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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权,你有兵,互利互补,相得益彰,实乃天作之合,何况你的军队远在眠月河北,威胁远不及掌握京城军力的张全,所以言德谦怕的是张全,不是你。”
“若真是如此,会不会引来张全的疑心?若是再引来一次兵变,恐怕对我们不利。”龙天行谨慎地问道。
“嗯!”叶歆忽然沉默了,放在椅柄上的左手轻轻地敲打着,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龙天行不敢打扰他的思绪,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物发愣。
过了片刻,叶歆突然神色一沉,喃喃地道:“既然上次为苏剑豪布下了大网,这次也许可以再为张全摆下一盘大棋,只是……”
龙天行呆了呆,转身望着他问道:“大人,您在说甚么?”
叶歆沉吟道:“我在担心天龙朝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若在此时再次发生动乱,只怕会破坏我们刚刚得到的成果,只是这个机会却又极为诱人。”
“动乱?机会?”龙天行听得有些糊涂。
“天行,若是你和言德谦全力挤压张全,你想他会有何举动?”
龙天行愣了半天,忽然惊呼着问道:“您要挑动他兵变?”
叶歆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想,并没有下定论,不过此事倒是可行。张全若是感到生存的威胁,他就不得不叛,以他在禁军中的威望和实力,只要我们不加阻拦,兵变必然成功。”
“这对我们有甚么好处?”
“以天龙的态势看来,若是兵变成功,你就可以用讨伐叛贼的名义出兵,以你如今的威望,想必可以获得百姓的支持,只要杀败张全,整个东平州都会名正言顺的纳入你的掌控之下。”
龙天行见他神色越来越凝重,知道这些所谓的好处并不是绝对。
果然,叶歆微微摇了摇头,道:“天龙朝实在太虚弱了,无法承受新的冲击,内哄之后的结果也许会引来周边强敌的觊觎,就连新败的银雪帝国也会卷土重来,而我们刚刚建立的地盘尚未稳固,兵力不足,即使京中发动动乱,我们也无法派兵南下,因此讨伐叛逆就只会是一个空口号,不能带给我们任何的利益。张全若是得势,以他的能力,远比今日的言德谦和承明皇帝难对付。”
龙天行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场潜在的兵变将会带来的效果何其巨大,着实令他冒了一额的冷汗。
“如此说来,我们必须防备发生兵变。”
叶歆点头道:“张全是关键人物,他的意向决定了这半年之内天龙朝的变化,对我们而言,只要将兵力扩充至十万,便可立于不败之地,那时发生兵变则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我们必须抢先布局,将局势的发展纳入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之中,一方面挑动张全兵变,另一方面又要抑制兵变的时机。”
龙天行终于明白了叶歆的意图,不禁摇头赞叹道:“大人的心意恐怕无人能猜透。”
叶歆沉吟道:“不过我觉得张全似乎已经有所准备了,也许我们没有时间阻止他。”
“哦!大人看到了甚么痕迹吗?”
“刚才在街上看到了宁郡王江渊,后来派宋钱去打听,说是皇帝按照张全的意思下了特赦令,所有的皇族都免了罪,而且可以重袭旧爵,虽然此事可以稳定民心,但我却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这些被承明皇帝杀了亲人的皇族们绝不会感谢这张特赦令,若是有人利用他们的复仇之心对付承明皇帝,甚至作乱,张全便可以用平息暴乱之名控制京城,到时候他就是天龙朝的救世者,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了。”
龙天行惊愕地望着他问道:“听说此人还算温和,不会这么阴险吧?”
叶歆微叹道:“像张全这样名动一方的人物,乱世之中不是奋斗就是死亡,想平安的归隐只怕已不可能了,而保住现有的权力也就是保全了性命,为了生存,施展任何手段都是可能的,何况权力又是如此的吸引人。”
龙天行轻轻吐了口气,道:“乱世可真是不容易过啊!”
“对于更多人来说却是绝妙的机会。”叶歆朝他微微一笑道:“如果不是乱世,我们又怎么会有今天?”
“这倒也是。”
叶歆笑了片刻,神色一正道:“夜寒他们已在肃州建立起良好的体制,而东平州只有你和司马丞两个人,而且这里的环境更加复杂,人才不足将会是致命伤,朝中官员虽多,但多不可用,你我皆是平民出身,应当知道真正的人才藏在百姓中,因此你在京中的头等大事就是纳才,建立自己的体制和系统,这样才能有效的发挥力量。”
“大人素来慧眼识人,不知道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朝中这些官员还有几个可用,例如兵部的成泓,翰林院的海承恩和柳成风,这三个都算是我的故交,如今的官位都不高,以你的威望,调他们去司马丞那里应该可以帮忙。”
龙天行牢牢地将三个名字记在心中,道:“不知大人可否暂留两三个月?”
叶歆皱了皱眉,原本打算回肃州看看,但东平州的环境复杂,似乎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心中暗暗叹道:“若是丁才和马怀仁在此就好了。”
龙天行见他神色间有为难之色,又道:“大人若有难处,就当我没有说过,我自己尽力去办。”
“也罢,我就在此多留三个月。”
京城内的情势经过大劫之后,天龙朝终于稳固了下来。相比之下,远在肃州的卧牛城却有着不一样的气氛,秋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了几天,天空被乌云完全遮住,不放过一丝阳光,湿润的空气凝聚着一丝丝压抑感,让人感到不舒服。
“这场雨下的可真久啊!”夜寒站在长廊中望着天空飘下的雨线,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自从行刺事件之后,他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恶劣。紫如的重伤使处理政务的重责全落在他的肩上,这倒是其次,最令他操心的是田氏的死讯,其后得知圆舒轩的女子和小孩就是叶歆的原配和长子,他更感觉到责任重大。
旁边的赤温更是又愧又恼,身为亲兵统领的他却让敌人的杀手潜入府中从容行刺,这不单是面上无光的事,更是有负叶歆的重证。
“夜大人,丧事已经准备好了,消息我也散发出去了,只是紫如姑娘的事如何向外说明?”
夜寒沉吟道:“紫如姑娘伤重卧床,危险期尚未过,自然不能出现,也许可以向外宣称紫如姑娘以女儿之礼守护灵堂七七四十九天,不见外客。”
赤温呆了一呆,惊问道:“女儿之礼?如此一来就等于正式向外宣称她的叶夫人身分,这恐怕不妥吧?那位正室也在圆舒轩,她恐怕不会接受这种安排。”
“孝仁公主冰氏虽为正室,但天下尽知她已死了,此时露面,一定会引来众多猜测,对大人,对我们都极为不利。我已写信告诉各城将领,以战事紧张为由,让他们固守原地,不必来参加葬礼。”
“那位夫人会同意吗?”
夜寒正色道:“事关军国大事,断断容不得私事阻挠。”
“我明白了。”
正说着,一身孝服的冰柔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经过几天的痛哭,她显得有些憔悴,但眼神却没有了初来时的温和与文雅,俏丽的面容上多了一层冰霜,还有浓浓的杀气。若是叶歆在此,一定能认出这副模样的冰柔与当初被困笼中时发怒的冰柔完全一样。
“为甚么告诉外人娘是病死的,难道你们要掩盖真相吗?还是在为谁掩饰?”冰柔厉色喝问道。
夜寒和赤温苦笑着对望了一眼,虽然与冰柔相处的机会极少,但Ep象中冰柔是个贤妻良母的形象,没有料到冰柔会有如此泼辣的一面。
“夫……人!您别多心,我们之所以如此向外宣称是有用意的,因为行刺之事的背后一定有势力指使,边关还有战事,所以肃州的稳定至关重要,若是对外宣称老夫人遇刺,天马草原的这些部族只怕都会颤动,外部的压力同样巨大,不可不防。”夜寒用尽浑身解数安抚冰柔的情绪。
冰柔完全沉浸在丧母之痛中,母亲在面前惨死的一幂历历在目,使她的心神片刻也无法安宁,恨意和怒火像虫子一样咬着她的心,控制不住情绪的她怒瞪着两人,毫不客气地喝问道:“你们的手上有十几万大军,难道要一个死人为了你们的无能而无法入土为安吗?”
“我已让丁旭去请大人回来,一切还是请大人定夺吧!”冰柔的言语虽然刺耳,但夜寒没有反驳,得知冰柔的身分之后,对叶歆的忠诚使他对冰柔也有着同样的忠诚,而且刺客之事的确是他们的疏忽所致。
“你们看着办吧!全是因为你们的失职,我娘才惨遭横涡,相公回来后你们自己向他交待!”冰柔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赤温脸色有些难看,摇头道:“这位冰氏夫人的脾气真烈,与紫如姑娘大不一样,若是紫如姑娘在此,应该会理解我们的处境。”
夜寒正色道:“夫人突逢丧母之痛,心中难过,语气难免强烈了一些,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的主母,我们身为属下,不能随意批评,何况事情的确是你我的疏忽,我们难辞其咎。”
赤温知道罪责最重的便是他自己,喟然道:“我只是担心夫人的情绪会影响我们的战略布署,这片地盘是大人辛辛苦苦建立的,若是因为一时的情绪失控而造成重大的损失,我们的罪责就更大了。”
夜寒微微一呆,转头望向冰柔寓去的方向,沉声道:“你说的对,仇一定要报,但要把代价减到最小。夫人那里尽量找人去劝说,我看两位老太爷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也许能说动她。”
赤温叹道:“依我看最好就是紫如姑娘尽快醒来,以她的威信和沉稳,相信一切都会好办。”
夜寒却摇了摇头,担心地道:“紫如姑娘和大人之间真正的关系我们都不清楚,但几乎整个肃州及至外面都认定了她是大人的继室,因此这次刺杀的对象是她,然而大人的原配却在这个时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