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吃完晚饭,天色开始模糊起来,母亲正在陪幺婶闲扯,我在屋内盯着一台小得可怜的黑白电视,只能收到两三个频道,外面的黄狗突然狂吠起来,接着便听到了来人的声音。
“鲁三啊,你人还没进门,你这黄家兄弟就招呼起你来了。快给你本家兄弟下个话,别对我们穷骨头些下口。”
我一听这话,偷偷的笑了起来。一来是笑他分明是在取笑鲁三叔,因为三叔的外号就叫“黄冬瓜”来着;二来这说话人的音调太让人忍俊不已,阴阳怪气的如同电视里面太监的口气。
“你看这瘟丧硬是认得人哦!看到樊大嫂来了就跳那么高,生怕别个不晓得是你老相好来了。怎么,樊大嫂今天抹了香香的哇?大黄莫吼了,两位老爹做主,明儿个就让樊大嫂接你回去过日子。”三叔戏谑的回敬道。
“哈哈哈哈……院子里面传来几个男人暴笑的声音。
我们起身去迎接,母亲连忙开了路灯。四个人来到了院子,见到我们出来,来人便止住了玩笑话。除了鲁三叔和莫端公外,还有两个怪异的陌生人走在后面。说他怪异,主要是针对长相。一位七十多岁的驼背老头,头顶一个黑帕子包裹着,个子比较矮小精干,左手残废了。手掌和手指全部都没有,仿佛被刀砍断了手腕一般,剩下一个光胳膊悬在腰间。手腕的伤口虽然痊愈,却只留下一个肉球,一个红布条缠在上面。这老头虽然这样的躯体,脸上却总挂着笑,让人觉得比较和善。还有一位四十出头的汉子,远处看还没有什么,等他走近了的时候简直会吓人一跳!光光的下巴上面没有一根的胡须,扁平的脸上搭配着小鼻子小眼。左边的大半个脸全是红色的肉皮,一见就是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红胎迹。好笑的是这人走起路来左顾右盼的,如同风摆杨柳,一个大老爷们,却有半老徐娘过街的味道。
这几个人都是本村的,我都认识。我们过去招呼着来人,母亲和他们打着招呼,我喊那位驼背老汉相爷爷。又对着那太监声调的红脸汉子喊了一声樊叔叔。三叔说道:“这个是樊叔叔,可不能喊错了,哈哈……”三叔还没说完便开始笑起来。
“对,娃儿要记到,这个是樊叔叔,二天见面莫喊成樊大姑樊大姨去了哦!哈哈……”那姓相的驼背老头接过三叔的话便取笑起来,我终归还是没有忍住,跟着大家咧开嘴笑了起来。
“耶,相大叔,你老人家那么欢喜做啥子!晌午吃了儿媳妇弄的荷包蛋哇?”樊姓汉子用很女性化的腔调反击。
“嘿嘿,樊大嫂就不知道了哇,我中午去喊相老头,这‘烧火笼’和儿媳妇两个在家弄午饭。你们不晓得,这老东西火烧的好哦!一会儿锅就烧得吱吱儿的响,菜都炒得香喷喷的,俩公媳有说有笑的,煮了饭菜又煮了一大锅猪食。哎呀,我在门口喊了半天都莫球人答应……”莫端公有板有眼的说道。
几个老少爷们又开始轰然大笑起来,相老头假装生气的去抓扯莫端公的衣领。“我把你这老狗尾巴踩到起了哇?编排起我来,村头张寡妇的大奶子没有把你喂饱么?要不是石九这个读书娃在这里,我把你老杂毛的皮拔下来蒙鼓。”
直到母亲和幺婶提开水进来我们才停止了取笑。西南的民俗里,最爱开的玩笑就是拿小叔子和嫂嫂,姐夫和小姨子说诨话,但这些都莫过于拿老公公和儿媳妇做文章了。乡下的土灶台多是烧些稻草树枝做饭,于是灶台下总是有个人专门负责烧火。老人行动不方便,小孩子弄不来饭菜,于是这烧火的角色多是由这两种人胜任。这年老的公公和貌美的儿媳妇独处一室,难免叫人遐想连篇,自然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于是也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凡是把和儿媳妇有暧昧关系的老头子都称之为“烧火笼”。南边喊为“烧火”,北方说成“扒灰”,皆是戏谑之语。
喝了一会茶,三叔把母亲拉到一边,说这里有他,喊她过去休息,大家准备商量给我治疗的事情,她和幺婶在这里大家反而不方便说。我知道三叔的嘴里说的这姓相的老头是木匠,平日做些木工活。姓樊的汉子是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菜,这方圆百里人家操办的红白喜事,决计离不开他。我听到三叔悄悄对母亲在说什么那二位明里是木匠厨子,其实暗地都是法术高超的巫师。于是母亲过去对大家说了些感谢的话后,便拉着幺婶往外走。幺婶本来还想看看热闹,但见母亲拉她出去也只好跟着走了。
第十八章 地祚坤泰
三叔喊我去把门关好,便开始说道:“九儿的状况大家早就清楚,今晚鲁三斗胆相烦各位上门为我们家九儿拔除祸害,实在是惭愧的很!感谢两位长辈和樊兄弟,大家一来念及石老伯的交情,二来看在鲁三的薄面上移驾,这份情谊我和九儿必将铭记于心。事情特殊,相邀没来的我们也不敢怪罪,来了的实在是有些担待不起,只好由九儿过来给几位长辈跪拜一下,行个大礼我们才安心得了。”三叔说完便对我使眼色,于是我便上前给来人行礼,跪拜完莫端公和相木匠后,我便去跪拜樊厨子,刚跪下便被他拉了起来,只听他开口说道:
“我说鲁三这人就是球过场多,我们过来一来是还平日里石老爹对我们的情,二来是真心想把这娃娃治疗痊愈。他也是我们看到长大的,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是决计不会袖手旁观的!其他的废话莫多谈,大家还是商量到该怎么办。”
樊厨子一说完,莫端公和相木匠便点头表示认同。三叔也跟着点头,然后过来对我说:“九儿,很多的事情,我们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但事到如今,也瞒不了你了。不过从现在起,你绝对要答应我们,凡是以后我们说的、做的任何事情,你都决计不能对外面的任何人讲起,包括你的父母。我吃惊的望着鲁三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头表示答应。
“好了,大家跟我来吧!”三叔说完后起身把堂屋的门关闭,带着大家走到隔壁的卧房里面。我见他走到木床边上把一个尿壶提到一边,然后开始抬动起床来,木床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动,上面的麻布蚊帐也跟着颤动。我疑惑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床很快就被移到边上,下面是一些凌乱的稻草。三叔用扫帚扫开稻草,两块青石板出现在眼前。
“老樊,来帮忙搭一把手。”三叔低声说道。于是樊厨子和他一起动手将石板揭开,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黑的地洞来。我张大着嘴巴,吃惊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从他们泰然处之的神态里,我就可以判断这个屋子里面,恐怕只有我才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秘密!我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床下还有这样一个洞穴?还没有等我来得及继续的思索下去,三叔就曲身下去了。其他的人也鱼贯的下去,那相老头虽然一手残缺,下这样的洞穴却也是不在话下。我来到洞口,见到一架木楼梯搭在洞沿上,我顺着楼梯小心翼翼的往下爬,里面也不是漆黑一团,微微的光线支离破碎的散布在四周,刚下到底,屋内亮堂了起来,原来三叔拉动了电灯的开关。
“里面居然还安装了电灯!”我在心里说道后,开始打量着里面的一切。仔细的一扫视后更是叫人吃惊,一个大约十来个平方米的方型地下室,四周上下全是泥土胚子,墙面上粘贴了大大小小的黄纸符咒,四个角落的墙壁上还打了几个木桩在上面。土室里侧墙面上挂了一幅画,画中是一个骑着青牛的道士。老道头带莲花金冠,须发飘逸雪白,腰挂葫芦,手执蕉扇,左右两个童子侍立,周围全是祥云环绕。画的左上角有六个小篆字,我参详了半天才弄明白,为“太上大道君像”几个字。右下角落款是一竖行楷小字——万历癸酉秋分弟子伍守阳敬奉,这时我才明白这画中的人是太上老君李耳,万历是明朝的时间,这落款的伍守阳也应该是当时的一个道士了。画像的下面设了一个醮坛,坛中央一个大的铜鼎装了半鼎的香油。恐怕里面还有五六十斤油,油鼎里面漂浮着一个小的器皿,器皿中间有一个小孔,插着一根灯芯,上面点燃着一支油灯。如同豆大一样的火苗不停的在里面闪动,看样子,只要是一哈口气恐怕都会让它熄灭。
看了半天,我才明白这油灯的设计巧妙之处,这油灯随着鼎里的燃油起伏,所以不管里面的油是多是少都不会熄灭,除非这油完全的没了恐怕才会灯枯。醮坛的四周插了几支令旗,油鼎的前面放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小人。木头人上面写了一排小字,我凑上去一看,心头又是一惊,上面书写着:“吾孙石九长命百岁”。我正在疑惑的张望这地下斗室,听到三叔在叫我过去,他们进来后就一直在一旁窃窃私语,现在可能是“密谋”完毕。
“九儿啦,你也看到了,这个暗室的醮坛已经存在二十七年了,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祖父就是一锄头一锄头挖掘而成的。也就是说,这盏油灯也已经燃烧了二十七年了!”鲁三叔缓缓的说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会事情,这个木头人上怎么有我的名字?”我疑惑重重的问到鲁三叔。
“今天趁着几位先生都在,我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商量,所以这其他的我下来会慢慢告诉你的。”三叔说道。我疑惑的点了点头,见他们坐到楼梯旁边的一张小木桌四周,于是也过去坐下。
“看样子,事情的发展恐怕确实不妙!三年前我来的时候这油灯燃的很旺,远不是这样的弱小。石老哥苦心孤诣了二十多年,我们决不能让他抱憾冥地!”莫端公说完后叹了一口气。他一说完后,大家都跟着点头。
“我们几人中,相老叔的本事最大,你老可曾看出一点门道来?到底九儿是中了什么样子的邪恶污秽,让当年几位高人布置的‘地祚坤泰大法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