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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彼得说,“但是动作快点。拿走吧。”
本特和帕菲特抓住梳妆台的一角,摇摇晃晃地让它脱离墙壁,只见柜子后面结满了蜘蛛网。克拉奇利抓住更远的那个角,向后退着朝门口走去。
“是的,”古达克先生继续,他的头脑一旦集中于某事,就会像海葵一样柔软而坚韧地吸附在上面,“是的,我想老链子已经不安全了。这是一种进步。现在你对仙人掌有所了解了。”
角柜慢慢地在门槛上移动。但是那些非职业的工人不太擅长这份工作,柜子卡住了。彼得突然不耐烦地脱掉外套。
“他是多么讨厌,”哈丽雅特说,“看见笨手笨脚的人。”
“放松点。”帕菲特先生说。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管理出众,彼得的手刚放在那个大家伙上,它就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成了!”彼得说。他关上门,站在它面前,他的脸因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红,“是的,牧师——您刚才在说链子。以前比较短吗?”
“哎呀,是的。我肯定是这样的。非常肯定。让我看看——盆底以前在这儿。”
他把手放在比他的头还要稍稍高一点的位置。
彼得弯腰在他身下。
“大约四英寸高。您肯定吗?”
“哦,是的,非常。是的——而且——”
本特又拿着一个衣服刷从没人看守的门进来了。他走向彼得,从身后抓住他,开始刷他裤子上的灰尘。古达克先生非常感兴趣地看着这个过程。
“啊!”帕菲特和克拉奇利挪动窗前的高背椅子时,他让开道,“那些沉重的旧角柜真是糟糕。很难把后面清扫干净。我的妻子总是因此抱怨。”
“这样可以了,本特。我身上不能有灰尘吗?”
本特微微笑了笑,又开始刷另一条腿。
“恐怕,”牧师说,“如果我是您优秀仆人的主人,肯定会让他很忧伤。我总是因为不够整洁而被数落。”他从眼睛的余光看到门在那两个男人身后关上了。他的思想落在视力后面,他突然说:“那不是克拉奇利吗?我们应该问问他——”
“本特,”彼得说,“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如果古达克先生愿意,你可以给他刷刷。我不想刷了。我拒绝。”
他轻快的语气中带着更多的锐利,哈丽雅特从没听他这样说过话。她想:“自从我们结婚,他这是第一次忘记我的存在。”她走到他脱下的大衣前找烟。但是她还是看见了本特突然抬起的眼光和彼得的手几乎察觉不到的突然一拉。
本特一言不发地去给牧师刷灰。解放了的彼得径直走向壁炉。他站在那里,眼睛扫视着四周。
“呃,真的,”古达克先生用一种新鲜清爽的语气说,“被人伺候对我来说可是全新的经验。”
“链子,”彼得说,“现在在哪里——”
“哦,对了,”古达克先生又接上了思绪,“我刚才想说,那一定是条新的链子。老的链子为了和花盆相配是铜制的,然而这个——”
“彼得!”哈丽雅特无意识地喊了一声。
“是的,”他说,“现在我知道了。”他用手抓住装饰性的排水管,把蒲草从中拎出来,把它靠在一边,这时克拉奇利走了进来——这次是和比尔一起——朝另一个高背椅子走去。
“如果您不介意,老爷。”
彼得把管子迅速拉一下,然后坐在上面。
“不,”他说,“我们这里还没结束呢。你们先离开,我们需要有东西坐着。我会跟你的雇主说清楚的。”
“哦!”比尔说,“好的,老爷。但是请注意,我们今天就得把活儿干完。”
“会的。”彼得说。
乔治可能想坚持,但是比尔的性格显然是敏感的,希望平衡一切,或者能够看到最大的获利机会。他恭顺地说:“好的,老爷。”然后走了出去,把克拉奇利也带走了。
门关上后,彼得举起管子。它的底部有个铜制的链子,盘在一起,像条沉睡的蛇。
哈丽雅特说:“烟囱上掉下来的链子。”
彼得的眼光扫过她的脸颊,好像她是个陌生人。
“一个新的链子安在这里,另一个藏在烟囱里。为什么?”他举起链子,看着挂在半导体柜上方中央位置的仙人掌。这激起了古达克先生的好奇心。
“这个,”他一只手抓住链子的末端,“看起来和原来的那个太像了。看。它被烟灰弄黑了。但如果你摩擦它,它就亮了。”
彼得扔掉手里的链子,让链子在牧师的手里晃荡。他从一群人中选中哈丽雅特,好像向不太有希望的一类人中长得最聪明的那个提问题。
“克拉奇利上个星期浇水了,仙人掌只能一个月浇一次水——”
“——在最寒冷的天气。”古达克先生说。
“——他站在这个梯子上。他擦干了花盆。他走下来。他把梯子放在挂钟下面。他走回柜子这里。你还记得接着他做了什么吗?”
哈丽雅特闭上眼睛,那个奇怪的早晨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我相信——”
她再次睁开眼睛。彼得把手轻轻地放在柜子两端。
“是的——他做了。我知道他做了。他把柜子往前拉到盆子下面中间位置。我坐在椅子上,离他很近——这就是为什么我注意到了。”
“我也注意到了。那就是我记不起来的东西。”
他把柜子轻轻推了回去,移到花盆下面,花盆正好悬在他的头顶上,大约三英寸的距离。
“天哪,”古达克先生惊奇地发现非常重要的事情正在发生,“这太神秘了。”
彼得没有作答,只是轻轻地提起并放下半导体柜的盖子。“就像这样,”他轻声地说,“像这样……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恐怕我很笨。”牧师又斗胆地说。
这次彼得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他。
“看!”他说。他举起手,轻轻地接触花盆,把它轻轻地朝着链子的末端旋转。“这是可能的,”他说,“我的上帝!这是可能的。诺阿克斯先生跟你差不多高,是不是,牧师?”
“差不多,差不多,我可能比他高一英寸,不会再高了。”
“如果我再高几英寸,”彼得遗憾地说(因为他的身高是个敏感话题),“我也许可以更聪明。迟做总比不做好。”他的眼睛在房间里逡巡,经过哈丽雅特和牧师,落在本特身上。“你看,”他说,“我们得到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进展的条件——如果我们能填满中间的条件。”
“是的,老爷。”本特用无趣的声音应答。彼得的心在身体里跳动,这次不是他的新婚妻子,而是跟随他破过上百个案子的老随从——这次是求助他。本特咳嗽着,“我可以提个建议吗?我们继续前最好查验这些链子的区别。”
“很正确,本特。就像你说的那样。把梯子拿过来。”
哈丽雅特看着本特登上梯子,接过牧师机械地递给他的铜制链子。彼得听见楼梯上的脚步声。在特威特敦小姐走进房间之前,他已经穿过半个房间,她关上门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她眼前了。
“一切看起来都——”特威特敦小姐欢快地说,“哦,古达克先生,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您能拥有威廉舅舅的仙人掌真好。”
“本特正在处理这件事。”彼得说。他站在她和梯子之间,对于她四英尺八英寸的个子,他的五英尺九英寸就是个屏风。“特威特敦小姐,如果您真的弄完了,我想知道您是否能给我帮个忙?”
“当然了——如果我可以的话。”
“我想我可能把钢笔忘在卧室的什么地方了,我害怕这些人把它踩坏了。如果我可以麻烦您——”
“很高兴为您效劳!”特威特敦小姐大声说,好像很高兴这件事没有超出她的能力范围,“我现在就上楼找一找。我总是说我找东西的技术一流。”
“您真是太好了。”彼得说。他很绅士地把她带到门前,为她打开门,在她身后把门关上。哈丽雅特什么也没说。她找烟的时候看到彼得的钢笔就在他衬衫前襟的口袋里,她感到自己的胃部冰凉。本特迅速地从梯子上滑下来,手里拿着链子,站在那里,好像准备好了,只要一听到指令就把脚镣套在重刑犯的身上。彼得急忙赶下楼来。
“相差四英寸,老爷。”
他的主人点点头。
“本特一不,我还需要你。”他看见哈丽雅特,开始对着她说话,好像她是他的男仆。“你,去把后面楼梯的门锁上。别让她听见你的动静。这是房子的钥匙。把前后的门都锁上。一定要保证拉德尔、帕菲特和克拉奇利都在里面。如果有人说什么,就说是我的命令。然后把钥匙拿回来——明白了吗?……本特,拿着梯子,看看是否能在墙上或者烟囱那边的天花板上找到挂钩或者钉子。”
哈丽雅特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沿着走廊走。厨房里有声音,柔和的叮当声告诉她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很可能已经吃过了。从敞开的门缝,她瞥见克拉奇利的后脑勺——他正歪着一个水罐往嘴里倒。他对面站着帕菲特,他宽大的下巴正在鼓鼓囊囊地缓慢蠕动。她看不到拉德尔夫人,但是她的声音马上从碗碟洗涤处传了过来。“……看,乔在那里,跟他打了个照面,天知道,他那么高大,他和他的夫人很亲密……”有人大笑。哈丽雅特想那可能是乔治。她疾跑过厨房,跑进密室,跑到她自己房间的门前,气喘吁吁的,不是因为匆忙,更多是因为激动。钥匙插在门上。她轻轻旋转门把手,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除了她自己捆扎好的静静等待的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床也被拆成几部分,等着被搬走。她能听见隔壁房间拖着脚走路的声音,那是特威特敦小姐正在尖声尖气地和自己说话(哈丽雅特心想,就像个白兔),“哦,天哪,哦,天哪!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什么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哈丽雅特在那里站了一小会儿,她的手已经放在钥匙上。如果她走进去说:“特威特敦小姐,他知道谁杀了你舅舅,还有……”像个白兔——笼子里的白兔……
接着她走出来,在身后锁上门。
又回到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