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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云翔不停的流着泪,把脸贴在燕残菱的面颊上,感觉到她的身体渐渐变凉,渐渐的胸口停止了跳动,燕残菱半闭半合的眼中又缓慢的滴出一颗泪珠,晶莹的,慢慢的,走过她苍白的脸庞,滑落下来,打在耿云翔的手背上,好凉,好凉。
耿云翔将手帕攥紧,压在手背上,仿佛要将情人这最后一滴泪水挤进自己的肌肤中,让这最后一丝冰凉的感觉,永远驻留在自己的生命记忆之中。两个人的泪水浸湿了手帕上凝固的处女痕,处子之血淡淡的化开,好象燕残菱的一缕体香又悄悄的弥漫在他的身旁,耿云翔就这样静静的伏在燕残菱的尸体上,看着手中的香帕,身边陆雪源的哭骂声和洞外剧烈的厮杀声都不再传进他的耳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推他的肩头,是蕊宁公主在怯生生的问:“耿,耿大哥,咱们还走不走。”耿云翔心如刀绞,一片迷乱,他真想提起地上的长剑,一剑刺进自己的胸膛!慢慢他转过头,看见蕊宁双手抱肩,颤抖着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却不敢再多说一句,是啊,在这里,她唯一的倚靠就是自己了,耿云翔暗道,自己已对不起菱儿了,无论如何,也要善始善终把蕊宁救出去。
他心中一软,不由的暗叹一声,想了想忍痛将香帕小心的放在燕残菱怀中,站起身将她抱起,刚要去开石门,忽听得一声尖叫:“别动我姐姐!云雾峰就是她的家,她那也不想去!你害的她家破人亡,如今还想盗尸吗!”
耿云翔侧目一看,是躺在地上的陆雪源正怒视着自己,他心中一动,木然道:“你是菱儿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陆雪源恨恨道:“我叫陆雪源,我和燕姐姐是从小结拜的干姐妹,今日技不如人,败在你这恶人手上,也算是死而无憾了。让我和姐姐死在一起,你一刀杀了我吧!”
耿云翔怔怔的垂下头将燕残菱尸体放下,自语道:“不错,这里就是她的家,我没能带她活着走,就让她长眠在这里吧,洞口已封住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安宁。”他低头又想了一下,缓缓抬头向陆雪源道:“我是无意失手杀了你姐姐,不会再伤害你的,官军大概已攻上了云雾峰,我这就带你从秘道中逃走吧。”说着上前伸手解开了她穴道。陆雪源身子酸软,一时动弹不得,猛的低头张开樱桃小嘴狠狠咬住了耿云翔的小臂,蕊宁公主惊叫道:“好你个野丫头恩将仇报!”忙扑上来用力掰她的嘴。
陆雪源一边哭着一边死不松口,嘴里含含糊糊的道:“咬死你,给我姐姐报仇!”耿云翔恍若不觉,任她撕咬,此时他心中的痛楚要胜过肉体上的痛楚千百倍。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你咬够了没有,咬够了就松口,我带你们下山。”陆雪源红着眼圈愣愣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不觉松开了牙齿,抹了一把泪水,伤心的抽泣起来:“果真是个心狠的汉子,连自己老婆都杀,那会在意这么一点痛,你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蕊宁一把将她推倒,抓过耿云翔的手一看,两排牙印深深印在他胳膊上,已经咬出了血,不禁又气又心疼道:“怎么样啦,这下子两只手都伤了,你怎么不打还她呢,可以用脚踢她呀。”一边揉着他红肿的手,一边回头恨道:“疯丫头咬人,我们不带你走了!”陆雪源回骂道:“你才是疯丫头,真后悔给你送了三天饭,怎么不饿死了你!”
蕊宁公主柳眉一竖正要把抢她玉坠和指环的事再拿来说一遍,耿云翔这时铁青着脸,上前一手一个抓住了二女的胳膊,大步向洞尽头走去,他不忍去瞅旁边燕残菱的尸体,生怕自己忍不住悲伤再次落泪。
陆雪源一股狠劲发泄完了,此时只觉全身无力,也不挣扎,由他拖了走,只有蕊宁公主一步一回头,寻思着燕残菱手上是否戴着她的指环,但当着二人的面,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把这件心事说出口的。
三人到了洞尽头推开一道石门,果然见石室地当中掀开着一块青石板,便依次钻了下去,耿云翔当先探路,走了一段不由停住了,原来这秘道盘旋曲折,竟有许多叉道,不知该走那一条才好,便回头向陆雪源道:“通往峰下的路咱们该走那一条呢。”
陆雪源冷冷道:“我又不是明教的人,这秘道是明教的机密,除了教主外,谁也没进去过,我这也是第一次进来,想必是燕教主身残不便,就把这地道的秘密告诉燕姐姐了,哼,这样也好,反正走不出去,要么折回白云洞,要么大家都死在这里算了。”
蕊宁扯着耿云翔衣袖急的险些哭起来道:“这可怎么办呢,回去吧,地道这么长,走错了说不定还有机关陷井呢。咱们回去吧。”耿云翔喝斥道:“不要吵,老老实实跟着我,否则你一个人回去好了。”蕊宁吓的不敢吱声,只得扯着他手继续前行。
陆雪源心中一动,官军早晚会攻上云雾峰,他执意不从上面走,全是为了我的缘故吧,可那又怎样,他杀了姐姐,这样就可以赎了过错吗?我一定要为她报仇!可是,这终竟是怎么回事呢,姐姐临死时又是那样的对他流露出爱意,既然是相爱的两个人,老天爷为什么安排下这一切,非得让他们阴阳相隔。陆雪源此时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男人虽是活着,但他的心也许早已随姐姐死去了吧。她跟在后面机械的走着,心中主意一时拿拈不定,蕊宁边走边回头问她道:“菱儿姑娘不是你的干姐吗,你如果不是魔教的人,那干嘛出那么大力气帮他们抓我。”陆雪源不好气的道:“就不和你说,多管闲事。”
三人又走了阵,这时已辨不清方向了,周围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蕊宁终于低声哭泣起来,道:“这下可完了,回洞的路也找不到了。”耿云翔一声不吭,摇亮火摺,只是领着二人在黑暗中穿行,蕊宁走的气喘吁吁,央求道:“歇歇吧。”耿云翔见不知还需走多远才能找到出口,便道:“也好。”于是把火摺吹熄了席地而坐休息,蕊宁长吁了一口气,抬袖抹拭着脸颊上的汗水,软软向石壁靠去。
她这一靠不要紧,只听“吱呀”一声,紧跟着“妈呀”一声,身后石墙竟翻转过去,蕊宁措手不及,一个倒栽葱跌入墙后,没了踪影。把旁边站立的陆雪源也吓了一跳,耿云翔听声音不对,忙起身窜过去伸手拉她,终是差了一点拉了个空,黑暗中也不知她到了什么地方,不由心中焦急,大喊:“公主,你在那里?”
“我……在这里!”这时石壁又轰隆一响,蕊宁自里面推开墙,探出半个身子有气无力的召唤道。耿云翔凭感觉摸索着过去,单膝跪地,从怀中又掏出火摺燃亮,光亮一起,不由惊喜道:“这里原来是个出口。说不定可以出去呢。”说着反手去拽陆雪源,正触到一个软绵绵的地方,陆雪源一弯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叫道:“别拉拉扯扯的,黑灯瞎火的你乱摸什么。”耿云翔不知方才触到她什么部位,自忖对她无恶念,也不在意。回过头来看准了,又拽过她衣袖,陆雪源这回没有挣扎,三人慢慢走了进去,只觉腐气扑面,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去,原来此处是个五丈见方的大石室,并无出口,三人不觉有些失望。
陆雪源忽的低头用手指着地下奇道:“咦,这是什么?”二人顺着她手指望去,蕊宁身子晃了晃,吓的差点昏过去,忙就手抱住身边陆雪源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不敢睁眼,陆雪源急道:“喂,你干什么,咱们交情很深么!”耿云翔一看地下,原来三人脚边横卧着一具枯尸,混杂着破碎朽衣和毛发,早已看不出模样……再四下细一扫,石室尽头隐约也横着一具。
陆雪源面带嘲意道:“胆小鬼,死人有什么好怕的。”蕊宁心中惊惧,却不敢再与她斗嘴了,仍是娇躯微颤着依偎在她怀中,全忘了她和自己是对头。
陆雪源皱眉道:“别抱得我那么紧,好肉麻啊。”蕊宁心神稍定,感觉到二人丰满的酥胸正紧贴在一处,挤的暖涨涨的,这才不好意思的松开手,站开一旁,陆雪源自语道:“真是奇怪,如此隐密处,怎么会有枯尸呢,难道个个都是明教的教主吗。”
耿云翔蹲下身细验那具枯尸,又走到另一端看第二具,心中暗暗称奇,门边那具前胸后背的肋骨齐齐折断,显然是让人用极凌厉的掌法所击致死,尸旁还散落着数支快锈蚀掉的弩箭,靠尽端那枯尸胸椎处直直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剑刃。创深及骨,可见当年出剑之人下手实是狠辣惊人。
耿云翔心想,这两人生前不知是什么来历,是被人所杀呢,还是相互殴斗致死。他举起火摺往里走,忽然陷约觉的西墙角黑迹一片,忙凑过去看,竟是刻的有字。
这时蕊宁与陆雪源仍站在石墙开口处,其实二人并就没有什么私人怨仇,此时在这绝地中,大家一样的境遇,更是只想着怎么脱困,那有心情互斗,阴风在身周吹来扫去,,蕊宁心中怕极,虽不好再往人家怀里钻,但手中仍暗暗牵着陆雪源裙带一角,陆雪源便佯作不知,任她牵了。
停的久了,蕊宁公主忍不住颤声向耿云翔道:“耿大哥,你快过来,咱们走吧。”耿云翔口中道:“我马上就来。”却是俯着身用手去细细擦拭墙角,辨出是几行用利器刻划的小字。
他借着火摺的微光,努力看去,见其上刻着:宋乾兴二年,南四仙北四圣,奇幻双绝燕荡山论剑,……耿云翔看到这里心中颇有些奇怪,师父当年威名震天下,是北四圣中人,此事却从未向我提起过啊。又接着往下看去,下面续刻道:“独缺紫峰、百痴未至,花某挟薄技夺得半部紫云赋经书归,二人上门索战,为求公平见,邀其同至峰腹秘道静室,以武会友,不想昆仑紫峰忽起歹念,趁花某与百痴不备暗下毒手,吾虽全力阻击,仍使老贼带伤携经而逃,若后辈教主机缘巧合窥此秘室留言,必要全力为我复仇,诛杀紫峰恶贼,赖明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