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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边境之镇,【褐合镇】,他的名字叫银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水晶里的男子,声音模糊低沉。
“褐合镇那种蛮荒边境,远离亚斯蓝魂力的中心,并且同时接壤风源和火源两个帝国,魂力元素复杂,能有潜能魂力高到能成为天之使徒的人出现么?”吉尔伽美什抬起头,继续补充问道。
“你别忘记你的天赋是什么了么?能植入你身体内的灵魂回路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是天生纯粹的水源之身。这样的元素交错、魂力互相影响繁衍之地,才可能诞生出能够将你身体内的魂路发挥到极致的人。”
“好的。我明天就出发前往。”
“你今天就出发前往。”水晶里的白银祭司目光低垂,但是语气却没有一丝余地。
“好。”吉尔伽美什跪在地上,把头往下深深一垂。
石室内的光线瞬间消失,一切又重新回归混浊。
头顶幽幽的蓝光照在东赫的脸上,他看着缓慢站起来的吉尔伽美什,问道:“王爵,据我所知,褐合镇现在几乎是被火源帝国的人占领着,经常和风源以及我们水源发生边境冲突问题,您贵为一度王爵,而且还带着我和格兰仕两大使徒,这样大动作地前往,很容易引起【风】、【火】两国的敏感吧?”
“所以我们速去速回,找到那个名叫银尘的男孩儿之后,就迅速地离开。一路上,也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便装前往。”吉尔伽美什的脸,在蓝色的光线下,仿佛水晶雕刻般的俊美。
“实在不行,就把那个银尘一拳揍晕,然后装在麻袋里,扛回来便是。王爵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前往都不会有问题,何须您亲自出马。”格兰仕嘴里叼着一缕自己的头发,嘿嘿地笑着,少年俊朗的容姿在他脸上展露无遗。
“你能不能打得过他,还是个未知数。”东赫看着格兰仕,摇了摇头。
“那不可能。一拳下去,他应声倒地。”格兰仕眉毛一拧,撩起半截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
“也对。你啊,赶紧趁还打得过他的时候,赶紧欺负。因为很快,他就是天之使徒了。别忘记,三个使徒里,【天使】位置最高,也是公认的天赋能力最强的人。白银祭司既然选择了这个银尘,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是,王爵。”格兰仕低头一合拳,但心里却想的是“哼,那不可能”,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哼哼,嘴上完全不敢说出来。
【西之亚斯蓝帝国?极北之地?凝腥洞穴】
风暴渐渐地停止了。
刚刚在天地间翻涌不息、肆虐冲撞的拳头大小的雪团,此刻已经消失不见。暴虐的气流已经停止,天地间只剩下轻微的风,大片大片鹅毛雪花,悠然地在空中飘扬着,庞大的天地此刻看起来一片温柔的静谧。
眼前是一片空旷广阔的雪原,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仿佛柔软的云层。目光的尽头,是拔地而起的黑色山崖,山崖往前延伸,逐渐集拢,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峡谷,峡谷的尽头,是一个森然漆黑的洞穴。
这就是每一代侵蚀者诞生的地方——【凝腥洞穴】。
特蕾娅仅仅只是回忆了一下这个洞穴深处那种种骇人惊悚的恐怖场景,她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
她和幽冥静静地矗立在雪地上,他们两人已经在此等候了很久了。他们的肩膀上落满了积雪,看起来很久都没有移动过了。
“出来了么?”幽冥抬起手,用他纤细而有力的手指轻轻擦掉他眉毛上凝结起的冰晶。
“还没。目前还没有感应到任何的魂力迹象。”特蕾娅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之后,眸子里翻涌的白色风暴消失了,澄澈的眸子重新出现在她浓密的睫毛下面。
“一晃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初我们两个挣扎着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小孩儿吧?那个时候你有十岁么?”幽冥低声问特蕾娅,他的目光里沉淀着一种回忆的色泽。
“不太记得了。”特蕾娅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幽冥转过头,望着身边心神不宁的特蕾娅,说:“你还在琢磨?”
“嗯……”特蕾娅拨开被微风吹到脸上的几缕发丝,她也转过头,望着幽冥那张年轻而桀骜的脸,“你不觉得这一代侵蚀者诞生得太快了么?我们成为王爵才多久?一年?半年?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就有新的一代侵蚀者已经‘诞生’了呢?要知道,我们上一代的侵蚀者和我们之间,可是隔了十几年啊。我们刚刚完成对上一代王爵的杀戮,淘汰了最弱的两个王爵,更新了亚斯蓝上王爵的魂术实力量级,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难道新的侵蚀者这么快就要开始下一轮的‘淘汰’了?我难以相信……”
“其实可能中间并没有隔那么久,我们上一代到我们中间,也许是存在过别的侵蚀者的,甚至我们正在等待的这两个最新的侵蚀者,都不一定是我们的下一代,中间很可能有更多代的侵蚀者存在……”幽冥的目光看起来就像两个漆黑的深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什么意思?”特蕾娅问。
“你觉得吉尔伽美什是侵蚀者么?”幽冥突然问道。
“……”特蕾娅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她说:“你这样一说起来,我有点意识到了。”
“虽然我们俩都没有见过吉尔伽美什本人,但是,从白银祭司之前的话里,我们都可以知道,他身上的魂路和他的魂力级别,都不是漆拉能够比拟的。王爵只有两种产生的方式,一种是使徒承袭,一种是侵蚀取代。所以说,从这可以推断,吉尔伽美什必定是属于后者,那么也就是说,他一定是侵蚀者,只是不知道他是诞生在我们之前,还是我们之后……”
“为什么白银祭司突然加快了制造侵蚀者的速度?”特蕾娅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她脑子里闪过很多零星的碎片,但是始终拼不出一张完整的画面,她隐隐觉得黑暗里一个巨大而恐怖的秘密正在缓慢地觉醒,随时都有可能冲破地表,吞噬毁灭掉整个天地。但是她现在却无法抓到头绪,她只能回过头,脸色苍白地望着幽冥。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是按照吉尔伽美什出现的时间来推算,他很有可能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从凝腥洞穴里出来了。只是我们从秘密存在,到变成公然露面取代王爵的时间和他几乎同时而已。因为我们那一代侵蚀者,最后活着走出凝腥洞穴的,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如果吉尔伽美什是我们那一代的侵蚀者,我们两个不可能不知道。而且,白银祭司也说过,我们来迎接的,是我们下一代的侵蚀者。所以,吉尔伽美什应该是在我们之前,就秘密存在了的一代侵蚀者,而且,”幽冥的脸色也变得和这片雪原一样煞白,“他很可能是那一代唯一的一个侵蚀者,白银祭司出于某种原因,隐藏了他这一代侵蚀者存在过的痕迹,白银祭司让他和我们两个同时公开出现在亚斯蓝领域上,造成了他和我们是同一代侵蚀者的假象。但实际上,他和我们两个出现的时间太过接近,理论上来说,都不够一群侵蚀者互相残杀直到最后决出剩下存活的他一个……”
“你的意思是?”特蕾娅的瞳孔因为恐惧而轻微地颤抖着,因为她心里隐隐觉得,那个仿佛怪兽般的秘密,已经在黑暗里,发出了一圈森然发亮的轮廓来。
“我只是猜测……”幽冥停顿了很久,仿佛他自己也感觉接下来说出的话,太过骇人且难以置信,“吉尔伽美什那一代,从头到尾,就只有他‘唯一一个’侵蚀者而已。”
“……你是说……”特蕾娅没有意识到,她的指甲已经因为她用力握紧的拳头而嵌进她的手心里去了。
“我是说,吉尔伽美什也许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我们每一代侵蚀者,需要在这个凝腥洞穴里,从婴儿时期就开始,和几百个侵蚀者胚胎互相残杀,最后存活着的少数几个人,才能离开洞穴,成为那一代存活下来的侵蚀者。但吉尔伽美什……我感觉他甚至不是诞生在这个洞穴里的,我想,他很可能是在另外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秘密诞生的……”
特蕾娅咬了咬她苍白的嘴唇,说:“……或者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与其说吉尔伽美什是诞生,不如说他是被制造,或者培植出来的……白银祭司制造侵蚀者,虽然说是为了维持亚斯蓝领域上七个王爵始终处于魂力的巅峰,但是,我却隐约觉得,白银祭司其实是想要制造出一种终极的……终极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他们三个,应该是在期待着制造出一种,东西。我们所有的侵蚀者,都是这种东西制作出来之前的失败实验品……”
幽冥点点头,他的眉毛深锁着,双眼一片狭长的阴影。
特蕾娅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你觉得……会是为了制造……吉尔伽美什么?”
幽冥摇摇头,“应该不会。如果吉尔伽美什就是白银祭司想要制造出来的‘最终形态’的话,那么我们就不用来迎接新的侵蚀者了。”
“我突然想到……”特蕾娅惊恐地转过头,她突然伸出手抓住幽冥的胳膊,仿佛一个受到惊吓的幼龄少女,幽冥被她脸上那种仿佛看见最恐怖的鬼魅般的表情吓到了,因为他深深了解特蕾娅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从她当初和自己并肩作战一路踩踏着成堆的尸体走出洞穴开始,她的人生里就没有过恐惧,就算是在当年对付漆拉的时候,因为控制不了黑暗状态而差点儿失控时,她也没有恐惧过,而现在……
“我突然想到,我们之所以需要来接这两个最新的侵蚀者,是因为白银祭司告诉我们的,这一代的侵蚀者,在走出洞穴之前的最后一刻,就被抹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那么,也就是说,白银祭司希望凝腥洞穴在我们这一代之后,就成为秘密。不再有人知道这个洞穴的位置,和它里面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