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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宿命
黄泉印消失了……离朱也没有出来。小蛾和青禹随着爆炸往上冲出湖水，天旋地转之间，仿佛听到九嫣嘶哑的低语。他消失了，终于。湖水喷到了山谷之上。水柱之中闪烁着无数晶石的碎片，在空远的峡谷中刺目地爆发。三人都从湖底冲出，被那锋利飞溅的水晶和爆炸的气流，逼得往谷口的深壑移动。
小蛾一手抱着青禹，一手挡住铺天盖地的爆炸碎石。还未来得及找寻九嫣，就觉得一股剧烈的锐痛贯串了头部，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抱住头。
青禹不会御风术，大惊之下抱住他往地面坠去。还未落地，就被九嫣长袖一挥，卷到面前的空中。“苍！苍——”青禹灵机一动，拼命大喊起来。在喷涌而出的地火之后，庞大的身影狂吼着向这边冲来。九嫣垂下了袖子。她五指缓缓地伸出了袖口，青禹看见“螟蛾”的水晶球赫然在她的手中！她心里发冷。“你……要干什么？刚刚小蛾救了你！别忘了！”青禹发着抖。“我不要他救。他是想亲自报仇吧……”九嫣苍白的脸半掩在长发之下，冰冷地说。她是个骄傲的女人，既然小蛾都知道了，就该是杀他的时候了。
“你说谎！”青禹抱着痛苦挣扎的小蛾，落在赶来的苍泠兽背上，她大吼出来，“你明明就是害怕！你明明就爱他！你怕他恨你，所以要抢先杀了他！”
“我不爱。”九嫣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你为什么不愿意听他说句话？”青禹哭了出来，“我知道了！那个人也消失了，你根本就不可理喻了。你怕他不受你控制，就想干脆毁掉！你这个自私的女人！”
九嫣叹了口气，扣住“螟蛾”，缓缓收拢手指。
“这血印，是不能解的，除非……抛弃它。”
“抛弃它？”青禹问。
“小蛾的命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九嫣无视他在剧痛下的痛苦，一边缓缓施压一边说着，“我是杀了你的母亲，小蛾。不过，我不会给你报仇的机会的，你就在这里沉睡吧……”
“住手！住手！”青禹惊叫起来，紧紧抱住小蛾。他的冷汗湿透了她的脸。
九嫣长及地的黑发飘扬了起来，她脸上有丝诡异的笑容。
“你住手！他要死了！他要死了！！”青禹绝望地哭喊。九嫣眼里露出一丝犹豫，微微停了一下手。她正要继续，却见一道银色的刀光从小蛾的右手腕飞出！青禹来不及叫，就见小蛾趁她这一丝松懈，狠狠往自己左手腕斩去！血。断掌。猛然爆炸的“螟蛾”。碎裂的水晶球纷纷扬扬地落下。九嫣惊呆了。他真的做了……他宁愿不要这只手……也要离开她……“不要！”青禹心痛地扑过去给他止血。“师父……你错了。”小蛾淡淡的语气，“我只是曾经恨你。”他轻轻一拍，苍泠兽悲鸣一声，载着他和青禹往峡谷外的天空飞去。
师父……我救你，不是为了要报仇。而是因为我发现，我已无法恨你了……九嫣呆立着，良久。她的手不停颤抖。都走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吗？悠悠的长梦。她突然转身，踉跄地往火海中的古堡跑去。“砺夜！砺夜！”没人回答。
封曜和水令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烧成了一片火海的太阳峡谷，还有地上的两个人。砺夜僵硬的背影像一堵墙。他的怀中，是不知生死的棠翎。封曜走到他身边，蹲下说：“把她给我吧。”砺夜恍惚了一下，才发觉他的到来。他看着封曜，脸上是一片空洞。“你怎么了？”封曜凝神问他。“你何必杀她？”
“我……杀了她……”砺夜喃喃自语。水令皱眉，“还没死，不过无法救了。”
“翎儿是我的。”封曜淡淡地说。“你真是无情……”水令温吞吞地说，“这就是你少得可怜的爱吗？都去掉九成命了。”砺夜突然放下棠翎站了起来，转身走开。“她……是棠翎，对……她是棠翎。”喃喃的自语声从他的背影飘落。“他怎么了？”水令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也蹲了下来，“封曜，你抱她走吧……虽然可能救不活了。”封曜的脸色有些发白。水令托起棠翎的身体，“放心，还没死。我试试看。”他还没说完，却被封曜推开。“喂？”水令皱眉。掌心温柔的蓝光覆盖在怀中人的额头上。封曜神色阴沉，盯着她的脸，重伤的人儿在这最后的光芒下吐出低幽的呓语……“姐姐……我……答……答应你……”封曜重重一震。
水令也愣住了。他突然轻轻伸出手，将那银红领口的丝线拉了出来。一棵小贝壳，上面刻着“芹”。封曜已经说不话来。他楞楞地看着那个“芹”字。翎儿！你这个善良到愚蠢的家伙！
尾声
透明的蝴蝶坠落了，如粉末般分崩离析。然而新的又源源不断飞出虚空中的古堡，黄昏时地火的血舌将天际照得艳红一片。
我们是传说，还是传说后的影子呢？
恩仇，爱恨，遗忘，重生，废墟之中的孤绝的身影，能否看透这一切？
熊熊地火中，九嫣的长发如丝般缠绕飞舞。她宽大的黑袍在狂风下飞扬如同一只哀伤的蝙蝠。
其实，这世上许多复杂的事，岂非都是为了极简单的理由？一个情字，一个人心。苍泠兽展翅飞翔，在深紫的天空中飞向不知名的地方。泪水与温暖中的一个拥抱。那少年和宛青少女去了哪里呢？不知道。会幸福吗？会幸福吧。
——太阳峡谷全书完
后记
舌串烧闲聊时间终于盼到可以写后记的这天了。
我认识的很多作者（包括我自己），都有一个坏习惯：还没有开始写文，或者只写了指甲盖那么一点儿，就开始对着天花板流口水——幻想自己的后记怎么写……
就像无边黑暗的一簇火光，这个存在于臆想之中的“后记”小胚芽，自此越长越大，越长越灿烂夺目，最后……甚至变成了写文的动力……
以下是舌在遇到瓶颈的时候：“我这辈子连后记都没有写过！怎么能就这样倒下了呢？”（沉痛状）
（于是，舌用火柴棍棍撑住眼睛，带着对后记的无限憧憬，栽在键盘上流着口水睡着了。）
（稍微学过科学的人都知道，当口水和键盘内部的电路相遇，便会产生短路。这一短路嘛……键盘烧烤？）
（这就是被称为“舌串烧”的由来。）——尽责地解释。
进入正题。
掩卷反省篇午夜三点的时候，在键盘上敲出“全书完”这三个字。
如果我不那么困，如果第二天不上班，如果我不是在两天内赶了两万字——我想我是应该恋恋不舍将稿子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
第一次的长篇，就这么结束了。
可惜近来实在是心力交瘁，于是毫不留恋地关了电脑，往床上倒去。
第二天清早明知要迟到，还是忍不住开了档，把最后赶的两万章节重读了一遍。
就两个字：羞愧。
仓促之下必无好文。
忍着跷班改文的欲望，抱着木已成舟的厚脸皮，把稿子给编辑发了过去（然后抱头鼠窜）。
抖个内幕。《太阳峡谷》这故事，三年前就断断续续发芽了，写了个开头便一直搁着。为了参加鲜网的征文，就写了《原魔》这个完全独立的故事。
可想而知，那时的我是根本没有打算要写后面三集的，于是这个故事，算个早产儿吧。
其一，故事在我的脑海里早已纵横交错，上下三代。写的时候从中间切入，在交代往事和人物关系的时候免不了潜藏的背景。读者一头雾水也极有可能。（小舌举手：可是据说后来他们都看懂了……没天理。）
其二，很多人喜欢《原魔》，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
除了上面提到的故事背景的缘故，我后来又仔细读了《青禹》《红牙》《螟蛾》，发觉后三集笔墨之下，或许我投入的感情淡了，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且不说这种感情的淡化和主题的消失，是由于刻意追求文笔，还是由于故事的拉长，它确实存在着，并不受我的控制。特别在《青禹》之中，大段的倾诉抹杀了情节的紧凑（小四举手打断：我讨厌青禹！）
罢了。我是个挑剔的人，特别是对自己。
说点正经的。
记不得遇到多少次瓶颈了。对着萤幕枯坐半夜仍然添不了几行字的滋味，非身临其境不能体会也。
有时候是完全写不出文，有时候是对写出的不满意。前一种令我充满斗志，而后一种显然令人绝望。那时便要学会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哪怕你认为它一文不值。
写作辛苦又寂寞。读者回应就是最好的糖果。（容易养成会客室刷新癖。）
最后想说，写手最重要的是心平气和，永不自满。
我是断不敢称这部小说为“文学”的。我读书不深但是很杂，大多时候写作娱人娱己，不想让单纯的故事承载太多东西。但是，流行小说之外，毕竟还有那么多可以吸收的营养，小至书本，大至社会。
《太阳峡谷》是不是悲剧呢？我觉得不算。
肩负宿命、微笑着消失的人们，并不可怜。浪迹天涯的人们，找到幸福了也说不定。
我想假如以后也会不停写作，那么也是为了纪念人类感情中一切正面的、浓烈的因素。只有这些才值得去写。
人物闲话摘自会客室的话：“在本传中，小蛾至少没有像在同人里受到的那种待遇——被封曜灌得烂醉，被四叶敲头，染蕃茄汁装死，被海德捏脸，一个人被丢在街上，ＣＯＳＰＬＡＹ本田透，ＣＯＳＰＬＡＹ由希女装版——唉，只能用凄凄惨惨形容。”
在《太阳峡谷》传说中的恶搞同人版里面，小蛾受尽折磨，明显可爱多了。
唉，名义上的主角。每次写他我都觉得好难下笔。（举手：我喜欢写封曜。）
封曜呢？喜欢他的人不少。他是个复杂的人。比起小蛾，封曜的性格鲜明很多。各人对他的理解不一。（举手：翼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