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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士兵听到是紧急军务连忙让开,白衣人纵马急驰而入,并没有减速。街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闪避一旁,顿时一片混乱。灰马向叶歆的位置直冲过去,叶歆仍沉浸在他的思绪之中,对四周发生的事茫然不知,还是低着头走着,并未闪开。街上的人这时都发现了有个小孩走在路中央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惊叫了起来。
冰柔被人群挤到了另一边,见人们惊叫便顺着人们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叶歆的情况十分危险,因此急着大叫:“小叶子闪开!”
叶歆听到人群的惊叫,这才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此时马已驰到身后,想避也来不及了。
马上的白衣人见有一小孩挡道,连忙勒紧缰绳想避开他,马被拉得长嘶了一声,前蹄飞起,后蹄直立,可是马的冲势太猛一时无法停下,硬生生地撞上了叶歆。
只听“砰”一声,叶歆的身驱被马身一撞,整个人飞上半空。他听到胸前“喀嚓”一声,霎时间便感到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的肋骨断了。接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一团血雾。喷完血,刚有点清醒,却又是一阵剧痛,这次是由背部传来的。原来背部被狠狠地撞在了一边的墙上,再反弹开来。当他落在地上时已经神志不清,身体抽搐了几下,又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八章~
周围的路人商贩都看到了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有不少人围上去看叶歆的情况。
“小叶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冰柔看着这一幕,想动却力不能及,只吓得脸色惨白、眼睛发直、嘴唇发抖、四肢冰冷、手脚发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愣了一阵便发疯似的跑了上去,推开围观的人群来到了叶歆躺卧的地方。
她看了地上的鲜血,脑中一片空白,泪水立刻忍不住涌了出来。她跪在地上,双手轻轻地摇着叶歆。可是怎么摇叶歆都没有反应。冰柔以为他已经死了,心中像火烧一般,痛不欲生,她的内心被黑暗完全笼罩了,即使是天地也仿佛变成了黑灰色,忍不住把叶歆抱在怀中嚎啕大哭。
叶歆被冰柔一抱,触动了伤口,身体急颤了几下又恢复平静,并未醒来。冰柔感觉到怀中叶歆的身体动了几下,她的心从谷底又提了起来,低下头在叶歆的耳边不断的呼唤着:“小叶子、小叶子,快醒醒。”
旁边有人认出了叶歆,叫道:“我认识他,他是城东冰医师的徒弟。”人们听到医师这两个字也醒悟起来,都叫道:“医师,快找医师。”
我要赶快找爸爸!这个意念驱使冰柔想抱起叶歆回家,人群中有一中年汉子见状便连忙拦阻她,并高声问道:“快,谁有车?”
“我有车,快抬上去。”一个卖菜的男人推着运菜的三轮车走到了叶歆身边。又有两个人把叶歆抬上了车,然后便推着车往城东而去。
忽然,人们发现那个骑马的人跑了,气得怒不可遏,有的人气得当街破口大骂。
“这个混蛋,撞了人就这么跑了。”
“真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居然有人撞倒了人,一声不吭就跑了。”
“真是混蛋,赶着去死也不用撞人啊!”
往城东的路上,冰柔跑在前面带路,一面走还一面回头看叶歆,见他仍是没有知觉,眼泪落得更快了,心里不停地祷告着:“小叶子,不要死啊!我们快到家了,只要找到爸爸,你就没事了。千万不要死啊!”
“请让一让,有人受了重伤,请让一让!”推车的人一路叫嚷着。
路上的行人见有人受伤都自动地让开了路,所以小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冰家的医馆门口。
冰柔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抱着父亲大哭:“爸爸快出来啊!爸爸,小叶子不行了。”
冰离正在给病人看病,听了大惊,一下便站了起来,颤声问道:“怎么回事?快说,歆儿在哪儿?!”
冰柔手指着门外,哭着叫道:“快!在外面,快!”
冰离连忙拨开冰柔,急步冲了出去。刚出到门口便看到叶歆直挺挺地躺在三轮车上一动不动。冰离一个箭步便跨到了车边,神色凝重的看了看叶歆。只见叶歆脸色惨白,嘴角和衣服上都有血渍,明显是吐了血。
那两个好心人见医师出来,急着道:“医师快看看吧!他还有救吗?”冰柔连眼泪也来不及抹便跟着跑了出来,心中惦记叶歆的伤势,焦急地想知道情况。
冰离没有直接问答,他帮叶歆把了把脉,见脉象虽弱,但仍有机会救治,这才松了口气。冰柔见他父亲眉头稍展,知道叶歆还有救,稍稍放心。
冰离接着又用手检查了叶歆的身体,当他按到胸口时发现胸口有些瘪,知道是肋骨断了,吐血是因为断骨把肺给刺伤了,接着又发现右臂也断了,内腑则因为强力的撞击而有些离位。
他皱了皱眉,问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内外都伤得这么重?”
冰柔急问道:“小叶子没有生命危险吧?”
“现在还不知道,要是他能醒过来,就会没事,否则……”冰离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冰柔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咬牙切齿恨恨地道:“都是那个混蛋,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策马乱跑。”
冰离这才知道叶歆是被马给撞成这样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叶歆,生怕触痛了叶歆。他并没有走进医馆,而是走进了旁边的叶家。
叶君行还在晓日学堂,家里只有陶晶一个人。她正在院子里扫地,见到冰离抱着儿子进来很奇怪,问道:“歆儿怎么啦?”
冰离面色沉重地道:“嫂子,歆儿受了重伤。”
陶晶立即吓得花容失色,扔下扫帚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摸了摸叶歆的身体,她的眼泪不断地流了下来,哭着道:“儿啊!你怎么啦!”
“嫂子,先让我把歆儿送回屋吧!我还要帮他治疗。”冰离抱着叶歆走进他的房间,然后轻轻地将叶歆放在他的床上。陶晶这才看清楚儿子的状况。她见儿子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嘴巴和衣上都是血,心中大痛,扑在儿子的身边嚎啕大哭。冰柔也随着扑了上去大哭。
冰离自己虽然也很心痛,但他还是劝慰道:“嫂子,歆儿还有救。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陶晶捶胸顿足,哭嚎着道:“我怎能不伤心啊!我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下半辈子还怎么活啊!”
冰离无话可说,只好走回自己的医馆去拿工具帮叶歆治疗。一边走还一边长吁短叹。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好徒弟,又是自己未来的女婿,要是这样就没了,他实在不敢想像那时的情况。
回到医馆,见那两个好心人还在,冰离说道:“谢谢两位送病人回来,病人现在还是昏迷不醒,你们先回去吧!”
那两人听了便离开了医馆,口中还不停的叹着:“真可怜!”
田氏也知道叶歆出了事,跑出来问情况。冰离把情况简要的说了,田氏忍不住也哭了起来,道:“这孩子才这么小,怎么这么不幸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柔儿可怎么办啊!”
冰离默默地拿好工具又回到叶家,田氏也跟了过去。
这时,叶君行已经回来了,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儿子唉声叹气。
见了冰离,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起了牢骚:“我四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孩子,可这孩子生下来就弱,好不容易拉拔到这么大,本来以为他有点聪明才智可以光耀门楣,谁知竟有此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希望也断了。”
陶晶和冰柔本已收了哭声,听到这话又哭了起来。
冰离拍了拍叶君行的肩膀道:“叶大哥,歆儿的情况还不算太差,不要太过担心,且让我帮他医治。”
叶君行听了点点头,起身把位置让给冰离。冰离坐下后先把叶歆的上衣脱去,摸了摸胸骨,找到断骨后,把肋骨移正,断骨的痛楚使得叶歆的身体急震。其他人以为叶歆醒转都大叫“歆儿”、“小叶子”。可叶歆颤了一阵后又恢复了平静。
冰离道:“大家不要紧张,他并未醒来,只是身体的疼痛使他产生了自然反应。”众人听了都很失望,默然看着冰离。
冰离取出银针,分别刺入胸前诸穴,以通血脉。之后再用药泥和布带包扎好。接着他又医治了右臂。
待一切完毕之后,他向众人说道:“我现在可以做的只有这些,其余的便要看歆儿自己了。我想歆儿的病情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只能等他醒来,我再作医治。”众人默默点头,此时除了等待,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且说另一边,那白衣人见伤了人有些不好意思,本想下马看看,但自己有紧急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心道:“算了吧!这等小民,死了算他倒霉,反正我有紧急军务在身,官府也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于是双腿一夹马身,扬长而去。
一路上,他还是以高速策马狂奔,弄得鸡飞狗跳,不知撞坏了多少摊子,人们的咒骂声此起彼伏。跑了不久便来到了知府衙门,他不等马停下便跳了下来,接着飞快的冲向知府衙门。
衙门口有几名守卫正站在那里说话,他们都穿着红黑色的衙役服饰,腰悬配刀。见有人急速驰马而来,连忙抽出配刀,拦在衙门口,高声喝问道:“什么人?胆敢在知府衙门口驰马,不想活啦!”
那白衣人一边跑一边叫道:“我乃定川府副尉刘羿,有紧急军务求见知府高谦之高大人。”
衙役们听说是紧急军务吃了一惊,但仍是把他拦下,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衙役道:“你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说罢转身便向里走去。
白衣人见不能过去,不敢往里闯,只好停了下来道:“有劳大哥传话,还请务必转告知府大人,军情十分紧急,不容迟疑。请高大人务必准许一见。”那衙役头也没回,只是随口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