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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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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这小子投靠我大金,他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份儿……”
  这番话传入两人耳中,三相公无比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虽然很多环节尚不清楚,但这两个金人高层之间的对话间接证明了他并非她以为之人,两人中的一个应是汉人,金人中有高位的汉官也不罕见,以汉制汉正是大金的国策之一。
  接着小口的微光,他看清了三相公的表情,直到现在,这才算两人的真正照面,她一身宋兵打扮,娇俏飒爽,正露出一脸的惊喜和歉意,不好,这丫头发觉他不是汉奸,再也没有防碍她喜欢他的理由了。
  他的头大了,又想:老子的冤枉给你知道又如何,你人微言轻,不比君不见君的证明有分量。哼,还差点让老子做了冤死鬼,不过,现在是将功补过了。
  挞懒接着道:“只是这明日一失,某家的大计不得不要做改动……”
  他心中一动,什么大计,竟跟自己有关系?
  下面两人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一点也听不见了,一定是商议那大计了,他急得不行,却见三相公听得聚精会神,柳眉大皱,他想起习武之人的听力远胜常人,三相公一定听到了,恨不得叫她听一句,说一句给自己听,可又不现实,他只好暂且将这念头压下,反正她已不当他是敌人了,脱身后再问她不迟。
  下面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他晓得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有些心不在焉,盘算着离开之策,忽然一个熟悉的词传上来:
  “……莫须有?这乃我家乡的方言哩,意思是也许有,小子是什么意思,和氏璧明明被他盗去,怎么又成了莫须有了,难道——被别人偷去了?这小子古怪精灵,怎会被人偷去,是了,他一定藏在极隐秘的所在,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位置,所以才说莫须有……此事一定要保密……”大汉奸秦桧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挞懒解释。
  原来他骗过轿中人——萨满教教尊的这句话作为军事机密传到了这里,哈,谅你秦桧奸似鬼,也喝了老子的洗脚水,怎么也猜不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挞懒一拍双手,“好,咱们这个大计就叫‘莫须有’吧,哈哈,执事,此计一成,天下尽在掌握矣,事不宜迟,尔明早便动身南下,某家已安排好一切,尔回帐收拾行装吧……唉,休忘了今日之约……”
  只听扑通一声,“咚咚咚”几大响,显然是跪地磕头的声音,秦桧的声音响起,竟是痛哭流涕,嘿,大汉奸也会伤心:“大将军大恩大德,小人衔草难报,若忘了今日‘莫须有’之约,秦桧生背疽而忘……”
  听到这,他不禁冷汗淋漓,这大计——应该叫大阴谋是什么?为什么叫“莫须有”,难道陷害岳飞的“莫须有”竟从这里而起,不对,他们又怎么知道岳飞以后将成为大金的心头大患,不可能,挞懒和秦桧绝不可能知道未来的事。
  那么,这个大阴谋又是什么,又怎会跟自己有关,天下尽在掌握矣?难道跟和氏璧有关,他恨不得立刻叫三相公说出她听到而他没听到的那一部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个惊天大阴谋!
  他无意中听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这就是后世史学家们争论不休的秦桧南归之迷?难道所有的一切因自己而起?天哪,这就是还原的历史真实面貌?他看着秦桧的身影渐渐远去,竟有一种看历史剧的感觉。
  只听挞懒在下面踱来踱去,少有地失去了以往的沉稳,仿佛十分兴奋,不一会儿,挞懒招旗牌官入帐,给其一道令苻,发布了几道不寻常的命令,都是女真话,三相公没听懂。
  然后,挞懒又唤进了一个女真少妇,他以为这老家伙要找女人陪宿了,谁知挞懒只是异常和蔼地问了一些话,他听得甚是明白,心头一震,便看着那少妇往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去了,他看着那处,神情异样,目中有泪光闪动。而一心留意下面动静的三相公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却听下面传来衣甲披挂之声,不一会,挞懒出现在帐外,大声发令:“都随某家去搜寻明日去……”
  挞懒做梦也想不到其要找的人就在头顶之上,率领部下迅速消失在火把如星的黑暗里,看来金军要彻夜不休了,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三相公背着他滑了下来,他忘了自己要问她听到的那部分最关键的谈话内容,只是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
  他发现那方向离自己越来越远,才发现三相公正背着自己迅速离开。这时,前方有一队巡逻兵经过。三相公躲进了暗处,浑不觉背上的他眼神闪烁。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突然控制不住地大声咳嗽起来。那队巡逻兵立刻被惊动了,纷纷吆喝起来,往这里奔来。
  三相公大惊失色,若非刚才金人的谈话证明了他的清白,只怕以为他是故意暴露形迹,但现在,她只以为他被牵动伤势而失控,虽然事实是:他是故意的。
  他在金兵到达之前飞快地在三相公耳边道:“小月,你立刻出去引开敌兵,否则,我俩便命丧于此。”
  他这话没有丝毫夸张,一旦金兵同时发现他俩,认出他来,必将倾全力袭来,即便三相公再高的武功,也逃不脱力战而死的命运。若她先行露面,便可引开对方,而金兵至多当她是宋人探子,能捉则捉,不能捉赶走也行。
  三相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无奈地将他放下,留下一句“等我回来救你”,便出现在一个帐篷的顶上:“鞑子有种追来,本姑娘杀你个片甲不留。”
  他听着三相公引着巡逻兵往另一个方向越去越远,并没听依言留在原地等她回来救自己,而是直起虚弱的身子,一面往一个方向挪去,一面不停地鼓励自己:“站直啰!别趴下……”
  挞懒帅帐往北约百米距离的帐篷中,其中一个气氛与众不同,四周守卫密布,足有二十名,并有光头的萨满教大护法夹在其中,显示帐篷中人是个重要人物。
  不一会,那个曾被挞懒问过话的少妇从里面施施然而出,抱着一些衣衫杂物,身后跟随俩抬着一个犹冒热气的浴桶的壮妇。
  仨人转过一个拐角之际,从相反的方向冒出一个少年将军,满脸通红、脚步打晃地往这边走来,行到这帐篷处,众多的守卫齐刷刷敬礼:“参见圣将军!”
  却不是达凯是谁?其嘴里喷着酒气,大约刚从庆功宴上下来,一挥手,唤过守卫的头领,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句,那头领露出为难之态,达凯便双目一瞪,又连威带吓一番,那头领看了不远处的帅帐一眼,只好喏了一声,指挥部下撤开。
  达凯便一头钻进了帐篷,内中一声娇斥响起,那已经撤到相当距离的头领听到了,忙指挥部下再退,直退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方,这时,那帐篷仅在众守卫模糊的视线当中。
  浴后的楚月郡主身着亵衣,仅在外面罩了件长袍,雪白的胸口肌肤、两条粉雕玉琢的小腿儿尽露在外面,正坐在烛光下,由刺花帮她梳理着湿漉漉的乌黑长发,不期然她最不想见的人突然出现,主仆俩同声娇斥,俱惊得站起来。
  刺花挡在郡主的身前:“圣将军,郡主要歇息了,请出去!”
  达凯满脸醉态地哼一声,咕咙道:“圣将军?你……你应改口叫我姑爷了,莫忘了今天是我和郡主的大喜日子,新娘子当然要陪新郎官睡觉了……嘿嘿,是不是,表妹?”
  自被父王软禁之后,达凯隔三岔五地便来纠缠,楚月郡主对表哥自幼形成的好感已被其逐渐暴露的真面目消磨殆尽,发展到后来,竟连话儿也不愿跟达凯说了,今天见其借酒撒疯,语出轻薄,愈发厌恶,当下,她看也不看达凯,向刺花道:“唤侍卫撵他出去!”
  不管如何,挞懒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故配给她的守卫一方面是防止她胆大妄为,私自出逃,另一方面却是保护她不受人欺负,主要针对外甥达凯。虽说挞懒已为俩人定婚,却也答应女儿不强迫她,直到她同意为止,故挞懒不停地找来族中能言善辩的巧妇劝说女儿回心转意,刚刚出去的少妇便是其中之一。
  达凯已渐渐习惯了表妹的冷遇,而一颗得到她的心却越来越炽烈,一方面不甘心被那个荒岛小子情场得胜,另一方面却是越来越难以抵挡表妹日益动人的女性魅力。
  达凯看着表妹披散的湿发下,那刚被水汽蒸过的俏脸艳若桃李,柳眉含情,星眸含水,抹胸微露,构成了一副销魂夺魄的美人出浴图,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是她拒人千里的冰冷之态,反而愈发增加了达凯男人的征服欲与占有欲,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教酒意已浓的达凯如何忍得住?
  模样英俊、身份超然的达凯,早已习惯了美女们的投怀送抱,偏偏在自认为最不会出岔子的表妹身上遭到了生平最惨痛的失败,其每每念及此便夜不能寐,心有不甘。达凯一声怪笑:“侍卫们都被我支开了,今天是我与郡主的好日子,谁……谁敢打扰!”
  刺花叫唤后,楚月见半天没动静,方信了达凯之言,不过仍不信表哥敢对自己放肆,再吩咐刺花:“奴才们竟敢失职,刺花,稍后禀报父王。”
  楚月故意提起父亲,乃提醒达凯不要忘了大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动她一根毫毛。
  达凯身子摇晃着,嘴角歪出一丝恶毒:“舅……舅父去搜捕你念念不忘的那小子,看样子……今晚是回不来了。”
  乍闻心上人的消息,楚月顿时身子一震,软禁之中的她虽然信息不通,但已通过蛛丝马迹看出心上人要来的迹象,尤其是今日白天的这场假婚礼及之后的一场大战,由于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离帅帐又近,她早从守卫们的议论纷纷中猜出了大概,她的心也随着那不断传来的消息一上一下,及至听到破空传来的那首奇异之歌,她终于确认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来了,他没有忘记她,更没有放弃她……
  蓦地,刺花的身子飞了起来,撞倒了一个木柜,昏了过去。
  不在摇晃的达凯一步步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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