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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张寻顿觉尴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平日娇蛮泼辣的舒舒此刻竟也羞得满脸通红,被人说破心事似的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敢看谁。杨清惠和秦小丛却不知何故,都怔怔地盯着舒舒看。只有田三怒一人左看看张寻右看看舒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胡南辕又道:“那日,我们帮被我们救了五十二次的小子救了那个姓秦的小姑娘后高高兴兴地东逛西晃,到了一个叫什么如的地方,在叫什么如的东城门边‘神交酒家’看到一个明明是女人却穿着男人衣服的小姑娘只喝了两杯酒,就醉得什么事都不能干,只是一遍遍地用手指在空中划两个字。我们看了半天,大吃一惊,她写的竟是被我们救过五十三次的傻小子的名字:张寻。”
胡南辕说得没完没了,涂北辙抢着道:“小弟,你错了,大大地错了。如果这个穿着男人衣服的小姑娘在一遍遍地划两个字,又怎能说她醉得什么事都不能干?而且她喝的也不是两杯酒,而是两杯半酒。她也不是只划‘张寻’这两个字,而是划四个字,另外两个字是:坏蛋。”
胡南辕斥道:“张寻就是坏蛋,坏蛋就是张寻,被我们救过五十四次的傻小子一定做过什么坏事,所以穿男人衣服的小姑娘就叫他张寻坏蛋,坏蛋张寻,我只说张寻,其实已经包括了坏蛋的意思,难道错了吗?”
涂北辙一听立即反击,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堆,杨清惠和秦小丛,都朝张寻狡黠地眨眨眼,似乎在取笑他。张寻只能苦笑,无言以对。
这时胡南辕又道:“小弟,你不用跟我争了,反正这个穿男人衣服的小姑娘一路往西而走,我们暗暗跟踪,共救了她二十六大次,三十七小次,让被我们救过五十五次的傻小子又欠了我们的情,可气的是这个不是男人的女人专走难走的路,让我们在沼泽和沙漠里吃尽了苦头。”
涂北辙道:“又错!我们光明正大地保护被傻小子欺侮的弱女子,共救了她三十七大次,九十五小次。可气的是这个不是男人的女人恩将仇报,竟想躲开我们的保护,一路和我们玩捉迷藏。刚才若不是我连拆七十七座蒙古包,倒真要给她躲过去了。”
胡南辕道:“其实我早就发现她了,只不过是想猫捉老鼠,多玩一会儿,才故意不说出来的。后来蒙古人来了,不是我告诉他们这个像男人一样的女人躲在哪里的吗?”
涂北辙立即叫道:“好啊,若是我们早把小姑娘抓住,也就用不着和那一千多个蒙古人恶斗一场,最后故意失手让他们抓住了。你这不是在害我吗?”
胡南辕一本正经地道:“咦,小弟,你又错了。我们武功天下第一,即便故意失手也不会被蒙古人抓住。只不过我们的天下第一无敌当得太久了,甚感厌倦,很想尝尝被抓住的滋味,所以就先点了你的穴道,再点了我的穴道,自动让他们绑住,原本准备关键时刻显神功,和他们多玩一会儿,谁知张寻这小子多事,来救我们,阻了我们的兴头。”
涂北辙道:“小弟,你又错了,大哥我武功卓绝……”
张寻听到这里,不再去注意糊涂二兄弟的唠唠叨叨。他心里在想:舒舒为何不辞辛苦地前来找自己,又怎会知道我已来西域?可在众人面前,他又不好当面问出口。
这一天,就这样在糊涂二兄弟的吵吵闹闹、纠缠不清中过去了。
到得晚上,他们撑起两个简易帐篷,张寻、田三怒、胡南辕和涂北辙住在一起,杨清惠、秦小丛和舒舒则住另外一处。
这一晚的月亮异常清澄,如水般宁静的月光温柔地倾泻下来,撒遍沙漠。银白柔和的沙丘如处女的肌肤,细腻光泽,起伏绵延。风出奇地轻盈,带来一股温馨的气息。自到西域之后,这是他们遇到的最美的夜晚。
田三怒到一个沙丘的背后去练功了,张寻也睡不着,踩着软软的沙子,在如水的月光里散步。
月上中天,张寻坐在一个沙丘上,想象到达宝石谷后,若万一见不到父亲,他又该去往何处呢?忽然,一阵轻盈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听出是舒舒。
舒舒来到他身边,一改往日的泼辣和顽皮,一声不响,眉宇间似乎锁着一份幽怨。她默默地坐在沙丘上,望着月亮,突然幽幽地叹出一口气,道:“寻哥哥,你在想什么?”
张寻被她“寻哥哥”一声唤,心一抖,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问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舒舒又幽幽地叹息一声,道:“我睡不着。”
张寻似乎隐约感到了什么,但还是问道:“有心事吗?”
舒舒抬起头,望着张寻,目光中闪着幽怨与渴望,突然道:“寻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舒舒’是怎么来的吗?”
张寻道:“你,你没告诉过我。”
舒舒从张寻脸上移开目光,深深地望了月亮一眼,说道:“在土家的语言里,‘舒舒’就是‘月亮’的意思。而月亮出来,他们就叫作‘舒舒柱丢’。”
张寻原来觉得舒舒的名字挺怪,挺特别,现在于这般明媚的月光下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真诚地道:“这名字真美。”
舒舒开心地微微一笑,可立刻又满腹心事地道:“这个名字虽美,可给我取名字的母亲却不一定美。”
张寻忙道:“这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你母亲也一定很美的。”
“真的吗?我很漂亮?”舒舒欣喜地道。
这时月光铺洒在舒舒身上,映得舒舒的面容无比娇美。张寻坚决地点点头,道:“真的,很美。”
舒舒目光中闪过一丝幸福、快乐的光芒。但随即又黯然道:“我说母亲不一定美,是说她现在过得一定不好。妈妈是土家人,是一个酋长的女儿。爸爸刚到湘西镇守时,召集湘西各蛮夷大汗立威,不巧妈妈的父亲身患重病,能干而美丽的妈妈就代他到永顺赴会。结果爸爸看中了她,要娶她为妻。而妈妈为了官兵不去打扰自己的部落,就答应嫁给爸爸。”
说到这里,舒舒恨恨地道:“可是当今皇帝严禁朝廷命官娶蛮夷之女为妻,爸爸太喜欢妈妈了。就偷偷地把她接到府内,不让外人知道。一年后,在一个月亮很美的日子,我出生了。妈妈说土家语把月亮叫做‘舒舒’,而爸爸正好姓舒,就叫我舒舒好了。当时爸爸对妈妈百依百顺,也就顺了她的意思,把我取名为‘舒舒’。
“四年后,爸爸的一个副官与父亲交恶,就向朝廷告密,说父亲私娶蛮夷之女,罪应斩首。爸爸无奈,也不敢将妈妈送回部落,怕被抓回来对质,只好把母亲送到一个很远很远、很偏僻很偏僻的地方,让她自己生活,逃避满门抄斩之祸。
“后来,朝廷的调查不了了之,爸爸借故革了那副官的职,把他发配到一个最危险的驻地,他不久就在与苗人的冲突中死了。爸爸对别人很刻薄,对妈妈却很好,当时就想去偷偷地接她回来。可是那个很远很偏僻的地方发生旱灾,人都出外逃难去了,没能找到妈妈,而妈妈怕连累家里,是不敢回来的。爸爸很内疚,说从此决不再娶正室。”
说到这里,舒舒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接着又道:“我小时候很顽皮,经常躲起来,让大人找不到。每当这时,妈妈就会‘舒舒柱丢,舒舒柱丢’地叫,让我出去。可是从四岁起,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唤我了。”
张寻从未想到舒舒这样一个千金小姐竟会有这般凄美的身世。刹时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许多。他动情地道:“舒舒,不用怕,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妈妈的。就像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可相信他一定还活着,有一天必能相见。这次我去宝石谷,就是为了寻找父亲。”
舒舒咬着嘴唇,努力地点点头,表示相信张寻的话。她似还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于是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舒舒忽然问道:“寻哥哥,假如你是我爸爸,你会将妈妈送到那么远那么偏僻的地方去让她一个人生活吗?”
张寻没想到舒舒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也从没想到过这种问题,匆忙间只凭直觉道:“我,我想……我想我不会的。”
“那你不怕满门抄斩吗?”舒舒紧接着问道。
“这,可以全家都逃走,远远地避开。”张寻答道。
“难道你就愿意放弃功名利禄吗?”舒舒又追问一句。
“功名利禄又有何用,放弃了毫不足惜。”在这个问题上张寻没有迟疑。
舒舒叹口气道:“看来你这人还有点良心,爸爸待我虽好,但当时他那样待我妈妈,实在是太薄情了。”说话间,她眼睛已经潮湿。
张寻见舒舒心情不佳,又不知该如何相劝才好,一下子两人又陷入了沉默。月亮慢慢偏东,夜风渐凉,张寻终于开口道:“晚上风大,怕着了凉,还是回帐篷休息吧。”
“我不回去,就不回去。”舒舒蓦地抬起头,似乎下了决心道:“寻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吗?”
张寻默默地摇摇头。
舒舒突然极为害羞,低下头,不敢看张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是为了见你。”
“见我?”舒舒这一声虽轻,且白天“糊涂双侠”也曾讲过,但张寻此刻听来,仍颇为吃惊。
舒舒羞涩地点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西域呢?”张寻奇道。
舒舒低声道:“自我被爸爸带回,你和杨姐姐去了绍兴,我心里就很不舒坦,后来找了个机会,终于逃出来。直追到绍兴找你,可那时你已不在绍兴,我听你说过你的养父母在山东曲阜开了一家‘三立客栈’,心想你有可能去那里,就又赶到曲阜。”
说到这里,舒舒一咬嘴唇,道:“可等我找到‘三立客栈’,你养父母说你和杨姐姐去追一个什么秦姑娘了,还说了往西域的大致方向。我想你身边既有一个杨姐姐,还要去追一个秦姑娘,真是不要脸。我要看看你到底准备干什么,就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