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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通知单-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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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间,那辆警车已经驶到了近前,但车速却仍然丝毫未减。不仅如此,车前的大灯还明晃晃地开着,照得两个哨兵睁不开眼来。直到这时,哨兵们才意识到那辆车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们连忙下意识地往旁边猛地一闪,避开了那车辆的撞击。警车带着“嗖嗖”的风声,几乎是紧擦着他们的身体呼啸而过,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我靠,张头这是疯了吧?”两个哨兵面面相觑,心有余悸的感慨道。直到这时,他们仍未琢磨出车内的玄机,还以为是张海峰由于管辖的犯人脱逃,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反正那人行事素来雷厉风行,大胆泼辣,“鬼见愁”的名声早已是如雷贯耳的。
车内的杜明强长出了一口气,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他倒并不害怕哨兵们强行拦车,只是那样的话难免要发生枪战。伤了哨兵的性命会使整个计划多少蒙上些阴影。虽然老师曾一再教导他:警察和罪犯都是他们的敌人,但是痛苦的前车之鉴还是让他不愿再伤及更多无辜的性命。
杜明强把手里的枪支轻轻放在的副驾位置上,然后略微打开了一丝车窗。冷风夹杂着雨水飘零进来,打在他炽热的脸颊上。他贪婪地呼吸着,尽情享受那久违的自由气息。
   第五十二章 追因(一)
十月十一日,早晨八点三十二分。
省城刑警队会议室。
罗飞占据着会议桌中间主持人的位置,他的眼睛有些红肿,头发也略显凌乱——看来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亏欠他一场惬意的睡眠。
坐在两旁的与会者们虽然不像罗飞那样疲惫,但他们也都阴沉着脸。整个会议室被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笼罩着,呼应着屋外那连绵不绝的秋风冷雨。
面对着昔日战友,罗飞没必要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他单刀直入地切进了此次会议的正题:“很突然地把大家召集过来,原因只有一个: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杜明强从越狱逃跑了。”
倾听者们没有显示出过多的反应,事实上,在收到专案组重建通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Eumenides逃脱的消息。最初的震惊逝去之后,他们开始蓄积力量,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在一种平静而又充满张力的气氛中,每个人都把专注的目光盯在罗飞身上,等待后者透露更多的细节。
“我是在凌晨两点二十七分接到的电话,打电话的人的是主管重监区的中队长张海峰。他告诉我:杜明强搭乘一辆经过改装的载货卡车逃出了监狱,卡车的牌号为17195。我立刻布置警力对这辆卡车展开搜索和拦截,同时我自己则赶往张海峰的儿子所在的芬河小学,因为据张海峰所说,杜明强临走前留下了一份‘死刑通知单’,上面标明的受刑人正是他的儿子张天扬。”
听罗飞说到这里,会场上唯一的女子目光跳了一下,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这女子正是省警校的心理学讲师慕剑云。在专为抓捕Eumenides而建立的“”中,慕剑云是核心成员之一,她精妙的心理分析曾准确地勾勒出那个杀手的性格特征和兴趣爱好。
罗飞注意到慕剑云的反应,他也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摇头。Eumenides的行事风格虽然变化莫测,但在发放和执行“死刑通知单”这件事上,他却一直遵循着极为严格的准则。很难想象,一个尚在上小学的孩童怎么会激发起Eumenides的制裁欲望?
“这张‘死刑通知单’确实蹊跷——而张海峰急着去追捕杜明强,也没时间细说。”罗飞在叙事的同时顺带解释了两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张天扬的宿舍。当时张天扬是安全的,不过宿舍管理员却反锁住房门,不让我进入。他说一定要张海峰亲自打招呼才能开门,于是我又给张海峰打电话,但对方的电话从这时开始就一直无法接通了。
后来我调动了该辖区的110,看到有警车过来,管理员这才把张天扬送出来。我保护着这孩子,把他带到了刑警队。在路上我还给柳队长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人过来增援。”
罗飞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右手不远处看去,那里坐着一个瘦高的小伙子,此人肌肉精干,神色坚毅,正是特警队中最优秀的战士柳松。因为Eumenides身手了得,在“四一八专案组”建立之日起,特警队便一直是其中值得依赖的现场战斗力量。最初进入核心指挥小组的代表是特警队的队长熊原,后来熊原在一次行动中遇害,便由柳松顶替上来。去年杜明强被捕入狱之后,专案组解散,柳松回到特警队,并就此升任为新的特警队长。
柳松看着罗飞,回应似地点了点头。凌晨时分他接到对方的电话后,立刻便带人赶到了刑警队,承担起保护张天扬的任务。不过柳松对那份“死刑通知单”的真实性也颇有质疑。且不说那孩子并无可杀之罪,就算有,Eumenides也不该把这份通知单过早的泄漏出来。要知道,警方绝不可能把一个孩子抛出来作为“诱饵”,而那孩子也没有脱离警方控制的理由。当警方把孩子带到刑警队内部死守的时候,Eumenides纵有万般本事又能如何?所以这不仅是一份不该发出的“死刑通知单”,而且是一份无法完成的“死刑通知单”。这通知单如果存在,恐怕会另有别的意义。
而罗飞在扫了柳松一眼之后,又面向众人继续说道:“凌晨三点十六分的时候,我接到报告,那辆车牌号为17195的卡车被拦截在东城国兴路路口,车上暂时只发现司机一人。我立刻赶到现场,一边就地审问司机邵大泉,一边组织警力对车辆进行了彻底的搜查。可结果却令人尴尬。首先是邵大泉对杜明强越狱的事情显得一无所知,他坚持说自己因为找不到钥匙滞留在监狱中,到凌晨时分才离开;而那辆卡车也没有任何改装的痕迹,根本不可能藏着一个大活人通过监狱的严密盘查。”
“声东击西吧?”旁边有人按捺不住地插了一句,“杜明强根本就不在这辆车里,包括那份‘死刑通知单’也只是个幌子,目的就是要牵制警方的精力,调虎离山。”
说话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带着副眼镜,身形瘦弱。一身警服松松垮垮的,颇不合体,穿在他身上全无庄严肃穆的感觉。不过此人的来头可不小,他叫曾日华,是省城警界首屈一指的网络安全和信息专家。
罗飞对这样的评论未置可否,只按自己的思路往下说道:“因为无法打通张海峰的电话,后来我便直接与监狱方面进行了联系。那边的追逃预案已经启动,监狱管理局的领导也亲临现场展开调查,但奇怪的是,最先发现犯人越狱的张海峰却失去了音讯。据监狱方的门哨说,张海峰在追逃预案启动后不久就驾车出去追击逃犯,他当时非常匆忙,甚至都没有接受门哨的例行检查。”
曾日华猛地一拍手:“张海峰有问题,那辆车更有问题!说不定杜明强就是藏在他的车里!”
罗飞这时把目光投向曾日华,点头道:“我也觉得事情的关键就在张海峰身上。所以我紧接着便调动警力,开始在全市范围内寻找张海峰驾驶的那辆警车。不过这次搜寻却一直没有结果。直到五点二十一分的时候,我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接通后居然是张海峰。他问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我如实告诉他张天扬非常安全,张海峰便说了句:‘罗队,谢谢你,对不起。’”
曾日华“哦?”了一声,他原先猜测张海峰可能是杜明强的越狱同谋。但从张海峰的这个电话看来却又不像,他忍不住要问:“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飞略咧咧嘴,带着点无奈的表情说道:“我什么都没来得及问,他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我查了那个号码,是城郊明月湖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我立刻带人前往搜寻,最终在湖边一条偏僻的小道上找到了张海峰的警车。只是车里空无一人,车辆已经被破坏,无法发动,车的后窗玻璃也被打碎,现场还有一些散落的布条,看起来是用监舍里的床单撕结而成。”
“嗯。”曾日华用手在头顶的乱发丛中挠了挠,似乎在分析着什么。慕剑云和柳松虽不作声,但目光聚凝,显然也在揣摩这副场景背后的蕴义。
罗飞则接着说道:“我赶紧给监狱方面打电话,向他们通报了这个情况。监狱那边也告诉我:张海峰已经自行回来了——他涉嫌重大渎职,首先要接受内部的监管和调查。至此我觉得杜明强越狱的情况基本上清楚了。于是我就把诸位召集到这里来,共同商议对策。”
“一定是杜明强劫持了张海峰,然后驾着后者的警车逃离了监狱;”曾日华最耐不住性子,有了点思路就迫不及待地要说出来,“车被弃置在明月湖边——那里地处偏僻,会延缓警方发现的时间;那些布条应该是用来捆绑张海峰的吧?杜明强走后,张海峰幢碎后窗玻璃,割断了布条;因为手机也被杜明强带走了,他只能找个公用电话和你联系;在得知儿子安全之后他便急匆匆赶回监狱,这说明他虽然渎职,但在杜明强脱逃一事中至少没有主观上的故意。”
柳松比曾日华要沉稳一些,等对方说完这一大通话之后,他这才缓缓附和道:“这样的分析倒是合理——只是有一点我很难理解:杜明强怎么能劫持到张海峰?”
慕剑云也轻摇着头:“确实难以理解。这里面必然还有隐情——只有张海峰自己才知道的隐情。”沉默片刻后,她抬头问罗飞:“监狱那边的事情我们方便插手吗?”
罗飞道:“我已经派尹剑过去沟通了。”不过他也明白,出现了犯人越狱这样的大事,这对整个监狱管理系统来说无异于挨了一个耻辱性的耳光。现在监区中队长又深陷其中,监狱方必然要先进行内部调查,其中涉及的某些隐情会不会向外透露,尚不好说。
“哎!”曾日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扬手道,“那个卡车司机不是在我们手里吗?我看可以加强对他的审讯力度。找不到钥匙,谁信哪?我看他就是和杜明强串通一气的,要不是监狱方面去追那辆卡车,杜明强怎么逃得出去?”
柳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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