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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
那阳昆一声冷喝,强行打断了孔睿的言语。
“说得再好听,然而长此以往,我阳家不过几百年就要分崩离析!早死晚死而已。元辰陛下,如今既已掌十二铜人,我阳家又何必定要安心待死?”
孔睿顿时哑然,这此还真是被这岳宁候,说到了要害。
宗守之法,乃是软刀子割肉。这些世家,一开始或者能维持。
然而几百年后,却必将烟消云散。
“可是答不出来?”
阳晨彻底再往前一步,距离天坛只有十丈之遥。
也只有最后一层灵障,仍旧阻绝身前。
“其实何必再劝?既已刀兵相见,我阳家与大乾,就再无转圈余地。若孔睿肯束手就擒,不添麻烦。我阳晨亦可保证,不到迫不得已,绝不会伤害先生毫毛。”
正这般说着,却见孔睿面色怪异的摇头,而后望向对面,那个头戴着九脊星冠,一身赤霞羽衣的奇怪修者。
正想着这人是谁,看其打扮,似乎是一位方士。
就听孔睿出声问道;“你可知我眼前这位,是何身冇份?”
不等那阳晨答话,孔睿就已自顾自的说出答案::“此人号明日轩,上古传奇方士,一身成就仅在徐福之下。
然而若论到术数之道,却是万年前第一人。想必岳宁候,也有过听闻?”
那阳晨面色,渐渐冷凝了下来。明日轩居士,别人或者不知,然而出身五大门阀之一的他,却是如雷贯耳。
眼前这人,真是明日轩,在此何为?
然而就听孔睿淡淡的笑:“居士有意出仕乾朝。以国师之位,为陛下护法。孔睿已答应引荐”
笑容毫无温度,自然也没半分的慌张失措,充斥着嘲讽之意。
阳晨则心内一惊一愕,明日轩?国师?
传说中的明日轩居士,乃是世间最顶尖的术数大家。
八千年前,升算未来,推演过去,几乎从未有过差错。
这才有了赫赫威名,震撼云界五陆。
这等样的人物,当是知凶吉,窥祸福。那么偏偏在此时。要出仕乾朝,出仕这内忧外患,时局艰难的大乾,这又是何缘故?
对了!除了术数一道,此人的一身实力,云荒之前,也同样了得!几乎直追徐福龙影这些绝顶圣阶强人!
这人在此,那么自己
而后就见那一身羽衣星冠的修士,同样是神情古怪地转过头。
“你们阳家,难道都是一些蠢货?”
短短一句,就使阳晨心中惊悸莫名。不止是这一句话,更因周围的气机,骤然显得粘稠了起来。
灵能躁动,气息循环,这一刻接近断绝。
这是命运之道!
阳晨的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的就想起了自己曾经一位叔祖,描述明日轩命运神诀时的言语。一人若倒霉,就连喝水,也可能呛死!
而此时他体冇内,一身无瑕仙力,此时亦是接近暴走。
本来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此时却在他体冇内发生。
一时是动弹不得,只能是呆木的看着眼前。
“还真是如你所言,不知死活!以陛下的性情,这江南阳家怕是要彻底灭族?”
明日轩言谈之间,只当声势煊赫的世家豪门。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不一定!”
孔睿笑了起来。不以为然道:“陛下守法,特别是自己定下的法度。不会随意牵连,亦不会任意处理。不过既然是反叛重罪,那么这阳家无论落到什么样的下场。旁人都无话可说。”
“法度?换而言之,只需是其子民,不违他法度。那么无论怎么得罪他,都可安然无恙?”
明日轩若有所思,见孔睿笑而不言,就已知答案。顿时轻笑了起来。
“即便上古几位圣皇,也无此胸襟!怪不得,他会在世圣君。”
又叹息道:“当真可惜了,其实只差几日而已,胜负未分就急着跳出来。哪怕拖一阵,多要些价也可,一念之差,却是灭族之灾。这阳家全族上下,都是蠢不可及一”
阳晨闻言暴怒,却偏偏仍是不能有分毫动作。灵冇识情形,却已控制不住这全身的气机。
不止是肉冇身之内,一身仙力冲突不觉,愈演愈烈。就连元神之内,也是如此。道基浮动,魂海则震晃不休。
渐渐的,那七窍之内,都现出了几缕血痕。
孔睿神情惊异,错愕不解的看向了对面。
明日轩则是风轻云淡,轻描淡写道:“你知我所习,乃是上古量天定运神法?”
见孔睿颌首,明日轩这才继续:“测命定运是我所长。所以神武元年七月十四,金陵天坛,大商前岳宁候阳晨,因道基冲煞而殒!”
那殒字声落,阳晨的口鼻之间,立时爆出了一大团血液。
孔睿亦是微微失神,他知晓明日轩居士,是世间最绝顶的强者,半步至境。
一身实力,仅仅只在至境之下。
然而这阳晟,好歹也是位圣境初期。三千年成圣,天资不弱。
可在这明日轩面前,怎么也不可能连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简直是言定生死,只怕连那些至境圣尊,怕也无此能。
自己将此人引入大乾,到底是福是祸?
“别想太多,只是因势利导而已!”
似乎也看出了孔睿所想,明日轩言简意赅的解释。
“此人命定的寿元,其实只剩七日。只是在我手中,将其身殒之时,略略提前而已。孔监正不是说过,此时在这江南之地呼风唤雨,未必就是逆天行事么?明日轩就借这人的性命试一试,结束还真是如此,我这寿元折损,微不足道”
孔睿的眼神顿时微亮:“那么换而言之一
明日轩点头:“大商七日必亡,所以这阳晨也必将惨死!总之殷御时寿无多。就只是不知陛下,如何施展而已!”
那阳晨在旁听着,胸中已然是惊涛骇浪!
大商七日必亡,自己七日绝命?这怎么可能?
阳家也有善观星象者,然而推算的结果,却与这二人截然迥异。
此时的元辰皇帝,本该是如日中天!
一一七二 再次会面
“不悔他被腰斩,至今还被挂在皇京城的城头?”
宗守楞楞不语,忖道这殷御,到底还是动手了。
他只想到这位元辰皇帝,不是什么蠢人。却唯独没料到这位的权谋手段,堪称顶尖,此时也已迫不及待。
这心中悲怒,可谓无以复加。然而此时,宗守却不怒反笑。
金不悔那个蠢货,明明可以早早从大商脱身,明明知晓大视如此。大商从上至下,已彻底腐朽,他一人之力,难以回天。却偏偏还傻乎乎的,任由殷御摆布。
在天牢之内老老实实呆着,有什么不好?只当是闭关,安心修行。静候几年,自然可以出来。
却偏偏还要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刺激殷御的神经。
难道不知,这是一条绝路?无论大商日后如何,是盛是衰,殷御都容不得他。
原无伤所言,不止是金不悔一事。还有殷御,盛赞孔瑶美色,言及要以孔瑶为质之言。
这些宗守倒不怎么在意,倒不是不怒。而是以他的城府,还不至于明知殷御是为激怒自己,还失去理智。
那位元辰皇帝,也最多只能在口头上占些便宜而已。
倒是百胜关之围,让他稍稍在意。不知此时那边,情形怎样。
石千里全师而至,大乾却需自己收起一只臂膀,用力他处。
宗守几乎可以想见,此时的孔瑶,必定是左支右绌,顾此失彼。
深呼了口气,宗守一双拳头,是骨节爆响。紧紧的攥着,强压下了胸中忧怒。
“那无上元魔怎么就成了大商国师?至境修士不是有约,不得插手云界之事。金不悔之事,又是何人首先弹劾参奏?那几大门阀,还有那些高官,当知晓得罪我的后果。”
“李别雪我不知,只知这一位,是突然而然就出现在风华宫前,使这几日天下鼎沸。不过若他真与殷御联手。有十二镇国铜人为其主力,哪怕云界十几位至境合力,他亦可不惧。那什么共约,自然也可不在乎。”
这次答言的,却是林玄萱,这件事其实她也觉奇怪。李别雪所为,简直就是不顾一切。
“似乎已不再顾及魔道存亡,破罐子破摔似的——”
冇
林玄萱说的只是猜测之言,宗守却已了然几分。
这李别雪当是知晓,秦皇墓之战了结,自己与他就已是不共戴天。
也担忧苍生穹境,五大至境联手围杀。又或者增玄持法翼,落于秀观手中。
以此时苍生道之力,若肯付出些许代价,李别雪绝无幸理。
与殷御定盟,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内。
然而金不悔,又是怎么回事?
“是左信!如今的左都御史,翰林直学士。”
原无伤冷笑道:“以前是金不悔的座师,大约是想彻底撇清与金不悔的关系。展示自己大义灭亲,博取名望。又或者是有人幕后操纵授意,也未可知——”
宗守直觉自己呼出的气,都带着灸热的气息。
浑身血液,也仿佛燃烧了起来。
左信?看来这一位的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自己当初之言,就这么被此人丢在脑后么?
宗守清秀的面上,笑容更盛,不过却令人只觉是阴寒入骨。而额角处,更已青筋挑动。
初雪屏住了呼吸,不寒而栗。感觉此时宗守之怒,不在当初地宫,苏小小自绝之时。
那一怒的结果,是整整十五位圣阶,陆续陨落于宗守手中。
那么这一次的结果,又将如何?
原无伤是唯恐天下不乱,继续冷哂道:“还在想什么?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兴兵千万,将大商灭了完事。那金不悔是自己蠢,无可救药,怪不得别人。然而自己女人被羞辱,却定要把那殷御,付出代价才可。这云界兴衰,百姓生死。道门不在意,儒门不在意,大商更胸有成竹。你宗守又何需在乎?什么大局?那天方世界干脆就放弃。管他什么暗世魔廷!”
林玄萱哭笑不得,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