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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均予想起这一切于礼数不合,不由微微皱眉。
“太子不是说过吗,入乡随俗,就不用客气了。”那妃子盈盈笑道,“我叫云姬,太子以后有什么要求,跟我说便好……皇上也是知道的。”
“怀饼之恩,已是没齿难忘,岂敢再劳烦娘娘?”均予被冷落久了,此刻心头温暖,口中却仍然客气。
两人说话之间,云姬手下的宫女已齐齐动手,将一座荒凉宅院收拾得一尘不染,虽然仍不如新,却也尽可居住了。眼看日头西斜,云姬只得启程回宫,临去时向均予低声道:“太子保重。改日我寻机会带太子四处散散心,不要在这里闷坏了才好。”
均予道了谢,目送云姬上辇去了,犹自有些怔忡。一旁福宝念了声佛,嘻嘻笑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这云姬娘娘莫不就是我们的福星么?只是她胆子也忒大,难道不怕皇帝怪罪?”
“西荣民风原比南华粗犷,女子从小都学骑射,宫中嫔妃想来也自由些。”均予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堂堂储君的身份,却落得要一个外族女子来照拂,不由有些窒闷。
闲居无事,均予有心出外走走,却又不愿求那些御林军带路,便只待在宅院中,种花读书。好在过得几天,云姬又至,这次却专门备了马匹水囊,说要引均予出城去看“马撒儿罕城遗址”。
均予纵马驰骋,感受到凛冽的风呼呼刮在脸上,心中竟是难得的畅快。他郁闷日久,不由加紧抽打胯下坐骑,竟将护卫加监视的御林军远远抛在身后,只有云姬所乘的宫中名马还能跟上。
一口气奔上面前的山坡,均予见前面就是断崖,赶紧把马勒住。耳听身后云姬笑道:“终于到了,你看,那就是马撒儿罕城。”
均予放眼望去,不由一声惊叹。但见自己所在断崖之下,竟是无数金黄的丘陵,而每个丘陵由下至上,都布满了洞穴,依稀可以看见阶梯相连。这些洞穴少说有数千个,穴口呈方形穹顶,显见是古人所建的居所,在阳光的阴影下如同一只只漆黑的眼睛,让人可以望进深邃的远古时代。
“马撒儿罕在土语里是‘无人居住’的意思,在西荣建国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就废弃了。原先常有人跑到那些穴屋去拆门框当柴烧,或者挖土夯砖,后来先皇下令,设了专职看守保护,周围的树林土山也禁止砍伐挖掘,才没让这遗址被完全破坏掉。”云姬在一旁解说道。
“殊世奇观,理当如此。”均予(“文)说到这(“人)里,朝(“书)崖边走了(“屋)两步,低头查看。
云姬以为他想觅路而下,赶紧笑道:“这里看全景最好,太子若想亲自去遗址里走走,那边有另外一条道路……小心!”她话未说完,忽然一甩手中马鞭,将几线射向均予的光亮拨开,随即猛地一抽均予,马鞭再度一挥,又卷住了崖底再度射上的一串飞箭。
云姬鞭头使了巧劲,均予不备之下,被抽得滚倒在地。等他咳去喉中沙尘爬起来的时候,看见御林军已迅速赶到,箭头如雨一般朝崖下射去。不多久,果然有一条黑影从崖下树枝上掉落,直坠入马撒儿罕城中去了。
“没伤着你吧?”云姬走过来,关切问道。
“没事,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均予口中虽然平淡,一张脸却是惨白一片,心跳之快仿佛在耳中擂起了一面战鼓。他强撑着不让自己颤抖得太利害,走过去抓住了马缰绳,翻身上马,朝山下缓缓而去。
云姬策马追上,见他沉闷不言,赶紧道:“别怕,已经有人下去查看那刺客身份了,你在西荣,我们自然会保你平安。”
“我不是害怕刺客,只是猜不出刺客背后的主使。”均予收了收缰绳,缓缓道。
“自然不会是我们西荣人。”云姬脱口说道,“你人都在这里了,杀你做什么。”
“那可不好说。”均予冷笑道,“我父皇只有我一线血脉,若我糊里糊涂死在西荣,南华势必又是一场夺嫡之争,到时候坐收渔利的可不正是西荣?”
“你这样想我也无法辩驳,只是我总觉得皇上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云姬沉吟道,“或许……是南华某个野心夺位之人也未可知。”眼见均予再不言语,握着缰绳的手却白得发青,云姬又道:“反正你从此要小心些,我也会请求皇上多派人手保护你。”
※※※
关于这次刺杀的调查结果很快由鸿胪寺的柳明世告诉了均予,说御林军虽然没能从刺客尸体上找到任何线索,但那刺客的相貌却确实是南华人无疑。
“太子且宽心,或许是北迪见不得西荣南华结盟,想要挑拨我们两国的关系。”临去时,柳明世再次重申。
均予没有多说什么,送走柳明世后,只对着墙上的中州地图,用手指一遍遍地划着南华帝都到西荣皇城的道路。南华、北迪、西荣,甚至处在三国夹缝中的小国,都有派人刺杀他的可能,可是从内心深处,均予却着实害怕南华是主谋的猜测。那里是他的根,他的梦,他生存的意义。
自从那次出事后,云姬再不敢随便和均予外出,只是时不时过来陪他聊天下棋,均予也略略谈些南华的风土人情给她听,日子倒也平静。交往日久,一个宫中寂寞,一个寓居萧索,两人之间便自然而然生出同病相怜之意。这种情愫如同新春的绿,一天天滋长毫无所觉,蓦然回头,却已是草色入帘。幸而均予低调,云姬乖巧,盛德帝一直未曾过问。
这天云姬听均予讲了自己王叔英勇战死的往事,不由失声道:“原来南华也有这等壮烈之士,我原来还以为南华男人都是涂脂抹粉的纨绔子弟呢。”
均予眼神一黯,望着远方道:“因为没有交流,所以产生偏见,正如同我以前以为西荣落后野蛮,女人都粗壮蛮横一般。”
云姬噗哧笑道:“所以我那日在宴会上见你彬彬有礼却又耿介不屈,心里就存了十二分的敬佩,只可惜我却如你以前所想,又粗壮又蛮横……”
均予年少多情,岂会不明白云姬说反话的用意,不由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哪里,你又美丽又勇敢,又慈悲又温柔,就和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观音娘娘一样……”
云姬望进他眼里,漫溢的深情如同温柔潭水一般引她深陷,不由低声道:“只盼你早日归国即位,也可以救我于水火之中……”
“怀饼之恩,永世不忘。”均予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握住了云姬的手,“若我能归国,定当想方设法接你过去……”
“殿下,皇宫中派人送了寒食节糕饼来。”福宝乐颠颠地奔过来传话,却打断了两人的脉脉私语。
均予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朝福宝轻斥道:“乐成这样,也不怕娘娘笑话。你喜欢就拿去吃吧,我对糕饼可没兴趣。”三言两语将福宝打发走了,却又对云姬道,“南华的糕饼可比这里精致十倍,以后我带你去吃。”
云姬垂下眼,轻轻叹道:“我从小就跟个男孩儿一样,喜欢四处游玩,只盼能游遍天下。后来进了宫,虽然规矩不那么严厉,却也只能在皇城周围打转。小时候看书,说到南华无一不精致,人品无一不俊俏,心里就念念不忘要去看看。如今你说要带我回去,我当然信你,就算你现在只是哄我的,我也信你。”
“我若是骗你,叫我……”均予一急,便要发誓,却听外面一阵喧嚷,福宝又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均予正要敛眉呵斥,福宝却已一头栽倒在他面前,口中含糊不清地叫道:“那糕中……有毒……”说着身体一阵痉挛,口中不住溢出黑血来。
均予心头巨震,一把将福宝抱起,朝门外大声叫道:“快去请太医!”也顾不得许多,抱着福宝朝自己房内跑去。
“难道是皇上发现我们的事了?”云姬心虚地生出这个念头,又立时自言自语地否定掉,“不会。以皇上的脾气,只会砍了我们,却不会下毒。”
镇定了心神,云姬快步走到均予屋内,却见均予坐在床沿上,一遍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一定会给你报仇……”神色木然,竟是没有发觉云姬进来。
云姬刚伸手搭上福宝的脉搏,就听均予平静地道:“不用看,他已经死了。他从小伺候了我十二年,我没有兄弟,其实一直把他当兄弟一般。你帮我求求皇上,赏他副厚点的棺材吧。还有,要杀我,就光明正大一点,不用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招数。”
“均予,你别乱想,这次断断不会是皇上做的。”云姬赶紧道,“下毒之人和上次的刺客肯定是一伙的,我们尽量去查,肯定能找出真凶来。”
“我要见皇上。”均予忽然站了起来,径直朝门口走去。
云姬知道均予外表温和,性子却甚是执拗,只好命人准备好车马,送他入宫觐见。
盛德帝从未想过均予有主动求见的时候,然而听闻福宝食了宫中赐饼中毒而死一事,算准均予是来质问缘由的,心里不由生起几分被冤枉的怨气。心中思忖若是均予提及此事,干脆拔剑架在他脖子上,说“朕要杀你,最是容易”,还不把那外强中干的小子吓得半死。
他心里打了这个主意,大袖下的手掌便暗暗扶在剑柄上,等着均予开口。哪知均予一丝不苟地行完礼后,问出来的话却是:“均予冒昧,敢问陛下当日为何要我为质?”
“这……”盛德帝一下子被他问得愣住了,索性爽快笑道,“实不相瞒,朕是听见北迪打了这个主意,才凑热闹的,原本只想让南华朝廷尴尬为难而已,却不料你家老儿竟果然送了你过来,这份怯懦实在让人意外。”
“那陛下可否告知,我父皇送我来这里,可向陛下提了什么交换条件?”均予竭力平静地问。
“交换条件?我强他弱,北迪又与我西荣交好,他敢提出什么交换条件?”盛德帝见均予眼中闪过屈辱之色,心头得意,“他唯一的条件,是要我国不将此事外泄,以保全南华的颜面。这一点,朕可是做到了的。”
“多谢陛下坦诚相告。”均予垂首道,“只望陛下他日查出刺杀均予之人时,也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