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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被她艰苦吐出的一个个深入骨髓的字眼击得粉碎,他可以接受成为历史的千古罪人,却无法接受成为一个女子的千古罪人:“公主,不要死,不要……”
他绝望而无助地看着鲜艳的血花在她的胸口越绽越大,却不敢将凤匕拔出,因为一旦拔出,她将死得更快。
“明日……抱紧我……让我死在你的怀里……”襄晋公主的双手已经无力地垂下,她胸口的血花在他眼里越放越大,视野被一片鲜红的世界笼罩,一个个调皮的白血球和红血球欢快地游过……他痛恨自己,为什么看得这么清楚?
“公主,是我害了你!”他抱紧她的尸身,仰天悲鸣,眼中没有泪,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完全血红。
一个尊敬的老人、一个痴爱的女人,一先一后,分别死在他的手里、死在他的怀里,他不知道上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看着血红的蓝天,内心的杀机喷薄欲出:天,不可逆转的天,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好人、为什么这样惩罚好人、为什么这样诅咒好人?地,养育万物的地,难道只有好人的血才能滋补你、只有好人的肉才能肥沃你、只有好人的尸才能亲近你?不,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降给人类的预言: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我要这天下的好人,都白头到老!我要这天下的恶人,都不得善终!
他的心已经冰冷一块,把这笔帐全部算到了赵构和秦桧的身上,吩咐好亲兵安置襄晋公主的尸身,他再次上马,发出泣血的军令:“儿郎们,最迟明天,我要看到赵构的首级,挂在临安的城头!”
赵构的头在城头上晃动着,看得他咬牙切齿,这小儿很聪明,得了陈规被奇怪火器轰杀的消息,远远躲在皇城最高的城楼上与他谈判,还让一干文武和大内侍卫围在周围。
“明日,当日小聚,卿之风采,朕甚爱慕,一别至今,念念不忘。去岁助岳飞伐金,立功为巨,后召尔回京,乃欲加官晋爵,卿高风亮节,不受而别,朕心戚戚。缘何今日反了?”内侍冯益走到女墙后,代赵构传话,语气与给岳飞的密诏截然相反,使出怀柔之术。战战兢兢跟随在赵构左右的文武百官皆感诧异,竟不知官家和逆贼早已见过面。
“赵构,你倒行逆施,天下人都想反,老子反你尚嫌迟了!明日此举,只为除昏君,正乾坤。各位文武,各位将士,犯不着为独夫卖命!明日早有军令,降者不杀!”他高声大叫,也使出攻心战,皇城远比外城高大坚固,而且守者为装备精良的禁卫军,强攻的代价可不小。
“小贼,休要口出狂言,别人惧你,沙某可不惧你,我手下八千儿郎誓与皇城共存亡!”一员满脸络腮胡的大将出现在冯益身旁,正是故人沙都卫,看情形,已做了禁卫军的首领。
不待他命令,一支火龙出水射了出去,老沙毕竟是武人,拉着冯益,狼狈地翻滚而避,原先站立之处的垛口已经被炸平了,满朝文武自赵构而下无不面如土色,禁卫军们亦手脚发软,耳闻不如目见,如此神器,威力不下宋军最大的火炮,但瞄准的精确度却是火炮望尘莫及,匪夷所思,直追神箭手。
他回头一看,只见魏胜率领一部圣军赶到,也只有这小子,敢于自作主张发动攻击,差一点又干掉了他一个故人,对于沙都卫逃过此劫,他心中不知是该可惜还是庆幸。
“大圣,且莫动手,朕要与你和谈!”蓬头垢面的冯益又出现在一个垛口后,硬着头皮替赵构喊话!
他目光一利,只见那“早已牵挂”的秦桧做贼似地缩在群臣之后,深怕被他看到似的,冷笑一声,心道老子先让你们窝里反再说:“和谈可以,不过要么赵构亲自下来,要么派秦桧下来,面谈条件,以示诚意!”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毕竟仅次于皇帝的话事者,就是秦桧,赵构怎敢亲身犯险,转向秦桧:“爱卿,代朕走一趟了!”
这个秦桧怎看不出他的用心,这一下去哪有命在,扑通跪倒在赵构脚下:“陛下,使不得呀,微臣不是不愿去,诚是小贼包含祸心,要取微臣性命哪!陛下,千万不要将臣送入虎口啊……”
这奸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当真唱作俱佳,一面不时向两旁大臣示意,这一班狐党平日帮腔惯了,在此生死关头却一个个噤若寒蝉,把个秦桧气得咬牙切齿,真的伤心起来,向赵构的脚前爬去,号啕大哭:“陛下,你可要救微臣哪……”
赵构躲避瘟疫一般地往后退去,秦桧则狗一样的追逐着,透过城楼的栏杆,他清晰可见两个小丑的拙劣表演,心中生出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他们的冲动。
赵构终于被秦桧抱住了脚,厌恶地皱起眉头,其又怎会看不出明日的居心,但赵构的想法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能保住自己,牺牲个亲信走狗的性命还是值得的,当下硬起心肠:“来人哪,用绞车送丞相下城!”
“明日,我恨你!”秦桧什么也顾不得了,转头向他大叫,突然自靴中抽出一把匕首,跳起来抵住赵构的脖子,那动作敏捷,压根不象个文人,因为这假货本来就不是个文人,他当然记得其面皮后的脸,那个贴身小兵李巨。
“爱……爱卿,你也要反朕……”赵构浑身哆嗦,声音颤抖,当真是前狼后虎,满朝文武惊得如木雕呆立,禁卫军们乱作一团,刀剑出鞘,指向秦桧。
他哈哈大笑,心头一扫陈规与襄晋之死带来的阴霾,痛快地吐出一口恶气,在这被他点起的大火上又浇了一把油:“秦丞相,若杀了赵构,这天下我与你平分!”
秦桧无比怨毒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挟持着赵构消失在城楼里,只有赵构的张皇惊叫遗留在空气中:“救驾!救驾……”
大敌当前,竟窝里反,沙都卫跺了跺脚,带领着大队侍卫追了过去。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圣军的火龙出水齐发,不消一柱香的工夫,金钉朱户、画栋雕甍的凤山门被轰开了,群龙无首、军心已乱的禁卫军顿时作鸟兽散。
他带着得意的冷笑,率部下涌入巍峨壮丽的南宋皇城,他的终极计划“斩首行动”随之展开——攻进皇城后,即化军为组,化骑为步,拉网搜击,对照早已下发的赵构、秦桧画像,发现相似者,格杀勿论!
这皇城位于凤凰山下,地形缓急起伏,建筑工巧靡丽,殿阁叠进,亭榭通幽,正适合圣军擅长的游击作战,禁卫军则集中退守于一道道门禁,根本无法阻挡圣军战士水银泻地般的攻击,不多时,宫苑内到处响起“缴械不杀”的威喊。
他与魏胜各带一组战士交掩前进,不时抓住慌不择路撞上来的宫女和宦官,询问赵构在哪,大都指往一个方向——小朝廷的正殿。须臾,那方向冒出一股红烟,是圣军召唤援兵的讯号,应该发现赵构了,他向魏胜作个手势,两组不再边搜索边前进,加快速度赶过去。
眼前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进入皇城后所见的最高大的建筑物,即老百姓口中的金銮殿——正殿了,果然庄严宏伟,光用汉白玉砌成的殿基即高达二丈多,一组圣军战士正试图发动冲锋,“嗖嗖嗖……”一阵乱箭自不同的方向飞来,冲在最前的十几名圣军战士仆倒滚落,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
刚刚赶到的他金箍棒一挥,迎向一队反冲锋的禁卫军,他目光如炬,棍扫一大片,将几名禁卫军扫倒,红了眼的部下上前一顿乱棍结果了他们,剩下的禁卫军赶紧后撤,他心如铁石!
魏胜那组冲至雕栏下,组织神射手反击,越来越多的圣军小组赶到,完成了对正殿的包抄,他开始组织更大规模的冲锋,却遭遇到进入临安后最顽强的抵抗。宋军依托坚硬的殿体和严密的结构,以弓手、禁卫军、大内侍卫织成数道立体阻击网,圣军一波波地冲上去,又一波波地退下来,在台阶上留下了一具具尸首……
这样强攻不是办法,他皱着眉头,下令停止冲锋,唤来魏胜,两人紧急商议一番,亦无其他良策,于是集中所剩无几的火龙出水,再挑上五百名勇战士,由他和魏胜亲自带领,发动雷霆一击。
以正中的殿门作为攻击点,数十枚火龙出水连续发射,虽不能对躲在殿体后的宋军造成重大伤亡,但足以轰得他们抬不起来。
就在隆隆的炮声和弥漫的硝烟里,五百勇战士突破宋军弓手的第一道封锁线,冲到了金碧辉煌的殿门前,最后几枚火龙出水轰开了它,守在里面的禁卫军像开闸的洪流涌出来,双方就在殿门中间展开了白刃战。
炼狱吼号,肢体破碎、血脏横流,他的金箍棒头部也不知沾上了多少禁卫军的脑浆,终于攻入了正殿,光线一暗,灰影闪晃,攻击力更强的大内侍卫们扑上来,此时身后的五百勇战士已不足百名,无一不是喋血嗜战的精英,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
战斗演变为沙场战士和江湖高手的对决,惨烈更甚,若非勇战士大都使得一手好行者棍,必将呈现一边倒的战局,饶是如此,勇战士汹汹的势头还是被压制住,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残破的殿门嘎吱嘎吱又关上,形势异常不妙,若是后继的圣军不能跟进,他这不足百人的前锋将变成瓮中之鳖,消耗待尽。
魏胜一声大喝,一刀劈中一个侍卫长,肩部却被其临死反击的一剑所伤。他一个跟头翻向了空中,避开前后刺来的两杆枪,视线完成了三百六十度的扫描:高约十丈的殿内,正中立一座六、七尺高的平台,两旁为蟠龙金柱,正上方的殿顶刻着金龙藻井,倒垂着圆球轩辕镜,下面便是皇帝的金漆雕龙宝座,赵构小儿正蜷缩在里面,面如土色,毫无一丝天子的圣威,秦桧和沙都卫则站在左右保护,似乎已经消除了刚刚的芥蒂。沙都卫挥刀呼喊着,指挥着大内侍卫们拼死截杀。
他只恨已经用完了火龙出水,否则一炮将赵构轰得粉碎,顾不得理会部下的生死,单手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