果然还是被追上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揉着鼻梁四下观望,一片死寂,连鸟虫鸣叫都没有,阴区区的林子只有几缕光勉强透过枝叶落下小小微薄光斑。没有风,也不觉得冷。好像真空一样的一块地方。
对面那人指指头顶:“你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上面?一片天都看不到,顶上全是长相诡异的藤蔓枝叶,你缠我我绕你扭在一起,形成一个超级大的“罩子”。自己是摔下来的?他努力回想。嗯,对,他在树上飞来着,嗯?不对,明明记得是在公路上玩车的--只要是“玩”车的,没有不知道他泠锐的。所谓“玩车”也就是公路速降赛,私人组织、没有保险、互相下注的黑车赛。圈子里,他年纪最小技术最好,有个大人物表态想让他加入他的私人车队,为这事他和搭档争吵过很多回,搭档认为他们应该建一个自己的团队。昨晚赛前他们又吵了,但这次比赛押注很大,虽然心里有气但他还是钻进车里。上路不到一分钟他就发现车不对劲。这车一直是搭档负责维护保养,十几年的朋友应该不会因为吵了几架就……他不信。可在被业内人士称之为“恶魔弯角”的一处只有七十度不到的急转弯处,后突然轮飞了,他被笔直地抛出山路,飞的比车还远。“就算没你的技术,有我的车在也绝对会赢。”这是搭档说过的话,他是个以车为生活目标的人,他一直信赖他。
但那么信赖他为什么自己现在还会掉到这种地方半死不活的?可能这只是一个梦,根本没有比赛,他只是去参加学校夏令营现在在露营罢了。摇摇头,偏偏他又不是个会自我欺骗寻求安慰的人。事实上,他就是被人卖了!
抬头瞅着那些参天大树,难道自己真的是从上面“飞”来的?
他打了个寒战,捉住他的黑发人手冰冷彻骨,此刻的他们正在高高的树梢间“飞”着--
“不要怪我没警告你,”黑发人扣紧他的手腕,“现在整座山谷都在找你,连一花一草都想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