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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有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淳于珏也不知道天下的月亮是不是一样的,才向茅兄请教。”淳于珏淡淡地道。
茅焦思索着道:“以茅焦愚见,这天下的月亮既是一样,又不一样。”
淳于珏对他的回答似乎很感兴趣,问道:“茅兄这话怎么讲,淳于珏不明白,还请茅兄明示。”
“这天下的月亮都是那么大,那么亮,东升西落,没什么变化,是以天下的月亮都一样。”茅焦发表自己的看法,道:“可是,一个地方的月亮与另一个地方的月亮又不一样,要受天时的影响,晴空的月亮明亮如玉,雨夜的月亮朦蒙胧胧,光华不在,是以不一样。”
这是一个不用解释的常识,茅焦没有明白淳于珏的用意,老老实实地回答,周冲却不这样认为,道:“茅兄高见!”话锋一转,问道:“淳于小姐,可否告知你的真意?”
淳于珏笑而不答,茅焦一愣,立时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自己离开,她有私房话要对周冲说,忙站起来,道:“哎哟,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呢?周兄,淳于小姐,茅焦不胜酒力,去睡了,你们先谈着。晚上有点冷,不要着凉。”
他的戏演得真象,居然还叮嘱一句,转身离去。
望着茅焦的背影,淳于珏展颜一笑,犹如梨花带雨,看在周冲眼里,这个如玉般的美人自有一股圣洁之气,沐浴在月光里,好象月里嫦娥一般,自有一股朦胧的神秘美,不由得心跳加速,心想:“要是能与她相伴,诚人生乐事也!”
“周兄,你说秦国的月亮和楚国的月亮是一样吗?”淳于珏樱唇微启,口吐珠玉之音。
周冲轻轻地道:“楚国我没有去过,楚国的月亮我没有见识过,不知道是不是一样。”
淳于珏眨巴着美丽的凤目,好象月光里的珍珠,一闪一闪,自有一股迷人的魅力,道:“周兄,你也不知道,人家好失望哦。”她嘴里说失望,却是一脸的兴奋,明显的口不应心。
周冲身子前倾,把眼前的美人看得更清晰,问道:“你认为一样吗?”
淳于珏螓首轻摇,道:“人家也不知道嘛,才来问你。都说你博闻洽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都不知道,人家哪里知道。”眼珠一转,道:“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不就是为的这一句话么?”周冲终于明白她的心意,心头一热,身子再次前倾,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女儿香,如醉醇酒,道:“你说,我帮你。”
淳于珏歪着脖子,调皮地眨着眼睛,忽闪忽闪的,道:“那我可说了,你不许赖皮。”
当此之情,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何况柔情正盛的周冲,狠狠点头,道:“你说吧,无论如何我都帮你,就是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帮你摘下来。”
“你看你说的,好象人家就会刁难人一样。”淳于珏嗔道。
第四卷 攻伐篇 第七章 出使楚国(上)
“周为东迁王气歇,楚因屡徙霸图空。从来避敌为延敌,莫把迁岐托古公。”望着寿春高大的城门,周冲在心默念后人哀叹楚国国势日弱的诗句。
楚国在历史上一共有五个都城,丹阳,郢都,鄀,陈,寿春。其中郢都最为有名,也就是现在湖北的钟祥县,朋友们不要以为楚国的都城就只有郢都,要是那样的话就大错特错了。
楚国最早的都城是丹阳,随着楚国的崛起,定都于郢。可以说,这是好事,可这好事并没有持续多久,楚庄王之后,楚国日衰,国力一日不复一日。直到吴国崛起,兵家之祖孙武率带三万吴军攻入楚国都城郢都。
这一战,对楚国来说是一场浩劫,已达到骇人听闻的程度:伍员为了报父兄之仇,特地教唆吴王阖闾和孙武他们淫辱楚国君臣的妻妾。
经过这一仗,楚昭王虽有中兴之象,楚国最终没有恢复过来,畏于强大的吴国,迁都于鄀,安定了一段时间。
秦国著名的天才将领白起攻入郢,把楚国的王陵给烧了,楚国大惧,又迁于陈。白起攻郢,只不过是楚国噩梦的开始,在秦国一连串打击之下,楚国一败再败,楚考烈王听从春申君黄歇的建议,又迁到寿春。
楚国从郢都迁出,就是一部楚国的衰败历史,后人读史至此,感叹万端,才写下了周冲默念的诗句。
寿春就是现在安安徽的寿县,现在寿县地位已经下降了许多,在战国时代,其地位非常重要,是南下江南的战略要地,是以楚考烈王决定迁都于此。
不要以为楚国一败再败,就无能为力了,要是那么认为的话,肯定是犯了大错误。别的不说,单说楚国的疆域号称五千里,这决不是吹牛的,从湖北到上海就差不多五千里,都是楚国的领土,虽是屡挫于秦,其实力仍是不容小视。要是出一明君,革新进取,不要其他五国,只凭楚国一国之力,天下大势还未可知。
“鲜衣怒马,名裘大车,天下虽大半入于楚,果是名不是虚传,楚国好大的气派,不愧是天下最大之国。”淳于珏望着在街上往来不停的车马,感叹不已:“齐国也是大国,物产丰饶,可和楚国比起来差得太多了。要不是我亲见,说什么也不相信楚国竟然如此富饶。”
茅焦点头赞同道:“是啊,好多的人,肩摩肩,踵挨踵。这么多的人,要是每人挥一把汗,都会下一场暴雨。”
“周兄,你怎么不说话?”淳于珏眨着好看的凤目看着拧着眉头的周冲问道。
周冲微微摇头,道:“楚国是很大,财力也雄厚,寿春成都时日虽短,却有如此之气象,实是不简单。不过,延续了章华台的华丽,气派是气派了,极其巧饰之能事,却丧失了楚成王、楚庄王时的锐气,只知沉迷于享乐,游猎于云梦之境,由此观之,可知天下大事。”
“周兄这话有点玄了,能否明示一二?”淳于珏有点不太明白,向周冲请教。茅焦也给周冲的话弄得有点头晕乎乎的,看着周冲不说话。
周冲解释道:“你们看,楚国的宫室极尽巧饰,虽是华丽好看,却奢靡气十足,而秦国的宫室宏大气派,没有多少伪饰,崇尚的是一种宏大的气势,可以说是锐气吧。天下大势,决定于秦楚两国,两国的差别这么大,那么这天下大势岂不一目了然?”
茅焦点头赞同道:“秦国虽被称为虎狼之国,上首功之国,但是那种锐气远非六国所能拥有,周兄高明,窥一斑而知全豹,如此小事却给周兄看出天下大势,要茅焦不服也不行。”
周冲的话是有感而发,绝不是因为他是现代人,熟知历史走向。一个国家的崛起,原因非常之多,涵盖各个方面,楚国虽大,却是一派歌舞升平之象,君臣耽于玩乐,不思进取,建筑却极尽巧饰,的确是没落的象征。
淳于珏也是一个聪明女子,螓首轻点,称赞道:“周兄眼力如神,如此小事居然给你说出大道理来,淳于珏要不服都不行。”
可以想象得到,要是这话换作她的父亲淳于越来说,肯定是正话反说,给他斥得一文不值,还要弄一大堆圣贤之言,周冲在心里暗自感叹父女二人的差别如此巨大,逊道:“我不过是有感而发,却给你们说尽了好话。”
三人正说间,街上大乱了,一队兵士骑着高头大马,这些马与众不同,全是纯白的良马,神骏非凡,可以说匹匹价值连城,称得上宝马了。这些兵士很多,足有五百人之多,个头高大,孔武有力,更不得了的是他们身上穿的铠甲居然是银甲而不是铁甲,在日光下银光闪闪,手里的武器也是银色。
“闪开,闪开。”兵士一边飞驰,一边吼起来。兵士纵马如飞,横冲直撞,街上的摊贩、行人哪里来得及闪避,被撞倒的不知凡几。而这些兵士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仍是飞驰不停,死在马蹄下的人不下数十人。
淳于珏俏脸微变,很是气愤地道:“哪里是兵士,简直就是匪盗,就算是匪盗也比他们好些,还把人当不当人?”
看着一面锦绣李字大旗在风中招展,一辆极尽气派奢华的八马大车飞驰而来。这车要不是周冲亲眼见到,还真难以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奢华的车了,车帘是用珍珠做的,真正意义上的珍珠帘。而车子本身,竟然是黄金打造,在日光下金光闪闪。
如此奢侈,不要说在战国时期,就是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不多见,茅焦很是吃惊地道:“竟然是黄金车打造的车,谁有如此权势?”
“还能有谁,自然是相国李园了。茅兄,你没看见那有一面李字旗嘛。”周冲不住摇头,给出答案。
淳于珏太气愤了,道:“堂堂相国,如此草菅人命,成何体统,我找他理论去。”飞奔而前,拦在街上。
周冲伸手一拉,居然没拉住,大叫道:“快回来,你不要命了。”
淳于珏已经犯了犟劲,哪里肯听,冲迎而来的车队喝道:“停下,给我停下。”
第四卷 攻伐篇 第七章 出使楚国(中)
李园是楚幽王的舅舅,王太后李嫣之兄,凭着裙带关系当上了相国,权倾朝野,打击异己,楚国宗室都得退避三舍,是以他是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在大街上踩死几个人对他来说没啥大不了。
周冲身负王命,哪有心情管他这些闲事,没想到淳于珏居然横插一杠子,周冲真的后悔那晚上答应带她来楚国,早知道无论如何是不带她来的。后悔归后悔,这事不能不管,周冲手一挥,三个虎贲卫士飞身而出,拦在淳于珏身前,拔出佩剑,一刀砍翻一匹白马,才从马蹄下救回淳于珏一命。
李园权势熏天,他的马匹给杀了,那可是把天捅了一个漏子,还得了。这些兵士平日里狗仗人势,自以炎是李园的人,就目中无人,自高自大惯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拦路不说,还把马给杀了,那还得了,喝道:“反了你不成!”纵马冲来,手里的银枪对着虎贲卫士就刺。
这三名虎贲卫士都是秦王身边的侍卫,可以说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可以以一当十,身手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