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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迷雾-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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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们吧。求你啦。”

“靠撒谎?”

“那是借款。他只是没时间告诉你。”

我闭上眼睛,摇摇头:“他从慈善基金偷钱。他从你妹妹的慈善基金偷钱。”

“不是我妹妹的,”她说,“是你的。”

我不反驳:“格蕾塔,我也希望能帮上忙。”

“你想见死不救?”

“我不想见死不救。但我不能为你们撒谎。”

她盯着我,天使不见了:“我就会为你那样做。你知道的。”

我没说什么。

“你辜负了你生活中的每一个人,”格蕾塔说,“你在夏令营没把你妹妹照管好。而且,在我妹妹遭受最大痛苦的时候……”她说不下去了。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十度。我胸中那条沉睡的蛇醒来了,开始咝咝吐着芯子。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吧,继续说。你说啊。”

“JaneCare?不是为了简,是为了你。为了安慰你的良心。妹妹要死了,她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她临终之时,是我在她身边,不是你。”

那种永无止境的痛苦。一天天变成一个个星期,一个个月。我在她身边。我看到了一切。不宵怎么说,也看到了大部分。我看着我爱的女人,我的力量源泉,慢慢枯萎。我看到她眼中的光暗淡下去。我在她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一个下着雨的午后,我们曾在室外做爱,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丁香花的香味。现在,我闻到的却是死亡的气息。到了最后阶段,我仍然无法接受现实。我不能眼看着最后一丝亮光从她眼里消失。我崩溃了。那是我生命中最难受的时候。我崩溃了,跑了。我没能陪着我的简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步。格蕾塔说得没错。我没能留下来看着她。是的,我永远无法忘记这点。而且,这种愧疚的确是我创立JaneCare的动机。

当然,格蕾塔知道我做过什么。正如她刚才指出的一样,最后只剩下她独自陪着简。但我们从来没说起过这件事。她从未当面指出过我最大的羞愧。我一直想知道,简在最后时候是否想见我,是否知道我不在那里。但我从未问过格蕾塔。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但问与不问有什么区别?什么答案能让我满意?我有资格听到什么答案?

格蕾塔站起来:“你不打算帮我们?”

“我会帮。但我不会撒谎。”

“如果撒谎能救简,你会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

“如果撒谎能挽回简的生命,如果撒谎能让你妹妹回来,你会吗?”

“这纯粹是假设。”

“不,不是。因为我们现在说的是我的生活大事。你不会为了挽救我的生活而撒谎。科普,这是你的特色。你愿意为死人做任何事情,对活人却没那么好。”

26

缪斯已经给我传真三页韦恩‘斯托本的汇总资料。

缪斯就是可靠。她没把全部资料传给我,而是自己先看一遍,只把要点给我。大多数都是我知道的。我记得,韦恩被捕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杀营员。他是否在夏令营经历过什么不愉快?一个精神病学家解释说,尽管斯托本没有交代,但他相信斯托本孩提时代在夏令营受到过性侵犯。但另一位精神病学家却推测是由于在夏令营作案更容易:斯托本最先在热爱和平夏令营杀了四个人,并侥幸逃脱。因此,他将那种快感、震颤与夏令营联系起来,继续如法炮制。

韦恩没在其他两个夏令营工作过。当然,如果工作过,线索就太明显了。但作案环境仍然是让他最后落网的主要原因。一个名叫杰夫‘贝德福德的顶级特工就是根据这个线索将他捉拿归案的。韦恩一直被怀疑与最早四个营员的被害有关。印第安那州的那个男孩被杀之后,贝德福德开始把目光转向案发期间可能在所有那些地方出现的任何人。显然,首先要査的就是营地的辅导员。

我知道,这也包括我。

刚开始时,贝德福德没在印第安那州,第二起谋杀案的现场,发现任何线索。但后來,他在一台自动取款机的取款记录中发现了韦恩·斯托本的名字,而这台取款机所在的城镇与弗吉尼亚州那个男孩被害现场之间只隔着一个小镇。这是个很大的突破。因此,贝德福德进行了更多周密调查。韦恩·斯托本没在印第安那州取过款,但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埃弗雷特取过一次,还在俄亥俄州首府哥伦布取过一次。这标明他可能是开车从他在纽约的家出发,沿着那条线路前进的。他没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最后,他们在蒙西附近找到一个小汽车旅馆的老板,他肯定地说韦恩曾在他的旅馆住过。贝德福德又进行了一些调查,并得到捜査令。

他们在斯托本家的院子里挖出了纪念品。

没有最早被害的四个人的纪念品。但他们推测,那可能是他第一次杀人,或者没时间收集纪念品,或者没想到要收集。

韦恩拒绝交代,声称无罪,还说受到了诬陷。

他们最后判定韦恩是弗吉尼亚州和印第安那州两起谋杀案的凶手,因为证据确凿。但对第一起夏令营谋杀案的证据却不足。而且,那个案子本身也还有些疑问。他只有一把刀。他是怎样杀掉那四个人的?他是怎样把他们弄到树林里去的?他又是怎样处理其中的两具尸体的?尽管都可以得到解释:他只有时间处理掉两具尸体;他把他们追到树林深处。但是,这个案子仍然缺乏说服力。印第安那州和弗吉尼亚州的案子出现之后,第一起案子不了了之。

快到半夜时,露西打来电话。

“乔治·佩雷斯怎么说?”她问。

“你说得没错。他们在撒谎。但他也不开口。”

“那下一步怎么办?”

“我去见韦恩·斯托本。”

“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去?”

“明天上午。”

电话那头沉默了。

“露西?”

“嗯。”

“他刚被捕时,你有什么想法?”

“你什么意思啊?”

“嗯,韦恩那年夏天二十岁?”

“对。”

“当时,我是红木屋的辅导员,”我说,“他是黄木屋的,和我隔着两个木屋。我每天都看到他。我们奋战一个星期,把那个篮球场平整出来,就我们俩。嗯,对,我一直认为他有些古怪。但说他是杀手?”

“杀手身上并不一定就有文身什么的。你与罪犯打交道。你知道这点。”

“我猜。你也熟悉他,对吗?”

“熟悉。”

“你对他有何评价?”

“我觉得他是个白痴。”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你认为他会做那样的事吗?”

“什么事?割喉味、埋活人?不,科普。我没那样想过。”

“他没杀吉尔·佩雷斯。”

“但他把其他人杀了。你知道的。”

“我猜的。”

“得啦,你知道玛戈和道格肯定是他杀的。我的意思是说,难道还有别的推测:他碰巧是个发生过谋杀案的夏令营的辅导员,然后自己杀起人来?”

“也不是不可能。”我说。

“嗯?”

“可能那起谋杀案在某种程度上让韦恩萌发了杀人的念头。也可能他早有杀心,碰巧又在那个发生割喉谋杀案的夏令营担任辅导员,也许那就成了催化剂。”

“你真的相信?”

“也许不,但谁知道呢?”

“我还记得另一件和他有关的事。”她说。

“什么?”

“韦恩是个病态的骗子。我的意思是说,我得到这个心理学学位之后才知道这个专业术语。但那时就发现了。你还记得吗?他对什么事情都撒谎。一味说谎话。这是他的自然反应。甚至问他早餐吃的什么,他也不会说实话。”

我想了想:“对,我记得。但部分原因可能是营地生活的自然现象。他是个太有钱的孩子,但想和我们这些穷小子融为一体,因此才说他是毒品贩子,黑帮成员,还说他家里有个上过《花花公子》杂志的女朋友。都是些废话。”

“和他说话时记住这点。”她说。

“我会的。”

又是一阵沉默。那条沉睡的蛇消失了。现在,我感觉到其他沉睡的情感开始躁动起来。看来我和露西之间还有点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所有这些压力造成的。不过,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不想置之不理,但又知道一定不能去理会它。

“你还在吗?”她说。

“在。”

“这真的很奇怪,对吗?我是说我们。”

“是的。”

“我只想让你知道露西说,”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好吗?“

“好的。”

“这有用吗?”

“当然。对你呢?”

“有用。但如果只有我有这样感受,可就麻烦了。”

我笑了。

“晚安,科普。”

“晚安,露西。”

系列杀手,或者至少良心严重扭曲的人,生活中一定没什么压力。因为韦恩·斯托本几乎和二十年前一样年轻。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英俊小伙。现在仍然是。他当年留着波浪长发,现在留着寸头,但看上去仍然不错。我知道,他每天只有一个小时放风时间,但他一定是在太阳底下度过那个小时的,因为他脸上没有那种典型的监狱苍白。

韦恩·斯托本向我露出胜利的、近乎完美的微笑:“你到这里来邀请我去夏令营团聚?”

“我们在曼哈顿的彩虹屋相聚。哎,希望你能参加。”

他狂笑起来,好像我刚打碎了珍宝中的珍宝似的。当然不是。但这次讯问不能循规蹈矩。他接受过全国最优秀联邦官员的讯问,接受过对精神病患者手册了如指掌的精神病医生的检查。通常的审讯条款在这里不起作用。我们过去认识,从某种程度上讲,甚至有过一段友谊。我需要利用这点。

他的狂笑声渐渐变成味咏笑。然后,笑容消失了:“他们还是叫你科普?”

“对。”

“那,你好吗,科普?”

“棒极啦。”我说。

“棒极了,”韦恩重复道,“你听上去像艾拉大叔。”

在营地时,我们管年龄大的人叫大叔和大婶。

“艾拉是个疯子,对吗,科普?”

“没错。”韦恩看向别处。我把目光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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