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蛉ィ
啪!
皮定邦一下被打倒在地,他又一脚踢去,嘴里大声骂道:“你胡说八道!你胡说八道!”
皮定邦哪里是黑子的对手,当下就哇哇大哭起来,黑子舅妈听到自己宝贝儿子在大哭,骂骂咧咧地冲到黑子面前,想教训黑子,被黑子一掌推开,她立刻叫嚷起来,“你们快来看啊,这个没家教的黑子打了他弟弟还要打我!这还怎么得了,将来不成杀人犯才怪!”
全家老少全跑了出来,黑子妈妈见状气得语声颤抖起来,“黑子、黑子,你为什么还是死性不改?你是不是要气死妈妈才甘心!”
楚爷爷也严肃地对黑子道:“你,我以前怎么对你说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你只是我师父,只是我尊敬的楚爷爷,可现在你就要霸占我的妈妈了!黑子暗自咬牙,扭过头直看著对面的笔架峰,一声不吭。
“你好好反省反省!”楚爷爷看到黑子又是那副久违的臭模样也来气了,掉头走进屋里。
黑子舅妈指手画脚冲著黑子妈妈和黑子骂个不停,还对黑子外公发火道:“你这个做爷爷怎么能这样偏心,外孙打了孙子都不管,到底是孙子亲些还是外孙亲些?他那样的野杂种难道还比你的正派孙子值钱些吗?”
“你住嘴!”外公气得全身发颤,用拐杖重重戳地喝道,又对黑子严声质问:“黑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弟弟?”
“您问他!看他该不该打!”
正在黑子依旧愤怒难平的这时候,黑子清晰地看到笔架峰上又升腾起了那一黑一白的圆圆的云朵,很快的,这两朵云竟又迅速分裂成几十朵一摸一样的比刚才小了很多的云;紧接著,这几十朵黑白色的云竟像有人在下围棋一般在半空中开始绞缠厮杀。厮杀一会儿,又是忽悠一变,竟变成一黑一白两条巨大的游龙,在空中激烈的撕咬著,很快,两条龙又合二为一,幻化成一条黑白相间、更为庞大的巨龙,在天空中翻江倒海,恣意纵横。
这奇异的景象让黑子看呆,他隐隐在心中听到一种神秘的呼唤:“黑子,来吧、来吧,我们在等你!快来啊、快来啊!”他情不自禁地迈开脚步,向五里外的笔架峰走去。
“你去哪里?黑子!你这孩子。”外公拿黑子没辙,费力叫喊著呆子一样走著路的黑子,“你这孩子,怎么大人教训一下也不行?还发脾气走开?”
黑子头也没回的说道:“山那边有云彩在打架,我去看看!”
有云彩在打架?这孩子怎么说这样的疯话?外公看著黑子越走越远,越走越快,急了,大声喊道:“月影、月影!快去把孩子追回来!”
“追什么?让他好好冷静,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妈妈在房里赌气地答道。
黑子撒腿奔跑起来,很快,在外公的视线里黑子就成了一个缓缓移动的小黑点……
黑子此刻心里只有猎奇,他已经记不起家里还有外公、外婆、妈妈、楚爷爷在等待著他的归来,他甚至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高耸入云的笔架峰,他在这片笔架峰的山洼处异常惊喜地流连于他从来没见过的景致中。
异色的彩带如风般在他身伴穿梭,神奇的云朵结成一团悠悠翻滚著、流光溢彩的棉花团,将他轻轻托起,上下左右来回晃悠著;绝妙的曲乐在耳边鸣响,阵阵温软的馨香包裹著他,一群身著黑白霓裳的美丽的少女围著他跳跃著飘逸的舞蹈,四周都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也在用各自独特的方式和著歌舞蹈……这是一幅无以形容、无以描述的景象。
黑子很想为之大声喝彩,但他觉得自己浑身懒洋洋的,彷彿失去最后的半点气力,又似乎是已经没有喝彩叫好的理由;面对眼前这一切,他所要做的仅仅就是陶醉,那完全不需要思考思想的陶醉……
黑子在这个只有他看得到、感受得到的世界里,神魂颠倒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也失去了时间概念。大人们一直以为黑子不过就是在河边田地里玩耍,临近傍晚的时候,黑子还没有回家,妈妈四下里叫喊黑子,没有应答,到了这时大人才开始真正担忧起来。
“爸,您到底看著黑子往哪里去了?”妈妈急得快哭起来。
“他说山那边有云彩在打架,他去看看。”外公努力回忆著道,“可我就看见他跑到大路下的田坎,随后就看不见他的影子。我以为他就在那块田坎下玩,也没有在意。”
“您怎么不看清楚仔细点啊!田坎下我都喊遍了,哪看得见他!”妈妈不禁埋怨起外公。
“月影,别著急、别著急,让我想想……”楚爷爷将黑子所说的看云彩打架与以前黑子对他说笔架峰上有黑白云朵的事情联系起来推理,他怀疑黑子是去笔架峰找那打架的云彩去了。
日头已经沈下山峦,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楚爷爷决定去笔架峰山下的人家询问一下,舅舅却大泼冷水,“你们是不是太惯黑子了?一个小孩子去外面玩也要去找,没事干!”
正在这当儿天空突然亮闪几下,一会儿几声可怕的炸雷在头顶响起,看样子要下暴雨,舅舅更加有理由说风凉话:“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就不相信下雨了黑子还不回来,他一定是怕你们骂就在哪里躲了起来。”
楚爷爷没有理会舅舅,返回房里拿了手电筒和雨伞沿著去笔架峰的路边走,边叫喊著黑子。
月影也跟了上去,黑子那在隔邻刘家村的大姨夫一家也闻讯在他们自家附近寻找起来。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皮倩倩突然捂著肚子直叫痛,豆大的汗珠顺著脸往下掉,脸色苍白之极很是吓人,舅妈给皮倩倩喂了一锭止痛药后把她抱到床上休息;可皮倩倩的肚痛反而越发厉害起来,舅舅急忙抱起她来到镇上小医院,这个医生检查断定这是急性阑尾炎并发肠梗阻,必须马上动手术;没想就在这当口突然停电了,倩倩的病不能拖延,舅舅只好连夜租了一部车赶往县城大医院。
第七章
如果说黑子看到黑白云朵打架是一桩怪事,那么更怪的事情紧接著开始发生,整个黑山村民养的鸡鸭鹅竟像著了魔似的,任凭主人如何吆喝都不肯回到鸡舍。黑子的同学二牛子喂了一只大鹅,平素里这鹅对他特别亲热,当楚爷爷和黑子妈找到二牛子的时候,正巧看到二牛子正在对这只鹅发脾气,“快去、快去吃东西!你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你就饿死!”
这只鹅长得非常漂亮,也非常通人性,二牛子总是对黑子吹牛说它能听得懂人话,叫它干什么它就会干什么;可现在一反常态围著二牛子拚命地叫唤,二牛子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寸步不离,就像一个打不走骂不走的孩子,还不时的张开翅膀扑扇。
二牛子挥手赶著这只鹅,对黑子妈妈说道:“姨,黑子今天没到我这儿来,要不,我带你们去找他吧,说不定他到河对岸的猪耳朵家去了,猪耳朵家就住在笔架峰下,他也对猪耳朵说过,说要去笔架峰上玩。”
看到二牛子扭身要走,这只鹅更加怪异,“嘎嘎嘎”撕心裂肺的叫著,飞奔到二牛子跟前,挡住他的去路,甚至还伸嘴咬住二牛子的裤子,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让二牛子心痛不已,不知拿它如何是好。
二牛子对它说遍了好话,它就是不松口,二牛子脾气上来了,抱起鹅把它关在屋里,领著楚爷爷和黑子妈向猪耳朵家走去,大鹅死命地嘎嘎叫唤著,声音破空而来,似乎在预示著即将大祸临头的恐惧。
猪耳朵的爸爸是个用马车搞石料和砖瓦运输的车老板,在他家发生的事情更加怪异。两头平日极其温驯的骡马,忽然间变成野性十足的烈马,刨蹄子打响鼻,使劲甩头想要挣脱系在柱子上的缰绳,不进食草料还大声嘶叫,声动四野,看上去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显得焦躁不安。
猪耳朵刚刚回答说黑子没有来找他玩,也没有看见黑子经过,两匹骡马就突然前蹄飞扬高高立起,竭力将头脖一甩,硬生生把缰绳挣断,撒腿向大路奔去;猪耳朵和他父亲顾不得客人,气急败坏地追去。
一道道闪电在天边在山岳之间划亮,隐隐雷声沈闷地滚动在天地中,路上的野鼠四下奔跑,把妈妈吓了一跳,看著这越变越坏的天气,又担心起还没有回家的黑子,不禁泪水滚落,“你说他究竟去了哪里啊!难道就不知道家里在担心他吗?”
“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不过就是顽皮罢了。”楚爷爷觉得今晚所见到的一切透著邪门、透著蹊跷,怪诞得很,就像现在身边的鱼塘一样,虽然说下雨之前鱼儿会浮出水面透透气,可现在满池塘的鱼儿看上去就像水中有怪物一般,劈里啪啦地跳跃扑腾著水面把鱼塘搅得像一锅沸腾的开水。
“等会儿就要下大雨了,月影,你身体不好,不能著凉,快带著二牛子先回去,看看黑子有没有到家里,我再到这附近人家问问。我认识路,再过个把小时我就回来。”
妈妈觉得楚爷爷说的有道理,说不定黑子已经回家,也就急匆匆的赶回去。楚爷爷接连问了几个遇见的村民,村民都说没有见过像黑子那样的小孩。
一头大黑狗狂吠著从一栋房子里冲出来,飞速地从楚爷爷身边窜过,一个村民站在门口嘴里大声骂道:“你这疯狗!发疯开始咬人了!竟然敢咬你老板,老子一棒子打死你吃掉算了!”
大黑狗跑开一段距离后站立不动,这个狗主人叫骂一通之后,又往家里走去,黑狗竟然又冲上去咬住主人的腿,随即又冲进房里把主人的孩子咬了几口,就连主人的老母亲都不放过;
主人这下真生气了,抡起一根大木棒追去,黑狗一边跑一边很凄厉的叫著。
此时,神圣的天球和满天繁星早已无影无踪,天空中乌云密布,大地一片黑暗,只有星星点点的各处房屋中蜡烛和油灯在挤出奄奄一息的光芒,天空中不时有夜鸟惊恐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