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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金色眼睛,然后十二神兽个个头上带角,身上披毛,这自然是有人装扮的,方相氏带着十二神兽在中间舞蹈,儿童们则在两边有节奏地摇鼓、唱和。据说神兽伯奇负责吞食梦鬼,没有了噩梦,来年便没有了灾难。这样的大仪式也只有帝王家才能享受,而效果如何,我自是不甚了解。
作为一个礼仪之邦,历朝历代各类祭奠并不少见,朝堂上的三拜九叩也没省过,不过没有哪个朝代传了万世,也没有哪个皇帝活到万岁,甚至有些皇帝经不起几声“万岁”就驾崩了。当然,如果不叫你“万岁”,那先驾崩的也是你。也只有在孩童时代可以说些实话,谓之“童言无忌”。这也是我认为自己在官场不会混好的理由之一,因为要我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我很难接受。
说起来,我的天文、地理学得都不好,记路的本领也差,连我们县的路我也叫不出几个名字,走远了也会迷路。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转悠到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又通到哪里去。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知道这些也就够了。而我也不会走得太远,让自己落到蛮荒之地,事实上我也没有本事走太远。
我们这个时代,穷苦的读书人行路途中缺少盘缠,摆摊儿给人测字的不在少数,人们普遍信这个。据说某些地方还有拜“仓神”的仪式,仓神便是造字的仓颉,传说他造字的时候,天雨粟,鬼夜哭,整个宇宙弥漫着神奇的光芒。虽然我不信,不过字这东西确实够神奇,作为表达意思的符号,添笔画或者拆开来都可以解释出隐身的含义来。测字能流行起来自然有道理在其中,意思直接,又不深奥费解。更重要的一点是可以混些钱花,过过日子。
这天,我来到一个城镇,街道挺繁华。因只剩下不到三两银子,我心里没啥安全感,于是趁休息时,我又摆起摊子来。依然是只测三人,这样应该能赚够一天的开销。可惜,差强人意,好一会儿没开张。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还只在我的摊子前转,就是不求测。这个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一把胡子。
“先生,您贵姓?看样子您想测字又很为难。”我说,“不知是何原因?”
“我姓田,说真的,我不大相信这个。”来人说。
“那我给您讲个故事吧。”我说,“到时候测不测由您。”
“好。”这位田先生点头回答。
于是我给他讲了谢小娥的故事:
谢小娥年幼聪明,后来嫁给了富家少爷任华。他爹与任华去长沙行商,半路被人杀害了,谢小娥悲痛欲绝,又不知道凶手是谁。后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父亲告诉她:“我和你丈夫遇害,杀我的人,车中猴,门东草。”后来她又梦到她丈夫任华托梦给她,说:“杀我的人,禾中走,一日夫。”于是她四方寻访解梦的人,后来在洪州,遇到一个叫李公佐的人,听说这个人擅长解梦,她就去求解。李公佐听了她的两个梦,思索了一下,告诉她,“你父亲的梦,‘车中猴’,猴,申也,车(車)字去两边的横也是申字,因此这个凶手姓申,‘门东草’,便是兰(蘭)字,此人叫申兰;而杀你丈夫的人,‘禾中走’,便是从田中穿过去,也是申字,‘一日夫’为春字,因此杀你丈夫的人叫申春。”之后,谢小娥女扮男装四方查访,在一个村子得知有申兰、申春两兄弟,于是谢小娥报了官,最终为父亲和丈夫报了仇。后来谢小娥削发为尼,法号依旧叫小娥。
“呵呵。”听完我说的故事,这位田先生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这个故事我觉得挺假的,简直就是在猜字谜。”
“您如果这么认为的话,我可以再给您讲一个。”我说,“您看如何?”
“好,那你再讲一个。”田先生点头。
于是我又给他讲了段思平创建大理国的故事:段思平最初在杨于真的手下任大夫之职,由于他仪表不凡,又通天文地理,聪慧过人,杨于真很忌妒他,派人去杀他。段思平得到消息,在朋友的帮助下逃到了山里,喝山泉吃野果度日。一天,他吃一个桃,桃核上隐约刻着“青昔”两个字。“青”可拆为“十二月”,“昔”可拆为“二十一日”,他觉得这是上天的预兆,于是在十二月二十一日起义了。在渡一条江前,他连做了三个梦,第一个梦,他梦到有人砍了他的头;第二个梦,他梦到玉壶的耳断了;第三个梦,他梦到一个镜子打破了。段思平猜不出这梦是吉是凶,不敢渡江,他的军师来询问他为什么时,他把三个梦对军师讲了。军师告诉他,这三个梦都是吉兆:第一个梦,你为大夫,“夫”字去头为“天”,你将要当天子了;第二个梦,玉壶断耳,便是玉字去掉一点儿,便是个“王”,你要称王了;第三个梦,镜子破了,便看不到影子了,影子为敌人,没有影子便无敌了。如此看,赶紧渡江,一定会大获全胜。段思平听了为之一振,当即领兵渡江,灭了杨于真,建立了大理国。
“这个故事还有些可信。”田先生说,“那我就在你这测一下吧。”
“那您解梦还是测字呢?”我问。
“我跟你说吧,我二十几岁结婚,三十几岁还没孩子,到处求神拜祖宗,后来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人,旁边站了一个孩子抱了个大西瓜。”田先生说,“我很高兴,去找人解梦,解梦的人告诉我梦到孩子,很吉利,我很快将得一子,并且西瓜多子,所以子孙不断。可是我现在四十多岁了还没孩子。”
“哦?”我看着田先生,说,“所以您才不相信解梦?”
“是啊。”田先生说。
“唉,按照您这个梦来讲,‘瓜’旁有‘子’,正合一个‘孤’字。”我说,“恐怕您和那位解梦的人都错了。”
“听你这么一说,也果然如此。”田先生叹了口气。
“再者,您姓田,西瓜让孩子抱着便不长在田地里了。”我说。
“你说得对。”田先生叹了一声,留下了解梦的钱,然后转身离去了。
也许我不该打破田先生这个美梦,估计当年的解梦人也是顺着田先生的心情说了几句好话。而如今我做的只是同样的事,这样二选一的结果,不难解说。这时候来了个女子到我的摊子前,我长于应付女客,连忙搭话。
“看您心中有忧,不知想测什么?”
“我丈夫外出办事,很长时间没有回家。”女子说,“我前日做了一个梦,不知是吉是凶。”
“哦。”我说,“请把您的梦说来听听。”
“我梦见两个人夹着根大木头在走路。”女子说。
“这个梦并非不吉。”我说,“两人夹一木便是个‘来’字,你的丈夫应该很快就回家来了。”
“真的?”女子听了心花怒放,留下解梦钱离去了。
之后来了一个人,他自称姓闵,妻子生病很久不见好转,特地前来测字算下吉凶。我让他写个字,他便写了个“闰”字。我看着这个“闰”挠了挠头说:“您姓‘闵’,以‘闰’测,便是以‘玉’换‘文’,‘玉’为素,遭遇丧素的凶相,而且‘闰’字为‘闺’字不成,又可拆成‘门’中‘一’‘土’,有人将入土的意味,实在不吉祥,恐怕你夫人的病很难治愈了。”
这位闵先生听了,默然点了点头,放下测字钱离去了。我长出一口气,收了摊子,随便吃了顿中饭便出了这个城镇。
往城镇外走不远,便有一条河,岸边草木丛生。这时候,传来了女子歌声和着古琴的弹奏:梦中人,梦中魂,梦中落红尘,
梦语烟云,是非难辨,
梦中觅知音。
知心人,江上寻,江水滔滔滚,
船儿飘悠,糊涂醉酒,
梦过百年身。
身一人,向天问,可有梦中人?
……
这歌声婉转动听,我本想在河边洗把脸,刚洗了一半,便被歌声吸引,顺声音看过去。远处河上漂来一个画舫,声音便是从那画舫上传来。我正想看得仔细,猛然被人把包袱拽了去。回头一看,有三个人,都其貌不扬:为首的粗胖,袒胸露肚,瞪着圆眼;还有一个长相阴险,下巴尖瘦;另一个脸型歪斜,双眼一大一小。这三人一齐奸恶地对我笑,我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解梦测字,能测得了自己失钱、落水、丢命么?”为首的说。
“你们想干什么?”我浑身发抖地瞪着他们。
“哈哈哈。”另一个大笑,“干什么,在市集我们就盯上你了。”
“别跟他废话了。”为首的望了望不远处河上的画舫,说,“有人来了。”
“去喝水吧。”其中一人一把将我推入河中。
我一开始没喊救命,猛地抓了几把,无奈不会游泳,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沉得更快,嘴巴里开始进水,还有鼻子、耳朵。那三个人已经逃窜开去。后来,我想喊救命也喊不出来了,连呼吸都困难了,很快就闭上眼进了水晶宫。
好在我被人救了,当我醒过来,并不在水晶宫,而是在一条船上,就是那个画舫。两男一女在我身旁,看得出,男子为仆人打扮,女子为一丫鬟。
“主人,这公子醒了。”一名男仆说。
“这是哪里啊?”我坐起来,浑身衣服还在往下流水。
“你叫什么,是哪里人?”一名女子向我走了过来,她穿着素淡,白衣粉里,看得出是这画舫的主人,听这声音便是刚才弹奏的人。这女子年纪应该比我大,不过由于化妆,我看不出她具体的年龄,也许不到三十岁,应该是一名少妇。
“我姓王,叫我王生就好,是奉平县人。”我说。
“哦,那你来欢城做什么?这里距离奉平已经很远了。”女子问。
“实不相瞒,我父母双亡,这次出来投奔远亲,不巧亲人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我说了一半实话,怕她不信,另一半便随口说了个瞎话。5贰2b00K“你浑身湿漉漉的,去换件衣服吧。”女子说,“小柯,带王生去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