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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张云忘三人破空而去后,便有人想进入事发现场,一探究竟。可是当时天地元气的密度仍非人力所能抵挡,他们仍被堵在了外围,不能前进半步。
当元气的密度回落到人们所能承受的水准上时,人们发现,他们仍不能踏前半步。
只因为,各方势力对此事都做出了迅速的回应,在元气密度由浓转淡的一段时间里,来自各方的高手,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彼此牵制之下,又有谁能够冒着被万刃分尸的危险,强行进入呢?
终于,在事发后的第四个小时,六大力量、三大制约协调一致,派出观察员,进驻事发的山区,在当地时间淩晨时分,找到了事件的中心地带。
在一系列的调察取证后,现场被一个大规模的“不动本心”级数的结界包裹起来,无数的研究人员潮水般涌入,誓要从其中找出最关键的东西来。
由于被家中的烦心事扰乱了心神,本来应该最早得到消息的人,反倒在最后才反应过来。
而这时,事态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
研究人员在事发现场,找到了最先到达此地的人所留下的痕迹,分析时间,竟是在事发后的第七分钟!人们登时为之大哗,有谁能在那样密度的元气之中进入?这人的实力,将是何等强绝?事发地点的关键证据,是否已被此人带走?
带着这些疑问,人们开始了追索。
由于此人并没有刻意地掩盖行踪,很快地,各方的研究员们,便找出了他移动的轨迹。
经各方协商,当即决定,由神圣教廷的红衣主教米达修为主事人,携各方“极限阶”高手四人,外加两位研究人员,作为先头部队,前去察探。
一行七人,很快就来到了浩京郊外。当他们看见眼前的这所小院时,脸上的表情均是相当复杂。
只要是黑暗世界中人,对这所小院必是耳熟能详。这不就是张家大佬,张孤岫的房产吗?
当时,事情的真相依然模糊,目击证人在最后时刻的惊鸿一瞥,所收集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绝大部分证人,均说那破空飞去的虹光中,有人影的存在,可是甚至没有人能讲出这虹光的颜色,自然,其中人影究竟为谁,也不好下定论。
“逆道违命”不是张家人的专利,在黑暗世界千万年的历史中,通过这种方式,破空飞去的人,也有几十个之多。
如果说,黑暗时代之后,大片的“超限阶”空白期让人们忘记了这个名词,那么,今日这天地奇景,便足以使人们再回忆起来。
拥有着世界上最完备历史资料的“三大制约”,在研究开始后不久,便提出了这个假设,得到了很多人的赞成。很自然地,当世唯一的“超限阶”张云忘,也成了虹光中人影的最热门候选人。
当然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张云忘及其家人,可想而知,他们什么都找不到。
所以,当七名先遣队员面对院门洞开,隐然传出抽泣声的情景时,心中好奇得要命,却又不敢妄然以神念打探,免得有“刺探隐私”之嫌。
他们只能面面相觑,考虑着,里面的人是谁?这样子进去,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即使是位高辈尊的红衣主教大人,面对这种情形,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他们只能停在门前,向各方高层请示,这样,又耽搁了一段时间。
这时候,苏家、容家、江家,终于从乱成一团的家事中分过神来,一面高声呼吁各方行事要慎重,一面全军出动,已几年没有抛头露面的容家大佬容青戈亲自挂帅,向着浩京急赶过来。
然而,三家的呼吁还是迟了半步,诸方高层协调意见之后,有意把与张家关系最密切的三家排除在外,命令先遣队进入查探。
他们在想,就算是惹恼了某些人,只要放低姿态,用“担忧”、“关心”之类的字眼,未必不能化消怒气。
反倒是与这次事件相关的重要证物,却绝不能这样被拿了去!
接受了命令,米达修苦笑一声,命令四位“极限阶”小心戒备,他则圣力全开,又潜隐不发,小心翼翼地走入院中,四个“极限阶”随后跟入,又停了数秒,见其中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两个研究员才跟了进去。
脚步声响起,非常地陌生,其中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情绪相当明显。
我压抑住了嗓中的抽噎,又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抬起头来,一眼扫过这些不告而入的人,将他们脸上的尴尬尽收眼底。
“出去!”
我的语气并不激烈,但冰冷无比。
“呃,陛下?”
最前面的那个老头,应该是神圣教廷的高级人员,一身圣力隐而不发,滔滔流动,相当精纯,只是这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有长进的余地,他似乎看不到我满脸的不耐,反倒是踏前一步,弯下腰来,仔细地打量我的情况。
我眼中闪过冰冷的光芒,气机牵引,他身后四人齐齐一震,同时踏前一步,狭小的院落霎时间更显得拥挤起来。
哦,四个“极限阶”!
我终于开始正眼瞧人,但还是倚在葡萄架下,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们进来,得到我的允许了吗?”
因为哭的时间过长,我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虚弱,似乎没有什么威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似乎也不在意我的逐客令,仍然没有动弹。
那个老头干咳了一声,先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声“抱歉,来得鲁莽”,接着就很急切地问我:“陛下,孤岫先生和云忘先生何在?”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直到看得他全身发毛,这才咧开嘴,笑了一下:“他们?走啦!”
“走?哪去了?”
老头急切的样子像是得了哮喘病,“哼哧啍哧”地喘不过气来。
我伸手拂去脸上的泪痕,微笑着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空:“去那儿!他们都去啦!”
院子里霎时间静得落针可闻,老头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连忙后退一步,调顺气机。后面的人,根本就是毫无反应!
看着眼前几人瞠目结舌的样子,我冷冷一笑,偏过头,看葡萄架上已结出的点点果实。
青涩的颜色,指尖般大小,要想真正成熟,还要一个多月吧。我已经看到了它们的结局。这些果实,注定了要腐烂在地上,因为,摘它们的人都走啦!
我后背借力,缓缓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去。几天几夜没有睡一个好觉,我真的困了。
见我往屋里走,那个老头惊了一跳,连忙大叫道:“陛下!”
我冷冷回眸,看他要说些什么。
老头被我的目光噎了一下,差点把要说的话全都丢掉。幸好,后面四个“极限阶”为他分担了一些压力,他努力地喘口气,飞快地把话讲完:“敢问陛下,孤岫先生,云忘先生,是,咳,那个……是怎么去的?”
这次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微微一笑,在门口站定,看向青灰色的屋檐,良久方道:“张家只剩我一个活人了,恐怕几千年来,这也是我们最虚弱的一次吧。好机会,莫错过了!”
我对他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再一笑,开门进屋。进入里间,往床铺上一躺,很快地睡了过去。
院中七人,面面相觑,谁都做声不得。
良久,来自丛巫的库德拉干涩地开口:“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有功夫在身,屋里传出的轻微鼾声,自然也都听到了。
库德拉比较单纯的脑袋,实在想不通这莫名其妙的中天帝国皇帝话中的深意,更想不通,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能睡得着?想得头晕眼花之后,只能向周围的人求援。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这次四个“极限阶”,分别来自丛巫、梵河、埃玛、神英,其中丛巫、梵河两派,与张真宇有些冲突,埃玛和神英,则算是“友谊之邦”。
人员的来源分配相当合理,排除了近来关系紧张的禁忌,以及处身尴尬的炎黄。以张家人为参照物,敌友各半,可说是见了谁,都能说得上话。
可是,张真宇奇特的态度让他们很难适应,这与资料和传闻中所说的那个“好说话”、“性情温和”、“较讲理”的中天帝国皇帝完全对不上号。
难道是丧亲之痛,让他性格大变?
七个人呆站在院子里,只觉得进退不得。幸好此时,上面发出了联系信号,几个人如蒙大赦,连忙将这里的情形汇报上去,立时,临时成立的协调委员会里面,炸开了锅!
张云忘竟真的破空而去!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张孤岫!张家两大顶梁柱一去,只剩下了一个尚不成熟的张真宇,天遗世家就要败落了吗?
世界上唯一一个“战略威慑力量”消失了;炎黄进化力量中,东府、西殿之间的缓冲地带也再无可令人信服的资本;无数因为张云忘的名头,而被压制得见不得人的妖魔鬼怪想着上浮;成百上千条已经制定好的计划,因为形势的突变,需要再做修改……
整个黑暗世界,都动了起来。
当即,“突发事件调查委员会”更名成了“黑暗世界新形势研讨会”,负责人的级别一再提升,开会的地址,也从荒山野岭转到了繁华都会。
对黑暗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张云忘一家的“剑破苍天”,将是最近几年来炙手可热的话题,研究它、讨论它、观察它的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减退。
可是,因为张云忘的离去,所引发的黑暗世界大地震,却又是迫在眉睫,间不容发的重中之重。
对于“剑破苍天”,大家可以在今后几年里,慢慢研究,慢慢讨论,而黑暗世界的形势变化,却是瞬息万变,迟疑那么一会儿,便可能对自己的利益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孰轻孰重,一看即明。
黑暗世界所关注的中心飞快地转移了,张云忘一家“飞升”的地点,仍然笼罩在庞大的结界之下,里面的研究人员仍在提取各类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