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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水的升高,马仰起了头。内特在水下踢了踢马肚子,但什么反应也没有。鳄鱼慢慢地沉入水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朝着他们的方向一蹿,在黑乎乎的水里消失了。
内特忙把双脚从马蹬里抽出来,双膝蜷缩在胸前,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男孩说了句什么,然后格格地笑了。但内特不在乎。
过了一半的沼泽地后,水退至马的腿部,然后是马蹄处。等平安到达沼泽的另一头时,内特松了口气。他为自己感到好笑。他可以把这段经历向国内的朋友炫耀。他有不少喜欢趣味旅游的朋友——有的喜欢背着背包徒步旅行或在急流瀑布上乘筏,有的喜欢去非洲狩猎或进入森林看大猩猩。他们都喜欢吹嘘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九死一生的经历。把他们弄到潘特纳尔的生态角来,让他们花上1万美元,他们准会兴高采烈地骑着小马膛过沼泽地,路上拍下蟒蛇和鳄鱼的镜头。
前面看不到河流了,内特决定往回走。他指指手表,刘易斯领他们往回走去。
指摔官亲自接的电话。他和雅维交谈了五分钟——在哪里一起驻扎过,认识哪些朋友等等——电池的显示灯在不停地闪烁,内特用手示意了一下。雅维马上领会地对指挥官说,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没问题。一架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机组人员也快凑齐了,飞机损坏得严重吗?”
“内件都坏了,”雅维瞟了一眼米尔顿说。
根据部队的飞行员说,直升机到达Fazenda,需要40分钟。给我们一个小时,指挥官说。米尔顿这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一个小时过去了,希望在减少。太阳很快西沉了,暮色已近。
晚间实施援救行动是不可能的。
他们聚集在损坏的飞机周围,米尔顿和雅维已经在那儿干了一个下午。折断的机翼被拆了下来,螺旋桨也拆了。飞机附近的草地上仍沾着血迹。右起落架折弯了,但还不需要换新的。
死牛被马科和他的妻子宰了,尸骨扔进了跑道边的草丛里。
听雅维说,米尔顿打算等找到新的机翼和螺旋桨后就乘船回这儿。内特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他能用小船把机翼这样的庞然大物拖进潘特纳尔的支流,然后再穿过他在马背上看见的那些沼泽地吗?
那是他的事。内特有其他的事要担心。
女主人端来了热咖啡和脆饼,他们就坐在牛棚旁边的草地上聊天。内特的三个小影子紧靠着他,生怕他会离开。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最先听到嗡嗡声的是托马斯。他说了句什么,然后站起来指着前方,其他的人都没动。声音越来越响。果真是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呼啸声。他们跑到跑道的中央,翘望着天空。
飞机降落后,四个士兵跳出打开的舱门向他们跑来。内特跪在孩子们中间,给每人10个雷阿尔。
“Fetiz Natat”他说——圣诞快乐。然后他匆匆地拥抱了他们,拎起手提箱跑向直升机。
雅维和内特登上飞机后向下面的一家人挥手致意。米尔顿一个劲地感谢飞行员和士兵。在500英尺的高度往下看,潘特纳尔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东面的天空已经黑了。
半小时后,当他们飞临科伦巴的上空时,天色已经暗了。城市的夜景十分漂亮——鳞次栉比的大楼和住宅,圣诞的灯光,繁忙的车辆:他们降落在位于城市西面巴拉圭河边的陡岸上的部队营地。指挥官接见了他们,并接受了他们的千恩万谢。他对他们没受大伤感到很惊讶,同时也为这次援救任务的顺利完成而高兴。他送他们上了一辆敞篷吉普。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二等兵。
进入市区后,吉普车突然拐弯,停在了一家小食品店门口。雅维走了进去,出来时手里拿着三瓶啤酒。他一瓶给米尔顿,一瓶给了内特。
稍作犹豫后,内特打开了瓶盖,举瓶就喝。清凉爽口的啤酒胜过琼浆玉液。又是圣诞夜。管它呢。他能把握住自己。
他握着凉爽的啤酒瓶坐在吉普车的后面,穿行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湿漉漉的空气吹在脸上。内特暗暗庆幸自已还活着。
四个月前他曾想自杀。七个小时前他居然在坠机事故中活了下来。但这一天完全泡汤了。他没有接近雷切尔·莱恩半步。
第一站是饭店。内特祝他们圣诞快乐,随后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脱掉衣服,在淋浴龙头下站了20分钟。
冰箱里有四罐啤酒。他一个小时内把它们全喝了。每打一开一罐时他都对自己说这不是旧病复发,不会一发不可收的。他没有失控,能死里逃生。干吗不借圣涎的快乐气氛庆贺一番呢?反正没人知道。他能把握住的!
再说,戒酒对他不起作用。他要证明自己能应付一点酒精。
没问题,只是偶尔喝几口啤酒而已,会有什么害处呢?
第十四章
电话铃声把他吵醒了,但他没有马上去接。除了一点点的罪恶感外,啤酒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不良反应,倒是塞思那的历险开始给他看颜色了。他的颈脖、肩膀和手腕开始青肿起来——这是飞机冲向地面时给保险带勒出来的。他的脑袋上至少起了两个包,一个是在飞机震动时撞的,另一个是怎么回事他也记不清了。他的膝盖撞上了飞行员座位的后面,起先并没有什么伤,但晚上就开始疼痛起来。他的手臂和脖子也被太阳灼伤了。
“圣诞快乐!”电话里传来了问候。是瓦尔德。已经是上午9点了。
“谢谢,”内特说,“你也快乐!”
“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谢谢!”
“嗯,雅维昨晚给我打了电话,告诉了我飞机的事。米尔顿准是疯了,居然飞进了风暴里。我不会再用他了。”
“我也不会”
“你没事吧?”
“没事!”
“需要找个医生吗?”
“不。”
“雅维说你没什么大碍。”
“我很好,只是浑身有点酸痛,”
稍稍停顿了一下,瓦尔德改变了语速说:“今天下午我家有个小小的圣诞聚会。就我的家人和几个朋友。你来吗?”他的邀请不很自然。内特吃不准是客套呢还是口音的缘故。
“谢谢你的邀请,”他说,“但我有许多东西要看。”
“真的不能来?”
“是的,谢谢!”
“那好吧。我有一些好消息告诉你。我昨天终于租到了一条船。”话题很快从聚会转到了船上。
“太好了。我什么时候去?”
“可能明天。他们正在做准备。雅维知道那条船。”
“我急着去河那边。尤其昨天又发生了那种事。”
瓦尔德开始喋喋不休地讲他如何同船主讨价还价,那个吝啬鬼一开口就要1000雷阿尔一星期,最后谈妥是600雷阿尔。内特听了无动于衷——费伦的财产会去应付的。
瓦尔德再次祝他圣诞快乐,然后挂了电话。
耐克鞋还没干,但内特顾不得了。他还穿上了运动裤和T恤。他想去跑跑步,身体不行的话就随便走走。他需要新鲜空气和运动。他在房间里慢慢走动时看见了废纸篓里的空啤酒罐。
呆会儿再去处理它们。这不是旧病复发,也不会一发不可收的。
昨天,他的生命焕发出了光彩,并由此改变了生活中的一切。
他捡回一条命!现在,每一天都是送给他的礼物,他值得好好地去品味。为什么不享受生活中的乐趣呢?只是几口啤酒和葡萄酒而已,不会沾烈酒,更不会沾毒品的。
他在老调重弹,故态复萌!
他吃了两颗止痛片,在裸露的地方涂了防晒油。大厅的电视机里在播放圣诞节目,但没有人看,那里一个人也没有。服务台后面的小姐微笑地向他道了早安。玻璃门开着,凝重、潮湿的空气从外面飘进来。内特喝了一小杯加糖的咖啡。保温瓶就放在服务台上,旁边整齐地叠放着很小的纸杯,任何人都能在这儿品尝一盎司的浓咖啡。
又喝了一杯。离开大厅时他已经出汗了。他在人行道上想松松筋骨,但肌肉酸痛得厉害,关节也绷得紧紧的。他所面临的挑战不是能不能跑步,而是能不能正常地走路。
但没人注意他。商店都关了门,街道上冷清清的,这倒是他所希望的。才走了两个街区,他的衬衣己经贴在了背上。他就像是在洗桑拿浴。
容登大街是沿陡岸的最后一条水泥马路。他顺着人行道走了很长一段。脚还有点瘸,但肌肉已经放松些了,关节也不再嘎吱作响。他发现了两天前经过的那个小花园。那天是23号,人群曾聚在那儿听音乐会。有些折叠椅仍留在那儿。他还是坐在那张野餐桌旁,四处张望着找那个向他兜售毒品的男孩。
但一个人影也没有。他轻轻地抚摸着膝盖,眺望着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的广袤的潘特纳尔——一片浩瀚的不毛之地。他想到了那几个男孩——刘易斯、奥利和托马斯——这些小伙伴口袋里藏着10个雷阿尔,却没地方花。圣诞节对他们毫无意义,他们每天都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
就在他面前这片无垠的沼泽地里,有一个名叫雷切尔·莱恩的女人,她眼下只是上帝的仆人,但很快将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如果找到她,她面对这笔巨额财富会作何反应呢?她遇见一个千方百计来寻找她踪迹的美国律师会有何反应呢?
各种可能的答案令他感到不安。
内特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也许特罗伊真的是疯了。一个理智、清醒的人会把110亿美元送给一个对财富毫无兴趣的人?
送给一个谁也不认识、就连那个在潦草的手写遗嘱上签字的人也不认识的人?这种做法太荒唐。在离家3000英里之外的陡岸上遥望广袤的潘特纳尔泛滥平原时,内特更觉得荒诞可笑。
有关雷切尔的情况他知道得很少。她母亲伊芙琳·坎宁安出生在路易斯安那州一个叫德尔亥的小镇上。19岁时她来到巴吞鲁日,在一家开采天然气的公司找了一份秘书的工作。这个公司的老板便是特罗伊·费伦。在一次视察中,从纽约来到那儿的费伦看上了伊芙琳。显然她长得很漂亮,而且性格天真,她毕竟是在小镇上长大的。对女人贪得无厌的特罗伊很快便出手了。几个月后伊芙琳发现自己怀了孕。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