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沉着脸,”我说,“我没事。”
缪斯走到我床边。但她脸上的表情没变。
“我说——”
“我已经和医生谈过了。他说你甚至可以不在这里过夜。”
“那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缪斯拉过一把椅子,放到床边:“我们需要谈谈。”
我以前见过洛伦,缪斯的这种表情。
这是她的准备投入战斗的表情,是她“我要把你这个龟孙子捉拿归案”的表情,是她“你敢撒谎我会立即识破”的表情。我看到过她对杀人犯、强奸犯、劫车行凶犯和黑帮分子露出这种表情。现在,她正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出什么事了?”
她的表情没有缓和下来:“和蕾亚·辛格谈得怎样?”
“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我简单叙述了一下和蕾亚交谈的情况,因为,我的确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谈蕾亚不合适,“但最大的消息是,吉尔·佩雷斯的姐姐去找我了。他告诉我说卡米尔还活着。”
我看到她的表情发生了一点变化。毫无疑问,她是好人,但我也不是坏人。人们常说,“真情流露”持续的时间还不到十分之一秒。但我看到了。她好像并没对我说的消息感到吃惊。不过,这个消息仍然让她内心震动了一下。
“缪斯,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和洛厄尔警长谈过了。”
我皱皱眉头:“他还没退休?”
“没有。”
我本想问她为何去找他,但我知道缪斯的作风。她自然要去接触负责侦破那些谋杀案的警长。这也从某个方面解释了她现在对我的态度。
“我猜猜,”我说,“他说我对那天晚上的事撒了谎。”
缪斯没说是或不是:“事情很蹊跷。你不这样认为吗?你正好在案发当晚擅离职守。”
“你知道是为什么。你读过那些日记。”
“是的,我读过。你和女朋友溜出去幽会。然后,你又不想让她陷人麻烦。”
“对。”
“但那些口记里还说你满身血迹。这也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现在假装你不是我老板。”
我吃力地坐起来。腰上缝合的伤口疼得要命。
“洛厄尔说我是嫌疑犯?”
“他没必要这样说。你也不会因为我问了这些问题就成为嫌疑犯。你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撒谎是——”
“我想保护露西。这你已经知道了。”
“对,我知道你已经告诉过我的事。但你可以从我这个角度想想。我需要不按程序、不带偏见地处理这个案子。如果你是我,你不会问这些问题吗?”
我想了想:“明白了。好的。你问吧。想问什么都可以。”
“你妹妹怀过孕吗?”
我坐在那里,目瞪口呆。这个问题像一记左钩拳般令我措手不及。她可能是故意这样的。
“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样问?”
“回答问题。”
“没有,我妹妹从未怀过孕。”
“你确定?”
“我觉得,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我应该知道。”
“是吗?”她问。
“但我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们处理过这样的案子,女孩子出了这种事却瞒着家人。你知道的。有个案子中,甚至女孩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产下婴儿。还记得吗?”
我记得。
“嗯,缪斯,我现在滥用一下职权。你为什么问我妹妹是否怀过孕?”她审视着我的脸,目光像黏糊糊的虫子一样从我脸上爬过。
“别那样看着我。”
“科普,你必须拯救自己。你知道的。”
“我没必要做任何事情。”
“不,你有。洛厄尔还在调査这个案子。这是他的宝贝案子。”
“洛厄尔?十八年前他们逮捕韦恩·斯托本之后,那个乡巴佬就没再过问这个案子了。”
“但这仍然是他的案子。他是负责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句话:“洛厄尔知道吉尔·佩雷斯一直活着吗?”
“我把你的推论告诉他了。”
“那你为什么突然用这些卡米尔怀孕的问题来伏击我。”她没说话。
“好,那就这样演下去吧。嗯,我答应过格伦达·佩雷斯不会把她的家人牵涉进去。但你可以如实告诉洛厄尔。也许他会继续让你参与他的调査一一我对你比对那个乡巴佬瞀长信任得多。关键是,格伦达·佩雷斯说我妹妹活着从那些树林中走出来了。”
“但是,”缪斯说,“艾拉·西尔弗斯坦又说她死了。”
空气停止流动。她脸上那种真情流露这次更明显了。我死死盯着她。她没躲闪,与我对视着。但最后,她先败下阵来。
“缪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站起来。她身后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护士走进来。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把一个血压计绑在我手臂上,开始给我里血压。她还把一支体温计塞到我嘴里。
缪斯说:“我马上回来。”
体温计还在我嘴里。护士父测了我的脉搏。一定比正常速度快。我想含着体温计喊“缪斯”!
但她已经走了。我只好躺回床上干着急。
怀孕?卡米尔可能怀过孕吗?
我觉得不可能。我尽力回忆着。她开始穿宽松衣服了吗?她怀了多久一几个月?如果有什么迹象,父亲会注意到的,他是妇产科医生。妹妹不可能瞒得过他。
但话又说回来,可能她根本没怀孕。
我不知道缪斯在胡说些什么,我妹妹绝对不可能怀孕。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缪斯显然没把她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她的问题不是随便提出来的。有时,为了破案,一个好的检察官也需要这样做。你需要假定某个荒谬的想法是成立的。但你还需要看看。看看它可能怎样把案情结合起来。
护士终于忙完了。我伸手拿起电话,拨通家里的号码,看看卡拉怎样。听到格蕾塔友善的声音“你好”,我非常吃惊。
“嘿。”我说。
她声音中的友善立即消失了:“听说你会没事的。”
“他们是这样说的。”
“我现在在这里陪着卡拉格蕾塔毫无表情说,”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让她今晚到我那边去睡。“
“那太好了,谢谢。”
电话两头短时沉默。
“保罗?”
她通常叫我科普。我不喜欢听她这样叫我。“嗯?”
“卡拉的幸福对我很重要。她仍然是我侄女,仍然是我妹妹的女儿。”
“我明白。”
“但是,你对我毫无意义。”
她把电话挂断了。
我重新坐起来,等着缪斯冋来,同时试图用疼痛的大脑把头绪理清楚。我一步一步回忆起来。
格伦达·佩雷斯说我妹妹活着从那些树林中走出来了。
艾拉·西尔弗斯坦说她死了。
我应该相信谁?
从某种角度讲,格伦达·佩雷斯显然是正常人,艾拉·西尔弗斯坦却一直是个疯子。
答案:相信格伦达·佩雷斯。
我还意识到,艾拉·西尔弗斯坦一直在说不想让过去的事情重新曝光。他杀了吉尔·佩雷斯,还想杀我,因为他不想让我们继续调查。他可能猜到了,只要我认为妹妹还活着,就会一直査下去。他知道,如果我认为有机会让卡米尔回家,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去挖,去掘,去做任何必要的事情。他显然小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我给了他撒谎的动机,是我促使他说我妹妹死了。
另一方面,格伦达·佩雷斯也想让我停止调查。只要我继续调査,她的家人就有真正的危险。她罗列的那些欺诈罪和其他罪名都会被暴露出来。因此,她也意识到了,让我停止调査的最好方式,就是说服我相信,事情和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韦恩·斯托本已经杀了我妹妹。说我妹妹死了对她有利。
但她没这样做。
答案:相信格伦达·佩雷斯。
我感觉到,一线希望一又是这个词一从我胸中升起。
洛伦·缪斯回到病房,并随手关上房门。“我刚才和洛厄尔窖长谈过了。”她说。
“结果呢?”
“和我先前说的一样,这是他的案了。未经他允许,我不能透露某些事情。”
“你说的是怀孕问题?”
缪斯轻轻坐下,好像椅子可能被她压垮似的。她还把双手放在大腿上。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她平日风风火火,像个安非他明吃多了的西西里岛人,你会生恐她被疾驰而过的汽车撞上。我从来没看到过她这样安静。她双目低垂。我心里微微一颤。她正在尽最大努力做正确的事。她总是这样。
“缪斯?”
她抬起目光。我不喜欢看到的情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记得我让安德鲁·贝雷特到营地去的事吗?”
“当然,”我说,“贝雷特想测试一下他的新雷达探地机。结果呢?”
缪斯看着我。这就是她的全部动作。她就那样看着我。我看到她的眼睛湿润了。然后,她向我点点头。这是我见到过的最痛苦的点头。
我的世界轰地坍塌了。
希望。希望本来已经悄悄爬上我心头。现在,我的心伸出魔爪,将它彻底粉碎了。我无法呼吸。我拼命摇头,但缪斯却还在点头。
“他们在离发现其他两具尸体的地方不远处找到了遗骸。”她说。
我更用力地摇起头来。不要现在告诉我。不要在发生了所有这些事情之后才告诉我。
“女性,身高一米七二,埋在地下的时间可能在十五到三十年之间。”
我又摇了摇头。缪斯不说话了,等着我恢复镇静。我尽力理清思绪。尽力不去听她说的话。我尽力分隔大脑,尽力回忆过去。然后,我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问过我卡米尔是否怀孕。你的意思是说,那具尸体……他们可以借此判断出她怀过孕?”
“不仅仅是怀孕,”缪斯说,“她生过孩了。”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我想接受听到的话。但却不能。听说她怀孕是―回事。可能发生那样的事。她可能做了流产什么的一我不知道。但说她怀孕足月,还生过孩子,而现在她又死了,在所有这些事情发生之后。
“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