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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你带来的被褥。”女孩脸上带着关切,把怀中抱着的棉被递给夜空。
夜空受宠若惊地看着女孩,棉被残留着的温暖汇入她的血液里。夜空记得这个女孩,她这两个月中来看过自己几次。女孩的名字是玛络妮瑟,夜空不明白这个玛络家的人为何对她关照有加。
妮瑟亲切地微笑着,夜空眼里却尽是戒备和敌意。
她后来才知道,妮瑟的童年是缠着夜羽度过的。那是在两家成为敌对之前的美好。
“夜羽哥哥空闲时总会陪我玩。”
妮瑟回忆着道。
“你不能再叫他‘夜羽哥哥’了。现在我们是敌人。”夜空打破了女孩那单纯的梦。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祖父会那样做,两家人的合作不是很愉快吗?为什么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地下的宫殿很漂亮,但是——”妮瑟的眼里是一片纯净的白,“我更喜欢有你们在的帝宫!”
夜空的目光变得柔软。
“谢谢。”
“嗯?”
“那一天或许会回来的。”
那一天或许会回来的。
如果,玛络家族还有你这样的人。
如果,还有你这样纯粹的心。
6
夜羽倒在硬冷的床上时,已经是精疲力竭。头发略微湿润,脸颊绯红。身体不断冒出的热汗,把寒气从骨子里逼出。如此寒冷的冬天,他却如沐浴骄阳。
每日都是撑到极限他才肯罢休。他感觉自己虚脱了,房间离练习的庭院很近,但好像走着走着就会被风吹散。天旋地转,如坠深谷。他甚至有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回房的路上的经历。不过,这一切都值得。
夜羽忽然笑了,龙翔凤翥。
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只要想起在自己的目标上一点点前行,便会化为甘泉滋养灵魂。他感到了自己真实的存在,心的起伏。曾经只是做一个至尊至贵的王子,无论是什么,他想要的东西都能触手可得——但那不过是依仗身份和权力。而现在,他是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
人的价值,或许在于此吧。他想。
——夜空,你还好吗?哥哥很好呢。
——夜空,你要保护好自己。
窗户被人从外面小心谨慎地打开,一个人影跳进了屋,动静甚微,轻如微风。
夜羽蓦地睁开眼,他侧身而睡,背对着窗。他握住放在枕边的剑,拇指把剑从鞘中不疾不徐地顶出。
那个人在靠近。
感觉他走到床边时,夜羽翻身向闯入者刺去。
“哇!——”
闯入者的动作有些迟缓,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拔刀抵挡而是躲避。他脚下一滑,站立不稳,顺势扑到了夜羽身上。
“是你?!”夜羽惊声道。他的剑把那个人肩上的绷带截断了。
“啊,是我。”架柳冷面看着夜羽。
两个人盯着对方看了半响。夜羽眼里是诧异,架柳眼里是冷淡还带一丝玩味。
“喂喂,不管你有什么事,先起来行不行?”
听到夜羽的话,架柳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极为暧昧。架柳仍压在夜羽身上,脸凑得很近,他们几乎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咳咳……”架柳立马直起身板,眼神有那么一秒的荡漾。“喂,夜羽。”他瞄了眼肩上松垮的带子,再看夜羽的目光中似乎下了命令:这是你弄断的,快帮我系好。
夜羽懂到他的意思,坐起来,抬手把他的绷带重新绕紧。
“其实我来,”架柳又恢复了平日正常的神色,“是想确认一件事。”
“嗯?”
“前天晚上,你有没有开我的房门偷窥?”
偷窥?夜羽蹙起眉尖,口吻略带讽刺地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半夜闯进来?”他系好后,拍了拍架柳的肩膀。“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看来他不像在撒谎。
那么只剩一个人了。
架柳思索了几秒,准备出门却被叫住了。
“喂,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啊……因为你最近很有长进。”
留下这么一句让夜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剩下的就是关门声了。
超占事略决。
无垠之界。
贯通者,可掘无限力量。
第十三章
1
从映辉堂前走过的人,已经看习惯了匾额下写有“松本架柳”的紫檀板。但最近几日,他们发现紫檀板上的名字被换成了——麻仓好。似乎是亘古不变的东西忽然间被取代那般,震撼之余更多的是瞻望咨嗟。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来到五霖府时间不长,却如此了得。
三个金光闪烁的字,矫若游龙,纸落云烟。
好经过映辉堂时,抬头望了一眼。眼神极为淡定,就像是不经意间瞥见,但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喜。或许是他早就听说,或许,他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荣誉。
十二月末,天凝地闭。风已经不能用凛冽来形容,而是像一张无形的屏压过来,势要将人推倒。
好的长发翻飞,脸被冻得如覆了一层冷霜,唇无润色。
矢崛的肯定,为何让我感觉不到愉悦,反而心更沉了?
他不是陌吾吧。
“真的很厉害呢,好!”夜羽心生敬佩。
“我不及他。”好摇头道。
2
“他不及我!”尽管架柳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还是忍不住吼出了口。他从木椅上弹起来,按着桌面的双手经脉突起。
矢崛挽起纱帘,窗外的梅开得正艳。他凝神看着红梅,连赏花的神色都这样严肃。
“矢崛先生!您为什么要换下我的名字?这个月的比试,我不是赢了麻仓好吗?”
矢崛微微侧脸,深陷的双眼似乎藏着不可名状的力量。那种锐利的目光,无情地穿透了架柳的心。“人心是容易变的。我的想法和决定当然也会变。”
“可是——”
“没错,”矢崛不想听他意思相近的话,“你的确赢了他。你的刀术胜他一筹,但是,就通灵术的天赋来说,你不及他。”
架柳无可奈何,愤愤然地离开了。
矢崛重新欣赏起窗外的梅园,表情却更凝重。
×××
“《超占事略决》在你手里吧?”
矢崛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好的血液快停止流动了。“您怎么知道?”好坦诚道。被矢崛盯着,他就放弃了撒谎的打算。说实话也不会要命,毕竟那本书不是他直接抢夺来的。
虽然很怀疑书在好那里,但好这样直白的回答还是让他颇感惊讶。“就算你再有天赋,能力也不会提高得这么快。而且,你用的书中某些方法,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我捡来的。”好说的是事实,他却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矢崛笑了笑,他的笑让好联想了到高深的阴阳术原理。“应该是故意看着架柳被打倒,最后坐收渔利吧?”
有些讽刺的话,但他看上去不像在讽刺好。
“先生料事如神。”
“你就把书收着吧。”
“您不是来替架柳要回的吗?”
矢崛没有回答他,走出了好的房间。
×××
《超占事略决》原是矢崛赠与松本架柳的,本以为天资聪慧的架柳有了那本书会如虎添翼。但架柳对此书的运用能力,与矢崛想象的相差甚远。
反而是麻仓好,更配拥有它。
一件物品的价值,在于使用者如何将其表现。
留给好,何乐而不为?
矢崛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对的决定。
3
一个男人头上缠着纱布,殷红渗了出来。他脑袋上的伤口是锐器撞击所致,被送到铭渊药房时,他仅剩了半口气。好不容易处理了伤口,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他仍处于昏迷状态。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男人应该活不过明日。
希琪坐在病床旁,焦虑地看着男人,不能离开半步。她随时要替这男人换药,重新包扎伤口。
当日她随涟岱旅行,途中到了这个叫做青赤的小城。青赤是几年前对外贸易十分频繁的城市,因为从这里穿过几里荒地,就能到达金盏国。自从罗兰闭关锁国,这个城市的经济就开始衰退。至今日,青赤完全成了一个贫穷的城,帝王似乎只注重大型城市的发展,对这里各方面的拨款都很少。
虽然贫穷,但青赤的人们一直在靠自己奋力挣扎着。他们过着充满希望的生活,他们坚信,只要每个人都在积聚力量,青赤一定可以回到以前的繁荣。让希琪感动而想留在这里献出自己一份心意的原因,就在于此。青赤最缺乏的是大夫,于是她在青赤最有名的这家药房无偿帮忙。药房的主人很热心,答应提供希琪的起居和饮食。
这几月她学会了很多。她发现能救助病人是件崇高的事。当病人有好转或痊愈的时候,回报给她的笑容,让她更有意愿一直干下去。
“金盏……”男人粗大的手忽然抓住了希琪的手腕,声音含糊不清。
希琪吓了一跳,见男人情绪有些激动,柔声安抚他道:“你别说话,我再替你换一次药。等你好了再说。”
“不……”男人不放开她,“很重要的事……”
她深知男人不可能会好,觉得他或许有什么遗言,于是顺从他的意思,蹲下来凑近他。“你说吧,我听着。”
“金盏国……金盏……”
男人口齿不清,希琪听了半天,只听懂了“金盏国”三个字。
“罗兰……金盏……阴……阴谋……”
断断续续的话,希琪根本不明白。男人的话终究没有说完,他半张着嘴,松开了紧握希琪的手,脉搏停止了跳动。希琪傻愣了许久,眼看着生命的消失,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虽然,这个男人与她素不相识。但生命与生命之间,存在着某种纽带吧。
她开始觉得,大夫也是最残酷的职业。
前些日子也有几个生命垂危的人来到这里接受治疗,但最后无一幸存。刚开始她面对手脚渐渐冰冷的这些人,会害怕得哭出来。时间一久,她也只好坦然面对了。有些生命,无论如何也无法挽留。
有的人死去时脸上带着恬静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