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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她毕竟姓费伦,有她这棵摇钱树,他早晚会得到他始终不能达到的巨额酬金。
当着她的面,沃利给哈克打了电话。一场恶语相加的吵闹足足持续了五分钟。他在办公桌后面又是跺脚又是挥臂,对着话筒破口大骂。
“为了当事人的利益我杀人也会干的。”他咆哮着说。
利比盖尔深受感动。
等骂完了,他彬彬有礼地送她到门口,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他又是摸又是揉地向她大献殷勤。他给她一生都渴望得到的关怀。她不是个难看的女人,只是稍稍有些肥胖,脸上过早地露出了岁月的痕迹。可比她差得多的女人沃利也见过,而且还一起上过床。时机适当的活,沃利会有所举动的。
第八章
当内特被穿过墙壁的肖邦的音乐吵醒时,外面的小山上已经积了六英寸厚的雪。上个星期是莫扎特,再上个星期他记不得了。维瓦尔第是他不久前听到的,但记忆不清晰了。
内特走到窗前,凝视着伸展在3000英尺下的谢南多厄山谷。
这是他四个月来几乎天天早上都要做的一件事。山谷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他想起上诞节快要到了。
他可以出去过圣诞节。这是他们——他的医生和乔希·斯塔福德——作的保证。一想到圣诞节他的心情便忧郁起来:在太遥远的过去,他曾经有过快乐的圣诞:那时孩子还小,生活也很稳定。可现在孩子们都已离他而去,独立的独立,被妻子带走的带走。内特最不愿意的就是又要在酒吧里同其他倒霉的醉鬼们一起哼着圣诞颂歌,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白雪皑皑的山谷十分幽静,远处有几辆汽车像蚂蚁一样在移动。
他本该静思十来分钟,做做祷告或练练他们在沃尔纳特山上教他的瑜伽功。但他却改成了仰卧起坐,然后去游泳。
早餐是清咖啡加松饼,他是和瑟吉奥一起用的餐。瑟吉奥是他的心理顾问、治疗医师和精神导师。在这四个月里,瑟吉奥还成了他最好的朋友。他能理解内特·奥里列痛苦不堪的生活。
“你今天将有客人。”瑟吉奥说。
“谁?”
“斯塔福德先生。”
“太好了。”
任何同外界的接触都是他一分向往的,因为这里的一切太受限制。乔希一个月来看他一次。公司里的另外两个朋友也会开30个小时的车来看他。但他们都很忙,内特能理解。
因为有啤酒广告和对酗酒甚至吸毒的渲染,沃尔纳特山上禁止看电视。出于同样的原因,许多大众杂志也看不到。但对这些内特都无所谓。在上面呆了四个月后,内特对发生在国会、华尔街或中东的事情已经毫无兴趣了。
“什么时候?”他问。
“上午晚些时候。”
“早锻炼之后?”
“当然喽。”
早锻炼是雷打不动的,要大喊大叫地折腾上两个小时。他的私人教练是一个有施虐欲的、说话尖刻的女人。内特暗地里爱恋她。
乔希到来时,他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在休息了。他一边吃着雪橙一边在欣赏山谷。
“你看上去挺不错的。”乔希说,“体重减轻了多少?”
“14镑。”内特拍拍自己扁平的肚子说。
“够苗条的。也许我也该来这儿呆一段时间。”
“我正要向你建议呢。这儿的食物不含脂肪,不含味道,厨师是一个说话带口音的家伙。每顿饭的配额只有半小碟,几口就完了。即使你细嚼慢咽,午餐和晚餐也只要七分钟。”
“一天要花费1000美元,你当然有理由指望吃上山珍海味啦。”
“给我带来饼干什么了吗,乔希?土豆片?包里肯定藏着什么吧?”
“抱歉,内特。我什么也没带。”
“咖啡糖或巧克力?”
“抱歉。”
内特咬了一口橙子。他们并排坐在那里观赏外景。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分钟。
“你感觉怎么样?”乔希问。
“我需要出去,乔希。我快成机器人了。”
“医生说再有个把星期。”
“太好了。那以后呢?”
“看情况。”
“什么意思?”
“就是说要看情况而定。”
“行了,乔希。”
“我们得等上一段时间,看着情形。”
“乔希,我能回事务所吗?告诉我。”
“没那么快,内特,你有敌人”
“谁没有敌人呢?见鬼,是你的事务所,那些家伙会听你的。”
“你还有一些麻烦。”
“我有的是麻烦,可你不能一脚蹬了我。
“破产能应付,但逃税的起诉就没那么容易应付。”
的确如此,内特不得不承认。从1992年到1996年,他漏报,大约6000美元的额外收入。
他把橙了皮扔进废纸篓:“那我怎么办?整天坐在屋子里?”
“如果你幸运的话。”
“这话什么意思?”
乔希必须很谨慎他的朋友刚从黑洞里冒出来,不能让他受到过多的惊吓。
“你是说我会进监狱?”内特问。
“特罗伊·费伦死了。”乔希说,内特愣了一下才转过神来:“哦,费伦先生。”他咕哝道。
内特在事务所有他自己的一间办公室,在六楼长过道的尽头。他和另外一个律师、三个助理以及六七个秘书负责起诉医生的工作,对事务所里其他的事情很少过问,他当然知道特罗伊·费伦是谁,但从未经办过他的官司。
“我很难过。”他说,“你没听说?”
“我在这儿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四天前,从窗口跳下去。”
“没有降落伞?”
“瞎!”
“那飞不起来。”
“他没想飞,我亲眼看见的。他还签了两份遗嘱——第一份是我起草的;第二份,也是最后的那份,是他自己手写的。然后他跳了下去。”
“你看见了?”
“是的。”
“咔,一定是个疯子。”
内特的语调里还有一点幽默。大约四个月前,一个女佣在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发现了他,当时,他的胃里装满了药丸和朗姆酒。
“他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私生女。”
“她结婚了吗?长得怎么样?”
“我要你找到她。”
“我?”
“是的。”
“她失踪了?”
“我们不知道她在哪儿。”
“特罗伊有多少——”
“大约110亿,税前的。”
“她知道吗?”
“不,她甚至连她父亲去世都不知道。”
“她知道特罗伊是她父亲吗?”
“我不清楚她知道些什么。”
“她在哪儿?”
“我想在巴西。她是一个传教士,在一个偏僻的印第安部落工作。”
内特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我曾在那里呆过一个星期。”他说,“我那时在上大学,也许是法学院。正碰上狂欢节,那些赤身裸体的姑娘在里约热内卢的大街上跳舞,还有桑巴乐队。成千上万的人通宵狂欢。”他的声音轻了下去,美妙的记忆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次可不是狂欢节。”
“我知道不是,想要点咖啡吗?”
“好的,不加牛奶。”
内特按了墙上的按钮,把需求输入内部电话系统。1000美元一天当然也包括房间服务。
“我要去多久?”他重新坐回到窗前问。
“很难估计,我想10天吧。不用急,也许找到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巴西哪个地方?”
“西部,靠近玻利维亚。她的那个组织专门派人去丛林深处,向依然停留在石器时代的印第安人传教。我们做了一些调查,他们似乎为能找到地球上最偏僻地方的部落而自豪呢。”
“你要我先找到那片丛林,钻进去找那个印第安部落,然后再使他们相信我是一个友好的美国律师,让他们帮我找到那个或许根本就不想让人找到的女人?”
“基本上是这样。”
“或许有点意思。”
“权当是一次探险。”
“也能让我远离事务所,是吗,乔希?是这个用意吧?一种避人耳目的做法。”
“得有人去那儿,内特。必须由我们事务所的律师去同她见面,给她看遗嘱的文本,解释里面的内容,然后看她的态度。这事不能让助手或巴西律师去干。”
“为什么叫我去?”
“因为其他人都很忙。你知道这儿的工作节奏。你干了二十多年了。以办公室为家,在法庭上用午餐,在火车上睡觉。再说,这对你也有好处。”
“你是要我远离花花世界。乔希?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在白费劲。我已经清白了,也很清醒、我不再喝酒,不再放荡,不再吸毒。我彻底戒了,乔希。永远戒了。”
乔希点点头,他期望他如此。可他以前也这么说过:“我相信你。”他说。
仆人敲敲门,托着银盘送来了他们的咖啡。
过了一会儿,内特问:“那个起诉怎么办?结案前我是不能离开这个国家的。”
“我已经和法官谈了,告诉他这事很紧迫。他同意90天后再找你。”
“他很好说话?”
“他是圣诞老人。”
“那么如果我的罪名成立,你认为他会给我假释吗?”
“那是一年之后的事。现在别去管它。”
内特坐在小桌子旁,凝视着咖啡杯在思考问题。乔希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仍眺望着远处。
“要是我不答应呢?”
乔希耸耸肩,似乎并不在乎:“没关系。我们可以另找一个人。就把它当作是休假好了。你不会害怕丛林吧?”
“当然不怕。”
“那就去玩玩。”
“我什么时候走?”
“一个星期后。巴西需要签证,我们还得走走后门。另外,这儿也有点零碎事需要了结。”
沃尔纳特山要求有至少一个星期的释前准备。它要在病人重返花花世界前对他进行必要的训练。他们在这儿受到了过度的照料,戒了酒,洗清了脑子,情感、心理和生理重又恢复了常态。释前准备是为了让他们有一个过渡。
“一个星期?”内特自言自语地说。
“是的,大约一个星期。”
“旅程需要10天?”
“这是我的估计。”
“那么圣诞节我正好在那儿。”
“看来是这样。”
“这倒不错。”
“你想避开圣诞节?”
“是的。”
“你的孩子们怎么样?”
他一共有四个孩子,两任妻子各生了两个。一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