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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屈复清几平无法控制慌张又躁动的情绪,咆哮着一脚踢向小卒。
小卒像滚地葫芦被踢到门口,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嘴里也渗出血丝,却不敢露出任何不满之色,连忙捂着脸冲回来禀道:“西南的夜寒联同岳风部共十余万人向我礼华城与丘山城一线强攻,攻势浩大,我军正在拚死抵挡。”
“礼华城、丘山城,不,不对,他们的用意绝不是那几座小城,他们是要……”
屈复清像猫一样窜了起来,直奔屋侧的军图,眼睛搜过两座城池的小点,移向更西侧的几座城池,目光一直向西北移,最后移到了用红点标识的青狼关,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完了,这下可槽了,青狼关危险。”
周围的大将、副将无不骇然,一个个面如土色。若是青狼关被肃州军攻占,便断了他们的后退之路,而昌州粮草不足,敌势浩大,能杀出重围的机率不过万分之一。
“大帅,您的意思是他们佯攻礼华、丘山两城,其实要偷袭青狼关?”
屈复清急忙转身厉色叫道:“快,派信使去尚武军中,叫他挥师北进,直取龙口关,以防不测。”
话音刚落,又一名小卒急步冲进来,跪倒在他面前禀道:“大帅,尚武的大军突然直逼巴塘,前锋大将胡扬派人来问如何处置。”
“直逼巴塘?他要干甚么?难不成……”一个念头闪入屈复清的脑海,刹那间,浑身上下汗如雨下,脸色死灰,仿佛突然之间老了十岁,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副躯干。
“大帅!”一群武将立即把他围住,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回座位。
屈复清脸如死灰,呆滞的目光凝望着门外,原本灿烂的阳光仿佛也蒙上了一层灰色。
“大帅,您千万不能放弃啊!我们一定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屈复清苦笑着摇摇头道:“诸位,是本帅一时兔迷了心窍,妄想一举收复昌州,没想到竟中了叶歆小儿的诡计,如今悔之晚矣,愧对列位将军。”
“大帅,我们还有兵马,青狼关也还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机会。”
“是啊!我们现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可以激发全军的战意。”
望着一张张追随自己多年的面孔,屈复清才稍稍振作起来,道:“传我将令,昌州城内所有士兵立即西迁,经青狼关进入凉州境内,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做个凉州王了。”
将领们都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想到留在昌州城的家眷,都显得心急如焚,想早早地把家人安排到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第五章~
战争有的时侯也是宿命,屈复清虽然在昌州经营了二三十年,可以说是老树盘根,论理说不会轻易被拨,无奈他遇上了叶歆。
肃州的新锐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狠狠地劈向昌州大地,正如五行所说金克木,老树根基再稳也无法阻挡宝剑的锋刃。
在岳风、夜寒和尚武的三路大军夹击下,屈复清的主力大将被死死地拖在前线,兵力相差实在太悬殊,以至于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身处前线的丘山城守将钱开强行撤兵,但立即被如海如潮的肃州大军追击,落得个全军尽没的下场,钱开也算是忠烈之士,自尽殉主了。
相比之下,更多的将领为了还在昌州城的家眷,选择了投降,当一座座城池飘舞着龙牙旗之时,屈复清的退路也被一点点封住,他的主力三万人找不到退兵良机,被迫停留在巴塘一带据险而守。
另一边,夺取青狼关的战役却并不如想像中那样顺利,屈显武对尚武抱着深深的怀疑,只是因为父亲的坚持才不敢反对,但他还是利用机会送信前往青狼关。
夜寒和黄延功的骑兵一先一后如利箭突破了一层又一层的阻碍,一直插到青狼关的前面,然而城上似早有准备,虽然只有三千守军,但凭着高大的城墙,用强大的箭雨阻挡了夜寒三万骑兵的脚步。骑兵不利攻城战,夜寒等人只能一方面加强压力,另一方面调取攻城部队前来。
尚武的十万大军回师而击,却对巴塘一带围而不攻,把攻击目标定在巴塘周边的城池,不断派出军队去征讨,一点点蚕食屈复清仅有的地盘,就像是猫在玩弄垂死的老鼠。
屈复清虽然对尚武恨之入骨,然而他此刻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困守在巴掌大的山城之中,军心士气低落,逃兵每日都有,粮食也在一点点被耗尽。
站在城头望着城外茫茫起伏的丘陵,他真有一种想跳城自尽的感觉,只是心中还有不甘,自诩堂堂一代名将,本应名垂青史,却落到这步田地。
“难道是天要绝我吗?”
灰濛濛的天空平静不波,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展示着对失败者的冷漠无情。
“大帅,是时侯放弃了。”说话的是屈复清的亲信吴凯。
屈复清看了一眼追随自己近四十年的老朋友,苦笑道:“我现在大概连放弃的权力都没了。”说着手朝外一指,又道:“十万大军像钳子一样夹着我们,我们连突围的能力都成疑问,还说甚么放弃。”
吴凯微微笑道:“钳子虽然厉害,却还是有口可开,只要不变成套子,就还有机会,如果想办法让它松一下,就可以脱离。”
“你的意思……”
吴凯看了看左右,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禀道:“潜装出服。”
屈复清的脸又白了,这么做就等于弃三万大军于不顾,堂堂一代名将怎么也不甘心做出这种下作之事,但也知道吴凯是一心为己,而除了这个办法,已别无良策。
吴凯见他犹豫不决,着急地劝道:“大帅,事不宜迟,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要想东山再起,您绝对不能出事。”
“不,不,这实在太……”屈复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虽然心动,却又不敢面对外界的指责。
吴凯与这位上司相处了几十年,对他一举一动所表露出来的含意了如指掌,知道他动心了,继续苦劝道:“我知道您不放心大军,所以请您把帅印交给我,我扮作大帅在军中处事,拖住尚武半个月,您带亲兵火速前往凉州,在凉州重整旗鼓再作打算,只要您没事,就算我战死在此也绝无半句怨言。”
屈复清心头一震,吴凯这么做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火堆上,替他承受烈火的煎熬,最终恐怕只有死亡一途,感动得一把握住他的手,颤声道:“老弟……”
“大帅,您快走吧!早一步离开,就多一分希望。”
屈复清的确不想就此终结一生,在吴凯义行的感动下终于点头答应了。
是夜,屈复清便收拾好行装,带着十名亲信卫士趁着夜色深浓之际离开中军大营,直奔巴塘城门,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往青狼关奔去。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踏出巴塘城门的一刹那,城头上突然出现无数火把,把城上城下照得通亮,偷偷撤离的计划便就此终结了。
“大帅!是大帅。”
“真是大帅啊!”
屈复清惊得脸都青了,既尴尬又无奈,然而惊愕之余,更出乎意料的事出现在他眼前,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的城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怂恿他出城逃走的吴凯,一张忠诚不二的脸此刻已满是奸笑邪意。
“原来是你……”
屈复清现在才知道自己中了吴凯的诡计,带着军队破坏的不是别人,正是整个计划的始作俑者吴凯。这一刻,他彻底绝望了,失败早已是意料中的事情,却如何也没有想到会败在自己的亲信手下,白天的那副面孔记忆犹新,感动着心底深处,转眼之间温情变成了风霜,吹得他浑身直打寒嚓。
吴凯此时却是意气风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指着城门下的屈复清挑衅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的大帅,明知道再打下去会输,明知大家都在为他拚死血战,居然卑鄙得想要一个人溜了,扔下咱们三万兄弟让敌军任意杀戮,这种人还值得我们拥护吗?这种人还是我们的领袖吗?”
士兵们哪里知道其中奥妙,见到效忠的对象居然在最危急的时刻抛弃了自己,心里都愤愤不平,以往的忠诚也都烟消云散了,一个个手挥刀剑大声斥责了起来。
“甚么狗屁大帅,不过无耻小人。”
“咱们犯不着为他卖命,不要管他了。”
巨大哗然声中,一个人的声音只像游丝般细小,即使大叫也无济于事,因此屈复清也放弃了辩解,墙倒众人推,到了这一步,求饶也没有用。
随同屈复清出逃的亲兵却知道一些真相,急忙围住他,劝他急逃。就在此时,一支飞矢不知从何方射出,在火光的照耀下狠狠地钉在屈复清的咽喉,可怜一代名将死前连话都说不出来,便垂马而死。
屈复清一死,整支大军的军心更加涣散,人人思危,都在为自己打算,而带头杀害主公的吴凯却成为了新的主将,他本就没有打算再战下去,计杀主公也是担心他会拚死一战,连累自己小命不保,现在手握军权,立即派出信使前往尚武军中求降,同时送去的还有屈复清的人头。
见到突然而至的信使和人头,尚武也大吃一惊,尤其是屈复清的死讯更是出乎意料,同时也有些失望,眼见就能活擒敌方主将,现在却只得了一头,功劳还被降将分去了大部份,多少有些不满,但事情重大,他也不敢擅自作主,立即把信使和人头送到漠城。
自从尚武杀回巴塘,叶歆已离开了黄延功的军中回到漠城。战争到了这一步,已进入了短兵相接的地步,用不着再出谋划策,他也乐得轻松,除了每天看看前方送来的战报之外,其余的时间都与凝心一起研究道术。
漠城外的山谷种了不少桃花,春天已至,美艳的桃花一一盛放,染得一片春浓。
凝心喜欢花,喜欢这种春天的气息,这一日便叫了叶歆陪着她出城赏花,一直到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