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У哪歉瞿昵崛恕
约克的留言是这样的:“抱歉,这么长时间才搞到这些。你问到过死者女朋友蕾亚,辛格的事。信不信由你,我们只查到了她的手机号。无论如何,我们给她打了电话。她在林肯隧道附近三号公路边的一家印度餐厅上班。”他说了餐厅名称和地址。“她应该整天都在那里。嘿,如果你打听到有关圣地亚哥真实姓名的消息,别忘了告诉我。据我们所知,他使用这个化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已经发现了六年前他在洛杉矶犯过的一些事,不过都不大。回头再聊。”
我不知道能从这个留言中了解到什么。不多。我向汽车走去。但我刚一打开车门想坐进去,就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驾驶员座位上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我知道我之前没放过那样的信封在那里。我还知道我把车门锁上了的。
有人檀自闯入我的汽车。
我拿起那个佶封。没有地址,没有邮戳。正面完全空白,摸起来很薄。我在前座上坐下,并顺手关上车门。信封是密封的。我用食指将信封挑开,将手指伸进去拿出里面的东西。
看到那是什么时,仿佛有冰块一下子被倒进了我的血液中:我父亲的一张照片。
我皱起眉头。这究竟……
照片底部的白色边沿上工整地打印着他的名字:“弗拉迪米尔‘科普兰。”就这些。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盯着敬爱的父亲的照片出神。我想起他年轻时曾在列宁格勒当医生,他生活中的许多东西都被剥夺了,最后还经历了无尽的灾难和失望。我记得他和母亲经常吵架。他们无法伤害别人,只好互相伤害,两人都伤得不轻。我记得,母亲总是喑自落泪。我记得,他们有时晚上吵架时,我和卡米尔通宵达旦地坐在那里,无法入睡。我们俩从没打过架一这在兄妹之间是很奇怪的一一但也许是因为我们已经看够了父母的争执。有时,她会拉着我的手,或者提议我们出去散步。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会到她房间去,卡米尔会放一首她最喜欢的流行歌曲,向我讲述那首歌的事,告诉我她为什么喜欢它,仿佛歌中蕴涵着什么意义似的。然后,她又向我说起她在学校里喜欢的某个男孩。我就坐在那里听,心里有种最奇怪的满足感。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张照片……
信封里还有别的东西。
我把信封倒过来,没有东西掉出来。我把一只手伸到信封底部,摸到那里好像有张索引卡。我把它拿出来。对,是一张索引卡,白色,红线条。那一面一有线条的那一面一什么也没写。但另一面一纯白色的那面一用加粗字体打印出了五个字:第一桩丑事
“你知道那篇日记是谁发的了吗?”
“暂时不知道朗尼说,”但我会知道的。“
“怎样知道?”
朗尼没抬头。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现在不见了。露西觉得很难过。他不喜欢她强迫他做的事。她自己也不喜欢。但她别无选择。为了隐藏她的过去,她做了很大的努力。她改了名字,她不让保罗找到她,还用这头乱糟糟的棕色头发取代了天然金发。天哪,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还有多少人有天然金发啊?
“那好吧,”她说,“我回来的时候你会在这里吗?”
他点点头。露西下楼向汽车走去。
在电视剧里,得到新身份好像很容易。也许是,但露西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她首先将姓从西尔弗斯坦改成戈尔德。从西尔弗改为戈尔德。聪明,对吧?她不这样认为。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这对她倒是很管用,让她觉得和深爱的父亲之间仍然有一种联系。
她在国内搬过好几次家。营地早已不存在。她父亲的所有资产都没了。因此,到了最后,她父亲的大部分生命也没了。
艾拉·西尔弗斯坦,她的父亲,尚存的生命现在被安置在离瑞斯顿大学十六公里的一个康复中心里。她开着车,享受着独处的时光。车里正回响着汤姆·维茨的歌声,她听见他唱到他希望自己没陷入爱情,但当然,他陷入爱情了。她把车开进停车汤。那座秘密隐藏在一大片土地上的豪宅比大多数房子都更漂亮。露西全部薪水中的绝大部分都花在这里了。
她把车停在父亲的旧车旁边。那是一辆锈迹斑斑的黄色甲壳虫。这辆甲壳虫总是停在同样的地方。她甚至怀疑,过去的一年中它就没动过窝。他父亲在这里行动自由,可以随时离开,可以自行办理登记和离开的手续。但令人难过的事实是,他几乎从不离开他的房间。装饰在汽车保险杠上的那些不干胶贴纸都退色了。露西有一套车钥匙,每隔一段时间,她会把汽车发动一次,只是为了让电瓶处于可使用的状态。仅仅坐在那辆车上发动汽车的时候,她脑子里也会闪现出过去的一幕幕情景。她仿佛看到满脸大胡子的艾拉正开着这辆车,把车窗全部打开,向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挥手、问好。
她从没想过把车开出去兜一圈。
露西在前台办理了探视手续。这个康复中心很特别,专为有终生吸毒和精神问题的老年住户提供食宿。住在这里的人好像种类繁多,在外人看来,有些人貌似“正常”,但他们也许可以胜任《飞越疯人院》中的替身演员。
艾拉既有一点吸毒问题又有一点精神问题。
露西在父亲门口停下脚步。艾拉正背对房门坐在那里,穿着她熟悉的那件大麻篷却(南美人的一种斗篷。一一译者注),灰白的头发向各个方向支楞着。那套她父亲仍然称为“高保真”的音响设备中正放着1967年流行的那首草根乐队的经典名曲“让我们为了今天而活着”。露西等着。沃伦·恩特纳正在大声倒数“1,2,3,4”,然后乐队再次齐声合唱“沙一拉一拉一拉一拉,让我们为了今天而活着。”她闭上眼睛,无声地跟着他们唱起来。
好听,真好听。
房间里有串珠和扎染,还有一幅。“告画:“鲜花都到哪里去了?”露西笑了,但笑容中没有多少喜悦。怀旧是一回事,心理状况日渐恶化是另一回事。
早期痴呆症已经悄悄潜入一谁也无法说清楚是年龄还是吸毒的原因一一声明了对父亲心智的拥有权。艾拉一直沉溺在往事之中,一直生活在过去,闵此很难说这种衰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医生是这样说的。但露西知道,最初的打击,最初的袞退,发生在那个夏天。由干树林中发生的事,艾拉受到众多指责。那是他的营地。他应该夹取更好的措施保护营员。
媒体不放过他,受害者家属更不会轻饶他。艾拉是个太和蔼可亲的男人,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一切。他被打垮了。
艾拉现在几乎不离开房间。他总是回忆几十年前的事,但20世纪60年代这十年是他过得最开心的十年。有一半的时间,他真的以为现在还是1968年。其他时候,他知道他已身处21世纪一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这点一他只是不想面对现实。因此,作为新的“确认疗法”的部分内容,出于各种意愿和目的,医生让他的房间保持1968年的风格。
医生已经解释过,这种痴呆症不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有所改善,因此,需要让病人尽可能生活得开心、无忧无虑,即使那意味着活在某种非现实之中。总之,艾拉想活在1968年。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因此,为什么要去打扰他?
“嘿,艾拉!”
艾拉从来不想她叫他“爸爸”。听到她的叫声,艾拉像所有病人那样,慢吞吞地转过身来,举起手一一仿佛置身水下一般一向他摆摆手:“嘿,露西。”
她眨掉眼中的泪水。他总能认出她来,总知道她是谁。如果说他还活在1968年,而他女儿那时甚至还没出生这个事实好像是一种矛盾的话,嗯,那就让它矛盾去吧。但那从不会让艾拉的幻想破灭。
他冲女儿笑笑。对于一个如此残酷的世界来说,艾拉一直太宽宏大量,太慷慨大方,太孩子气,太天真。提到父亲时,露西总是称他“前嬉皮士”,这暗示艾拉在某个时候已经放弃做嬉皮士了。在别的每个人都把表示自己主张和平与爱情(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嬉皮士,尤指佩花嬉皮士,兴起的表达反文化或反传统信仰和观点的运动。一一译者注)的扎染和串珠都交出去之后很久,在其他人都把头发剪掉、把胡须剃掉之后,艾拉仍然忠实于他们曾经的事业。
在露西美好的童年生活中,艾拉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他对女儿几乎没有限制,从不为女儿设置界限,他想让女儿见识和经历一切,即使可能不那么适当的事情。但奇怪的是,这种监管的缺失却让他的独生女露西·西尔弗斯坦变得有些谨慎,至少根据当时的标准來看是如此。
“真高兴你来了……”艾拉一面说着话,一面脚步蹒跚地向她走来。
露西急忙上前一步拥抱父亲。父亲身上有股老人特有的苍老气味。那件大麻篷却也需要洗了。
“感觉怎样,艾拉?”
“好极了。从来没这么好过。”
艾拉打开一个瓶子,吃下一粒维生素。他经常吃维生素。尽管艾拉是不赞成资本主义的人,但在20世纪70年代初,他仍然靠生产维生素发了点小财。他把财富全部兑换成现金,买下了宾夕法尼亚州和新泽西州交界处的那片地产。有段时间,他在那里创办了一个公社,但没持续多久。因此,他把那里变成了夏令营地。
“你好吗?”露西问。
“从来没这么好过,露西。”
然后,他哭起来。露西在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他哭一阵,笑一阵,然后又哭了,不停地说他是多么爱她。
“露西,你就是我的世界,”他说,“我看到你……就看到了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拉,我也爱你。”
“你明白了?我就是这意思。我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然后,他又哭了。
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她需要回办公室去看看朗尼査到了什么。艾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