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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境中期?嘿——”
口中吐出此句,似乎在嘲笑。这陨落在他手中的三人,实在太弱。
然则宗守心神,其实却在恍惚中。
记得当初在云界,面对道灵穹境的那位神境。自己险险,便要神魂俱灭。
可是此时。这三位可掌握十数位面的强者,却在他手中。如此的脆弱。
此时他只需一个意念,就可彻底掌握住这种力量。
难得是对己身根基,也不会有太大折损——
宗守目光迷茫,旋即就自嘲一笑,从犹豫迟疑中,挣扎了出来。
忖道这信愿神明之力。当真是好用。益于速成,只是日后如何。却不是他所能知。
还是不要冒险,按部就班为上。难道还真去当什么佛尊,和尚?
当敬而远之!
只是如今,却偏是与佛门又有了因果,真个让人头疼。
只望日后,莫要牵缠不清才好。
又目视陆无双,宗守的目光略凝。
“你我间,胜负已定——”
那陆无双无言,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
宗守有这等样的手段,他一开始便是注定了败局。
却心服口服,是真正败在了宗守的剑下,而非是这作弊一般的佛门神通。
他xìng格刚毅,求饶之语,是断然说不出来。
只是默默的,把一个小小的香囊,握在手中。
此是陆紫所赠,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收集软麝灵香,这才制成。
女人就是这般奇怪,有这功夫,制这无用之物,还不如用在修行上。
却又死也忘不掉,那日收到此物时,心中那异样感觉。
从此之后,就是戴在身旁,不曾轻离。
宗守静静等候,片刻之后,终是一声叹息。袍袖一拂,那陆无双也不抵御。身躯直接化为飞灰,只元魂仍存。
却被宗守力量控御着,直入幽冥世界。
“若那夺天还液,能有多余。孤可重聚陆紫元魂,令其转世。愿你二人,来世得见——”
这句话说出,旁人不觉什么。那陆无病却微微动容,定定的看着宗守,眸中闪动异泽。
宗守接着却又大手一抓,把那陆炎天,遥空抓在了手中。淡淡的问:“那夺天还液何在?”
那陆炎天是凄然一笑:“可能痛快一死?
他此时还可合一界之势。却知在这宗守面前,即便有神境战力,又能如何?
早已断了生念!
宗守摇了摇头:“佛门讲究一个‘恕’字,又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宗守却不以为然,放下屠刀,就真能赎那万恶之罪?”
陆炎天闻言是嘿然冷笑,紧紧闭住了口。
宗守也懒得再问,直接展开搜魂之术,一点点的排查寻觅此人记忆。
也就这时,一阵阵梵音入耳。
“——恳请未来无量终始佛归位!使我等能超脱悲苦,断尽烦恼。见证无生果业,成就涅槃——”
第八八零章 陆家无病
那诵佛之声,是连绵不绝,浩然宏大,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咏唱恳求着。
宗守初时还能自持,可仅仅一息之后,心念就渐渐的纷乱起来。
心想证就无量终始,梵天如来,似乎也很是不错。
如此多的虔诚佛徒,在企盼渴望,自己怎能辜负?
挣扎了数息,宗守猛地一咬舌尖,使大片的血浆,猛地在口中炸开。
身后也一面青镜显现,灵光微闪,直照心神。
“好生聒噪!”
一声冷哼,使那佛音稍稍退却。
宗守心神,也终是恢复了些许的清明。
却知他这般以心念意志,以及幻心镜强压,只能济得一时,不能长久。
那些梵音,乃是通过他施展的佛力转递。
除非是把这法相金身收起,否则断难以完全隔绝。
如此说来,此间之事,该当尽快解决了才好。
借助愿力之能,搜索着陆炎天的记忆,使后者脸上是苍白扭曲,痛苦无比。一口白沫,从口中溢下。
宗守全不在意,几乎把陆炎天的元魂,割裂成了一片片细小的碎片。每一点记忆,都不放过。
只是须臾,便有所得。
宗守的眸中,也微微一亮。
“原来此物他已到手,就藏在此间——”
并掌为刀,信手削出。一声‘轰’的碎响,那八万丈高的天炎峰,立时被这巨力腰斩,从中断折。
宗守再大手一拿,将一个明黄色的玉匣,取在手里。
夺天还液,乃是夺天地造化之物。这玉匣的材质,也是上上,乃是地阶巅峰层次的灵物。
也只有如此,才能隔绝压制这夺天还液的气机。
此时这东西,明明在宗守手中。可魂念间却感应不到。
“此物用来给弱水炼制灵器,倒是不错。能与那黑玄紫英铁,相得益彰。嗯!七滴夺天还液,与这陆炎天记忆无差——”
宗守把那玉匣打开一线,看了看之后,就目光微敛。
心中既觉惊喜,又觉是头皮一阵发麻。
这数目实在太多了些,远远超出了他意料。
若是被人知晓他手中,有这东西在。不止多少人,会为此物疯狂。
哪怕是长生数千年的修士,也不可能无牵无挂,也有些亲朋好友。一生之后,多半都有着遗憾之事。
再者,即便不为亲朋,为自己备下一份,以备不测。也很是不错。
“这个家伙,气运当真是不错。这等天地异珍,也能取到手。而且是一次七滴之多。可惜非是能增人修为法力之物,最后却便宜的孤——”
宗守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必定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东西,用去大半才好。
最好是人人皆知,免得日后麻烦——
这时那诵佛之音又再次转盛,震荡着他魂海虚空。
宗守也不敢再耽误,一波宏大真力,无情的冲入到了陆天炎体内。
刷入其四肢百骸。把那些经脉,都寸寸碎断,然后随手丢至那晓月禅师的面前。
这个人,还是让天灵界之人,自己去处置解决。
又把那黑洞之影。四面八方的展开。所过之处,此间附近,数十万的天炎府甲士,只要被黑影接触。身影便立时消失,不见踪影。
这些人。即便未曾食用那先天火元髓,也有帮凶之嫌,死无余辜。
这苍灵界,武力薄弱。有这些人在,此界仍是不能脱离陆家控制,更可能是大乱之源。
他宗守今日确然痛快,诛除了这陆炎天。却也可能,引来焚空陆家的反击。
事后他宗守,固然可大袖飘飘的潇洒离去。此界之人,却只怕要代他受过。
故此哪怕是承担这无量的业力因果,他也需将这后患解决。
既然取用了此间的信愿之力,便该承担这些信众之愿!
那无法目视,深邃幽深的黑暗,将整整千里方圆,全数覆盖。
然而又瞬间消失,使这片天地,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那火云已是彻底不见,一目所望,都是碧洗青空。
那只鲛蛇,仍旧在与碧火玄龟纠缠。也欲逃走,却被乌龟与啸日联手,死搅蛮缠,拖在了原地,无法抽身。
宗守一剑削出,剑身之上,同具终结始源之力。
把那鲛蛇的头,猛地一剑削下。
晗曦早就候在了一旁,化作一点银光,冲入蛇尸之内。
直接将一枚血色丹丸,抓取了出来。而后又化作了一个银茧,把那血丹与自己的身躯,密实的包裹在了一处。
这鲛蛇一死。此间的杀伐之气尽消。仿佛整个天地,都恢复了清净。
不过到得此时,整个天炎山,依然只胜一半,也草木无存。
那晓月一直在下,静静望着。
此时又再双手合十道:“如来慈悲!”
宗守‘哼’了一声,四下里眺望。此间一切之事,都已解决。
三位神境,陆炎天陆无双,都已经死在他手。
而此间除了那些送在府中的孩童,一直在他引动来的佛力护持之下,不曾有恙之外。整个天炎府,都已是斩尽诛绝,寸草不留!
——只有一个陆无病,仍旧还活着。
想起这将他差点逼至绝境,不得不借用佛门之力,才转危为安之人。
宗守顿时蹙眉,往此人望了过去。胸中也略觉奇怪,为何自己,是最后想到,要将这人解决。
随即就又瞳孔微缩,眼现锐芒,朝那陆无病逼视了过去。
“你敢惑孤心神?”
他乃九尾玄狐,幻术血脉,高绝于世。更有幻心镜在手,可使心念,时时刻刻都保持澄明。
虽然这件仙器,因消耗寿元,他并不常用,也不喜使用幻术。
然而这世间,却少有幻法,能够迷惑得住他。
然则此人方才。却不知用了何种力量,使他下意识的,将之忽视。
故此这条人,一直能维持到此时,才终于响起。
却也使他,杀机更盛。
“君上且慢动手——”
似乎看出,宗守剑发在即。那陆无病神情平淡,遥遥行了一礼。
“我陆家之中。除了焚空之血,亦有一些杂系血脉流传。传承之中,亦不乏让族人弟子保命的密术。陆无病恰好精擅此道。”
宗守眉头微挑,这个解释,倒也说的通。
其实若非他大半意念,都用在对抗那些佛音,也不会为其所趁。
然则此人说这些话,又是为何?
难道是欲求饶,让自己饶其一条性命?
若真如此。倒真让人奇怪。以此人之智,当知他宗守,绝不会被寻常言语说动。也没有任何留此人性命的理由——
在他眼里。此人确比那陆无双,还要难缠。若留其性命,何异于放虎归山,为自己竖一大敌?
那陆无病的话音还在继续,却又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紫金符箓。
“在说话之前,好教殿下得知。陆无病今日侥幸,还有一策脱身。这张符,乃是陆无病十年前费尽了心力。从焱元圣尊手中求得。亦有大虚空挪移之的能——”
宗守一怔,仔细看了一眼。
所谓焱元圣尊,至是陆家三位至境之一,乃是最古老的一位。
也可算是焚空陆家的真正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