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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也不可能写成出县的经义。
童黎现在有些后悔,他也想到自己的经义能出县,早知道自己的经义才气这么多,就不应该担心方运,茂才之位必然是自己的。可一想到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丑,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方运磕头,童黎心中对方运更恨。
“方兄,你我虽然打赌,但我对你还是很钦佩的。你就当众复述你的经义,让我等先睹为快,如何?反正府文院每年都会拿出优秀经义,供其他学子学习,你的必然在其中。”童黎道。
“是啊,方运你不会怕了吧?”施德鸿道。
方运道:“我的成绩如何,放榜之日自然见分晓,我在这里说的再多,既不会让我的诗文才气增半寸,也不会少半寸,多说无益。告辞!”
方运说完向外走,路人立刻为他让道。施德鸿想跟着方运,但为方运让出的道路突然合拢,每一个人都直视施德鸿,眼中毫无惧意。
施德鸿和童黎心中恼怒,没想到方运这么得民心,这么多平民竟然不怕一个举人和一个将来的秀才,只能慢慢向外挤。
方运很快走出文院街,一眼看到自家的马车停在三日前的地方。
那里不仅有杨玉环,还有依然女扮男装的赵红妆,钱举人和那日赛龙舟的人都在,自然也少不了保护他的庞举人,而伯父方守业也穿着便装站在一旁。
众人见方运走过来,立刻满面笑容,奴奴快步蹿过来,跳到方运的怀里,不停地扭动身体跟方运亲近。
方运一边抚摸它,一边向众人走去。
别人继续满面笑容,但方守业发觉方运的表情有异,笑容慢慢变淡。
“方运,考的怎么样!”一人道。
钱举人立刻道:“他可是双甲,这一次自然不在话下。对了,今年经义的题目是什么?”
“非礼之礼。”方运道。
“截下题?比去年难啊。”一人立刻道。
钱举人道:“走,咱们边走边谈,你说一下你的解题思路,这题极难,我听了之后一点头绪都没有。”
方运想起那经义的异象,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今日不说经义,明日放榜自然见分晓。”
原本欢欣鼓舞的众人面色一变,尤其是杨玉环,紧张地看着方运。
方守业沉声问:“怎么了?是犯下还是偏题?还是用错大儒之意?我马车上有笔墨,你写下来,让我们看看。”
“实在不方便写,还是等明天吧。”方运摇头道。
周围的气氛更加凝重,方运连写都不敢写出来,极可能是出了大问题,很可能直接是丁等,失去排序资格。要是方运连秀才都考不中,不要说秀才,连上书山的资格都没有,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能静等文宫崩溃。
“怎么会是这样?”方守业眼中隐隐有悲痛之色,若是方运真的科举失利,那么人族就会痛失一个人才,而方运也会如流星一样,虽然曾在夜空闪亮,但终究会被人遗忘。
赵红妆轻叹一声,道:“方运,应该是你太累了,想的太多。你的才学我是知道的,就算经义不能得乙等,丙等不成问题,绝无可能丁等。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回家睡一觉,等明天府试放榜,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杨玉环微笑道:“小运,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走,一起回家,我为你准备了好多菜,你们都一起来,尝尝我的手艺。”
“好!”众人强颜欢笑。
但是,施德鸿和童黎却已经挤出人群,把众人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再联想之前方运的言行,两个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狂喜之色。
施德鸿立刻大声喊:“方运,你不要走这么快,我还想请你吃饭,向你讨教这次府试的经义。”
他这么一喊,周围所有人都向这里看来,方运本来就极有文名,自从在龙舟文会大放光彩让玉海人扬眉吐气后,方运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
方守业身为玉海府将军,一看形势不妙,立刻道:“方运你上车,马上离开!”然后看向施德鸿。
“施德鸿,这里是景国,不是庆国,你最好小心些!”方守业心头本来就有一股火无处发泄,现在见施德鸿来找茬,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他以战诗词斩杀的妖族成千上万,才气一旦被杀意激发,再配合文胆,立刻形成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向四面八方发散。
数以百计的马突然跪倒在地,低着头,一动不动,而远处的马也受到惊吓,不停地走来走去,车夫难以安抚。
施德鸿吓得后退半步,而童黎更加不堪,急忙躲到施德鸿身后。
童黎是兵部侍郎之孙,对玉海城的将军都十分了解,这方守业虽然远不如李文鹰果断,也不如张破岳狠辣,但也是一个不怕死的难缠人物。
童黎很清楚记得方守业成名于五年前,那日方守业曾经一人断后,并消耗寿命发动碧血丹心,拦截三个妖帅,让其他战友安然逃跑,最后张破岳赶到救下他。
妖帅就等同进士,方守业也是进士,却只一人就拦住它们,凭的不是实力,而是一股跟敌人同归于尽的精神,吓得三头妖帅不敢拼命,所以才能坚持到最后。事后张破岳求得延寿果,才让方守业恢复寿命。
童黎甚至怀疑自己只要说错半个字,这方守业就敢当街活活打残他。
“小心,他是府将军方守业!”童黎急忙低声道。
施德鸿自然在宴会上见过方守业,只不过方守业根本就不理他,两个人没说过话。施德鸿立刻向方守业弯腰作揖,正色道:“原来是以一敌三而临危不惧的方守业将军,学生在庆国也听人说起,佩服不已,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方守业嗤笑一声,对方运道:“你们上车先走,他这花招骗不过我。”
施德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原本想通过拍方守业的马屁消除他的怒气,然后再想办法让方运写出经义,看一看怎么样,可没想到方守业一眼看穿他的用意。
方运点点头,和杨玉环一起上了马车。
施德鸿正要说话,方守业突然张开嘴,一道白光在他的口中若隐若现。施德鸿闭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算你聪明!”方守业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童黎低声道:“怎么办?”
施德鸿却哈哈一笑,道:“你怎么还会担心?虽然这里太过嘈杂,听不到他们之前说什么,但你没看到他们的脸色吗?一开始无比高兴,可方运说话后他们全都面色大变,尤其那方守业,眼中隐隐有悲痛之色。你们说,除了方运的经义出了大问题导致无法进秀才前十,还会为了什么?若不是这样,他何必对我等起了那么重的杀心?他这是知道方运要完,在本能地保护方运啊!”
“有道理!”童黎太清楚方守业的脾气,所以被吓到乱了方寸,听施德鸿这么一分析恍然大悟,不由自主笑起来。
“明天我们盯紧方运!他不可能不来看放榜,他一旦怕了,一旦连金榜都不敢看,那他就等于自认输掉赌局,文宫会逐渐裂开,最后崩溃。”
“对!对!对!”童黎激动地连说三个对,因为一旦方运文宫碎裂,他的文宫和文位就保住了。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爷爷童侍郎向来刚正,要是得知方运因他而文宫崩溃,必然会重罚他,最极端的情况甚至会废掉他的文宫。
“走,我请你去靖海楼!那日他们在靖海楼得意了一天,可惜气运轮流转,轮到我们了!”施德鸿无比得意,废了景国将来的大儒,一旦回到庆国必然会得到隆重的对待,极可能或封爵位。
“现在考官们开始阅卷了吧?”童黎问。
“应该开始了。”施德鸿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文院。
第110章 评等
所有的试卷写名字的位置都被纸条糊上,然后送往阅卷房。
文院阅卷房内亮如白昼。
这府文院的阅卷房极其宽大,两万多份童生的试卷摆在一排排桌子上,放眼望去像是一座造纸工坊。
三位考官、一位科举巡察和十位文院举人站在孔子圣像前。
“恭请圣裁!”
无形的力量降下,房内生风。
所有的考卷都散发着烟雾状的橙色才气,但才气的浓淡不一,高低也不同。
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数以万计的试卷被挪到阅卷房的一侧,堆叠到一起,堆成一片纸山。
最后,才气最高的两百份试卷摆在桌子上。
董知府道:“文曲五动,不知是祸是福,但既然圣人们增加秀才名额,那对我人族来说就是好事。开始阅卷吧。”
十个文院举人最前走过去,一人选十九份试卷,而才气最多的十份试卷留在原处。
和县试不同,府试需要文院举人交叉阅卷,每相邻两个人对自己的试卷评分后,要评判对方的试卷。
三考官和一位巡察看向前十份试卷。
排名最高的一叠试卷是两尺四的才气,其后分别是两尺一、两尺和一尺九。
董知府微笑问:“要不要猜一猜何人才气最多?”
周主簿道:“还用猜吗?第一必然是方运的。”
“周大人所言极是。”冯子墨微笑道。
耿巡察却冷笑道:“那可未必。就算他才气最高,也可能是诗词才气高,而未必是经义才气高。看看其后的才气,相差不到一尺,茂才之位属于谁或未可知!尔等身为圣人门徒,在阅卷前就如此吹捧方运,若不是顾及尔等颜面,早就奏请圣裁罢黜尔等阅卷资格。”
三个考官心中愤怒,但却无言以对,这科举阅卷虽然严肃,但大家都是文人又不是木头人,没必要那么严谨,可耿巡察说的没错,而且他又是翰林,众人也只能生闷气。
“耿大人教训的是,那我们开始阅卷。”董知府突然快步走到第一份试卷面前,另外两名副考官相视一眼,默默地跟过去。
按照规矩,主考官会请科举巡察来判阅第一份试卷,一来尊重圣院的地位,二来尊重高文位的人,但是耿巡察已经撕破脸皮为难方运,要不是方运以请圣裁威胁,耿巡察会变本加厉。
一方是本地豪强,一方是圣院官员,两者一生恐怕也不会有第二次相遇,耿巡察翻脸在先,所以三位同在景国的考官已经没必要再顾及什么。
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