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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目四望,只见除了那方匾额略现新色之外,竟听在耳中是触目可见破败之景。山门破旧,门前石阶缝隙之内野草横生,左右疏林,落叶成泥,庵后则是清溪潺潺,夜色之中水声呜咽低徊,令人生出凄凉之感。这小小庵堂虽然荒凉破败。却是颇有遗世独立的意味。
风杀心中暗觉这庵堂颇有不凡之处,便也不敢使起以往动辄灭口的性子。伸手叩动门环,不多时,门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听在风杀耳中,只觉得若有若无,“吱呀”一声,庵门洞开,只见一个中年女尼走了出来,淡漠的目光在风杀身上轻轻一扫,道:“贫尼忝为无色庵主,诸位可是来魔星游玩?”
昏暗的灯光下,风杀定睛瞧去,心中便是一震,只见这无色庵主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年纪,缁衣圆帽,虽然韶华已退,但是容颜端丽,且又剑眉星目,虽然神色淡漠,却是威势隐然。
因此虽只是淡淡一问,却令风杀生出不能不答的感觉,连忙施礼道:“我与同伴途中一时尽兴,忘了回城的时间。飞车也都留在城里面没开出来,还请师太收留一晚?”
无色庵主看向雨杀的目光依旧沉静淡漠,默然半晌,道:“贫尼这里原本是不接待外客的,不过夜深露重,贫尼也不能将客人推拒门外,罢了,就请几位到庵中暂住一夜吧。”
说罢,那女尼双手合十,略略颔首,轻念佛号,转身领着三人向内走去。
风杀只听了这几句话便知道雨杀和这无色庵主竟是认识地,心中生出怒意,雨杀怎么原先不说清楚,可是此刻她也知道不能放肆,只能压着怒火跟着雨杀向内走去,这座尼庵并不大,只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正房辟做佛堂,东侧是两间云房,西侧是一间厢房和香积厨,院子中间则开着一个小小的菜园,旁边还有一眼古井,在昏暗的夜色下只能隐隐看清一个轮廓。
无色庵主将西侧的厢房打开,进去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淡淡道:“居施主两位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厨下有米面和菜,可以自行取用。”
雨杀连声道谢,风杀心中却有些梗刺,所以只是匆匆一礼,郑重其事地嘱咐了雨杀半天,才依依不舍地随着无色庵主走向对面的云房。
侧地两间云房,北面地那间房门半阖,昏暗的灯光从房内透了出来,暗影绰绰,风杀暗中瞧去,却是只看见一张木桌,上面放着摊开地经卷。跟着无色庵主走进旁边另一间云房,等到油灯点燃之后,风杀心中却是一动,只见这间云房和方才那间无色庵主自己居住的朴素云房完全不同。
床上的被褥纱帐虽然只是寻常布料所制,但是针脚细密,手工精致,一见便是良工精制,一个白木书架上面摆着些诗词歌赋的书卷,旁边的彩绘花缸之内装满了长长短短的书画卷轴,窗下的酸枝木书案上放着文房四宝,皆是难得的精品,这间云房倒像是一个兰心惠质的小姐的闺房,别说这荒凉简陋的尼庵,就是寻常中等人家,也未必能有这样一间雅致的闺房。
风杀越发生出疑心,但是原本就心计深沉,早已看出这无色庵主行止不凡。觉有些蹊跷,但此刻也只能暗暗留心,毕竟他还是相信雨杀不会出卖自己的。毕竟这里是魔教的老窝,大家来这里的目的都不怀好意。如果被魔教的人知道了,自己一行人的任务之后,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个龙潭虎穴。因此对雨杀的作为有些疑惑和不满,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大家都是做些私下买卖的杀手,对于彼此的身份知道的太清楚,不但无法让彼此交心,反而容易成为一对不死不休的仇人。
这些厨下的琐事,雨杀不过是一知半解,毕竟他是个杀人强国杀鸡的杀手。还是风杀虽然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做什么都聪明灵巧,在雨杀指点下不过片刻就应付自如。烧了足够的热水备用之外,又煮了些清粥小菜,直忙了小半个时辰,才捧了托盘走向厢房。
刚走进昏暗的厢房,风杀便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正含笑望着自己。
此刻无色庵主并未就寝,端坐在桌前,正执笔急书,虽然看不到内容,但是只见她握笔的姿势,便觉得她手下必然是落笔如云烟。此刻无色庵主已经摘下了圆帽,露出一头已呈深灰色的秀发披落双肩。
她原本是个带发修行的女尼,但是只看她如同山川起伏的清丽轮廓,便令人觉得这空洞的云房仿佛变成了世外仙境一般。
雨杀走进云房,只是匆匆望了那女尼一眼,便不敢多看,俯身拜倒道:“弟子冒昧前来,请师太恕罪。
第257章 … ~杀手(四)~
无色庵主也不言语,只是继续写字,雨杀也不敢抬头偷看,只是听着纸张偶然移动的轻响,苦苦思索着如何求得宽恕,不知跪了多久,膝盖已经又酸又麻,耳边才传来淡漠的声音道:“起来吧,过来看看贫尼这幅字写得可好?”
雨杀连忙站起身来,移步上前,只见那粗木方桌上面却放着品质极佳的纸墨,雪白的宣纸上面尽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只是自己却是一个都不认得,但是放眼看去,却只觉得那一个个古怪的字轻重缓急无不适当,竟如流水一般直入心底。
看着看着,便觉今日以来对任务的畏惧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无踪。雨杀只觉心中波平如镜,忍不住恳请道:“弟子虽然不认得上面的字,但是看了之后却觉得心神一畅,求师太将这幅字赐给弟子吧。”
无色庵主淡淡一笑,眼中掠过一缕惆怅,道:“也好,这幅字就给了你,贫尼明日就要离开此地,想必今后也没有什么机会见面了,这幅字就当作一个纪念,你以后也不用到这里来了。”
他原本不过是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孤儿,亲戚虽然并没有对他酷待,可是也没有多少温情,他自七八岁起就经常出去游荡,只要不惹了麻烦回去,便无人关心在意,久而久之,他也将心门闭锁起来,小小年纪便玩世不恭。成了同村父老眼中地不肖子弟。但是这等浑浑噩噩的生活在他十岁的时候便彻底结束。
那是时值盛夏,他经常在午后到江边玩耍,若是不愿回家,就脱衣下水抓几条肥鱼。在岸边洗剥干净烤着吃了。他虽然小小年纪,可是水性已经出类拔萃,全然不惧江心水险。偏偏有一日,烤鱼还没有下肚,他就听见远处传来一缕箫声,那箫声本是颇为清丽动人,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雨杀听来却是觉得凄伤悲凉。
竟是想起早已亡故的父母,生出无家可归地苦楚,心绪大乱之下。也顾不得填饱肚子。就顺着箫音寻去。只是那箫声虽然清晰可闻,却是缥缈莫测。雨杀寻了半天才找到吹箫人,却是一个青衣女子倚在临江的巨石上弄箫。雨杀虽然年幼,但是饱经忧患,留心之下,便发觉那青衣女子神色凄楚。似有无限愁苦,就疑心那女子要投水自尽,当下便大呼小叫地奔了过去,想要劝解那女子不要自寻短见,结果自然是闹了一个大红脸。可是那女子也颇为欣赏他的胆量心性,反而温和地询问了他的身世来历,并没有怪责他失礼。
之后几天,雨杀鬼使神差一般到江边等候,总是不等日上三竿。就会看到那青衣女子盘膝坐在石上吹箫。雨杀喜欢听她的箫声。虽然每次都会让他心中有些难过,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梦见双亲。害得他醒来之后总是发觉泪流满面,但是他还是喜欢听她吹箫,常常借故逡巡不去。
又过了几日,雨杀发觉似乎总也看不到那女子进食,便将烤好的鱼和野味送给那女子,那女子先是有些怔忡,然后便笑着接受了。渐渐的,那女子每次见到他都会露出笑容,雨杀不知怎么,越发觉得这女子孤苦可怜,就每每在她身边呼叫玩耍,然后给她讲述些得意的事情,例如和同村伙伴打架,诸如此类的小事,那女子总是含笑听着,有地时候还会问上几句,令雨杀越发喜欢和她相处。日子久了,那女子面上地愁容也渐渐散去,不像初见时候那般悲苦,箫声一如既往的清丽,却是多了几分欢愉,在雨杀心中,更是隐隐将这个美丽地青衣姑姑当成了娘亲的化身,为了享受从未领略过的亲情,几乎搜肠刮肚地想出一些好笑的事情讲给那女子听,生怕她厌倦了,从此不再到江边来。
至今雨杀仍然记得忽然有一天那女子没有出现,之后自己在江边接连等了三天,却都没有看到那女子的踪影,当时心中地失落和悲苦,令他终生难忘,就在他灰心失望,想要放弃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夕阳之下那女子缓缓而来,相别不过三日,那女子却已经换上了缁衣圆帽,竟然已经不再是红尘中人,可是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却依旧和蔼,从那一日,自己便成了她的记名弟子。虽然这女子前前后后总共只教了自己两年,可是却让自己受益匪浅,今日他能够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都是多亏了无色庵主的指点。
思前想后,雨杀几乎痛悔不已,如果不是自己性子太野,十六七岁就忍耐不住,跑到外边去闯天下,怎会令师父恼怒,甚至不让自己再称呼她师父,眼泪汗水涔涔而下,他跪伏在地上的身躯变得越发佝偻,心中隐隐传来的痛楚让他几乎不能自已。
不知何时,无色庵主已经站起身来,一手抚着他的发髻,低声叹道:“痴儿,痴儿,人生没有不散地筵席。你我能够有缘相会,已经是前世修来地机缘。这些年来,贫尼已经孤独惯了。若非还时常记挂着你和烟儿,我早已不见世人了。你放心吧,贫尼今次是要赴宗门朝圣,此去前途莫测,道路险阻,只怕要花上几十年时间。并非是恼怒你带了外人来庵中,只不过乡关路远,你又在人海飘零,想来日后没有机会见面了,你不要胡思乱想,贫尼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雨杀闻言越发惊愕,他和无色庵主相识多年,早已知道她地性子,知道她生性好静。跻身尼庵与其说是潜心向佛,倒不如说是不愿沾惹红尘俗事。数百年来几乎没有离开无色庵百里之外,怎会想到去宗门朝圣呢?
就在雨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