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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情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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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飞翔。   
她唱起歌来,一边唱一边舞,从人行道舞到空寂的街面上,在一盏又一盏路灯下盘旋。远远的岔路口飞驶来一辆的士,它稍迟疑,但来不及转向,就在她旁边擦身飞驶而去,她毫无觉察,远处黑暗里的王鹰惊得奔跑几步,却看见她依然舞蹈着前进,还唱着歌,布依人的歌,她刚学会的歌,一首接一首唱。   
夜晚的绿草地上,   
是谁走来?   
身穿白衣徘徊,   
你可知道,   
她的名字叫梦……   
在路旁啊在路旁有个密林,   
孤孤单单人们叫它撒力登……   
月亮花,蓝色的月亮花,   
慢慢爬到岩上,   
春天,春天也没有它快啊!   
月亮花,蓝色的月亮花,   
慢慢爬到树上,   
蓝色的可娃发出了光芒。   
总有人来探望   
寨子里未嫁的姑娘,   
姑娘说要等她,   
把月亮花一朵一朵   
绣到那衣裙上……   
就这样与你血泪交融,   
一如万年前的初夜,   
一如万年前的初夜,   
就这样与你血泪交融……   
她想一直舞到狮子山,她要到山顶上去,在那里看城市的灯火如同流星河,将巍峨的山峰围绕。在那里可以看到遥远的金竹大寨,无数虚缈的灯光在宇宙中忽明忽灭。她要呼喊,她的声音会传向阿哈湖,传向大森林的边缘…… 
◇欢◇迎◇访◇问◇虹◇桥◇书◇吧◇BOOK。HQDOOR。   
第25节:受 伤(1) 
第三章   
1。受 伤   
王鹰一直跟着阿哈,来到外环路上。   
外环路黑呼呼的,路灯很少,是通往相宝山、狮子山和贵州师范大学的必由之路。他租住的寓所就在师大内,每晚走这一段路,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看见阿哈走上了外环路,他就赶快跟近了些与她同行。   
她似那梦里一般的人,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于无人之境里徜徉,他不想惊扰了她,只想远远地跟着,做她的保护神。   
她滑翔一般来到一盏路灯下旋转起舞,像被舞台上的追光笼罩一般。空中的梧桐树,也被路灯照出怪异的一团绿。他感到冷,拎箱子的手都僵了,放下乐器箱坐到上面,摸出香烟轻抖两下,抽一支出来点上。   
王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还来不及吐出,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无声出现,鸟一般迅疾近前将他撞飞到路边失去了知觉。黑色的乐器箱子摔成了两半抛在路中间,金色的萨克斯风倒丝毫无损,在半边箱子里被灯光照得闪闪发亮。   
也是一瞬间,白色桑塔纳轿车滑翔到阿哈身边并像鸟儿张开翅膀般打开车门,一个粗壮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拦腰将她拖进车里,她发出的惊叫声迅速被掩住。   
寂静幽深的外环路上,流浪猫的声音如婴儿的啼哭在黑暗中抖动出奇异的悲伤。   
掳走阿哈的人是苏总的手下发仔。   
苏总的大峡谷啤酒城是云贵夜晚最赚钱的地方之一。除了大峡谷啤酒城,还有新月酒吧、绿岛夜总会这样一些地方,白天门脸前拥挤各种卖小吃的摊,脏又乱,但一到夜晚,它们的霓虹就从不同的方位,将这个高原盆地中的城市夜晚烧得透红。在所有广东老板里,颜如卿和苏总最为投机,因为他们曾经是广州美院附中的校友,苏总后来加入家族生意而放弃了画家的梦想。苏总比颜如卿年长,爱惜他的才华又喜欢他敦厚中庸的性格,将他当自己兄弟关照着。   
颜如卿本来没有酒量,因为情绪不好,更加容易受伤,一杯啤酒下肚他就脸红筋胀了。再喝一杯,他一改平常的寡言少语、儒雅端庄,和同桌的客人说起黄色笑话来,还拿出手机将一个黄色段子念给大家听。苏总觉得好玩,给他们又加一扎生啤,自己也端了一杯过来一起坐。眼见着颜如卿笑着笑着就换成了哭,口里只念叨着阿哈阿哈,头垂在了桌上。   
苏总见过阿哈,穿戴朴素的小妮子,苗条但健康,是那种瞄一眼不一定会引起你的注意、瞄第二眼你就开始吃惊、瞄第三眼——怎么样?她眨眼男人也会心颤!所以,他曾经对颜如卿半开玩笑:“如卿,呢个女仔最好唔要带出来,否则行到边度边度男人就要打翻天咯!”   
看颜如卿伤痛难以言表的样子,苏总明白了几分:“为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值不值啊?搞掂她好容易嘎!”他回头打一个响指,贴身手下发仔就迅速来到跟前。他说:“带颜老师到我们的客房休息!”接着又凑到发仔耳边低声吩咐一番。   
因为阿哈挣扎得厉害,发仔等人在车里将她的嘴封住,手脚也绑了。等他们将封着嘴的阿哈带到大峡谷啤酒城二楼的一间客房,推她进去然后将门反锁,才喘口气说:“好厉害的马子!”   
躺在双人席梦思大床上的颜如卿被响声惊醒,酒劲也大致过去了。他坐起来,看见阿哈的模样,明白了是苏总手下所为,有些难为情:“阿哈……”一边急忙给她松绑。   
阿哈看见他,反而是由愤怒变惊喜,扑上去抱住他:“你这种浪漫的方式真残酷啊,吓坏了我!我第一次被人绑架呢!搞电影啊?”   
“我醉了,不小心喝多了啤酒……”   
“也真是啊,啤酒都会将你醉成这样!要是我们布依男人,茅台也能喝两瓶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开的房吗?”   
“这是大……”他一转念,不想照实说,“你天天睡沙发骨头疼了吧?今晚我们睡这里,很舒服的!”   
“这里是很漂亮,很贵吧?哦,只有一张床。卿哥哥,我给你说过,在你娶我之前,我们是不可以睡在一起的,这是我们布依人的规矩。女孩子如果没出嫁就让男人挨了身,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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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受 伤(2) 
“我现在就娶你!”   
“不是这样的。你要娶我,得到金竹大寨去,让布摩为我们祷告,让阿爸阿妈和父老乡亲为我们祝福才行。”   
“刁难!回去回去!那么远怎么去啊?”颜如卿像小孩子一样叫起来,两条腿在床前晃着。   
“如果你真喜欢我,就不会觉得远了。否则,我怎么能够独自跑来云贵市找你?”   
“我没有嫌远啊。”   
“真的?那我帮你穿上衣服,我们回去吧,打的到花溪,我有办法让我阿爸派人来接我们的。”她打量着标准设置的包房,“这种地方不好,我不喜欢这里的人。”   
“他派马匹来吗?我不会骑马的。”   
“你能坐得稳,抱着我的腰就可以了。”   
她去开门,门被反锁了。   
她急了:“怎么回事啊?哎,外面有人吗?”   
颜如卿感到难为情:“别叫了,深更半夜的。”   
她颓然返回:“要不我还睡沙发你睡床吧!”   
“不用,你就睡床,我保证不乱动的。”颜如卿诚恳地说,“这床单是刚换的,可沙发就很脏。我告诉你,宾馆的沙发都是很脏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坐过呢,也从来不洗。”   
阿哈不想说话。她疲乏得有些迷糊了。最后,阿哈和衣而睡,并且坚持留着夜灯。凡是陌生的地方,她就不愿意有黑暗。   
刚睡熟,她梦见自己背了弟弟邦,在相宝山的路上艰难爬行,去见外婆,外婆传话来说她想见伶俐的儿女了。山上的风景很好,火红的枫叶在灌木丛里像红色的云。可是邦越来越重,他好像是见风长,长得像个大人了,压着她没法呼吸,她想将他放下,可是他被绑在她身上,脱不开。她使出全身劲挣扎,醒了,原来是笨拙的颜如卿压着她。   
“卿哥哥你干什么?”她惊叫,将他掀了下来。   
颜如卿离开她,颓丧地坐到沙发上,头发凌乱,手撑着垂落的头。   
阿哈直喘气,愤怒盯视颜如卿,颜如卿不看她。   
沉默好久,他才双手捂面闷闷的说:“阿哈,你真让我压抑啊!”   
第二天,他们回颜如卿位于狮子山下的宿舍,在楼下就被邻居女人一盆脏水从头浇到脚。阿哈愤怒地要冲上楼,颜如卿却拉住她:“可能人家是无意的。”   
“什么无意,她天天在背后骂我是鸡,你就忍了?我以前不知道鸡是什么所以不生气,现在知道了还就着给她骂,真就那么窝囊?卿哥哥你太软弱了!”   
他张开双臂圈着她,将她往宿舍推:“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谁都知道她过去在乡下被农民……现在又得了更年期综合症,心理变态嘛。”   
屋里的女人砰地打开门跳出来,头发凌乱眼圈乌黑,在窄窄的走廊上将他俩堵住,手指戳到阿哈的脸上破口大骂:“谁变态?谁变态?孤男寡女睡在一起,我还没去派出所报案啦,流氓!骚货!”   
她吼声大骂的时候,他们就近看见她脸上两条新纹的眉,原本是黑的但又褪色了,有些发蓝,光光的深蓝色的眉上下跳动着,如两条大虫。   
颜如卿感到一阵恶心,看看被她堵住过不去,就对阿哈说:“我恶心,不如我们去街上吧。”   
“你恶心我?狗男女!”女人跳着脚,比划出一些下流动作。   
阿哈被颜如卿抱住双手动弹不得,就抬腿去踢女人,刚够到了她的心窝上。女人又一声怪叫,转身回屋取菜刀。阿哈拉了颜如卿跑回宿舍,将门锁了。女人握着菜刀来到他门外,叫:“狗男女出来!”同时使劲往门上砍,一边骂一边砍,木门坚硬,刀口全卷了。阿哈觉得好笑,在屋里唱起歌来。女人也骂累了,就在走廊上拉了个凳子坐下来,在颜如卿的门口守着。里面的女孩子唱着好听的歌谣,门口的女人骂着肮脏的话,骂着骂着,因为听歌忘了骂词,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知所云。   
直到她男人,也就是颜如卿那沉默寡言外号阮大头的同事买了菜回来,问她:“你在这里干哪样?”颜如卿听见后在窗前大叫:“阮大头,管管你婆娘,她想杀人哪!”   
向来被老婆辱骂的阮大头,听到同事求救倍感鼓舞,也有了些勇气,就将老婆往自家拖:“丢人现眼!你还老是这样,我和你离婚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来女人怕只怕小她几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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