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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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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才发现又上当了,明明是她独有的棕色发稍,反口却已来不及。她赤红的脸刷地惨白,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胳膊上,哭道:“下流家伙,我再也不见你了!”
  他被她从未有过的激烈反应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她穿衣离去,找不到一个留下她的理由。好久,他抚摩着胳膊上她留下的深深牙印,身上、心上同时隐隐作痛。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在那个他本命的大年里,他失去了一段永远无法挽回的情感……
  “哈哈,我兄弟醒了!”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当然是移刺古。他欣喜地就要爬起来迎接,忽然感觉不对,被窝里的自己怎么光溜溜的。他脸色一变,那个救命宝贝护身甲?他一把抓住了立于床边的小兵:“我的衣服呢?”
  李巨必恭必敬地答道:“大人昏迷时身上忽儿冷似冰,忽儿热似碳,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小人便给大人除去衣衫,拭了身子。”
  他急得口吃起来:“老……老子问的是衣服,你……你罗嗦了一大串干嘛?”
  李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衣衫都洗了。”
  他克制住想踹小兵一脚的冲动:“我最里面的那件呢?”
  李巨恍然大悟道:“哦,大人说的可是那件皮褙子,小人没洗,搁在外面晾着呢。”
  他狠狠地一拍床沿,大吼一声:“赶快拿来给我穿上!”
  他这没由来的脾气令忽里赤几个面面相觑,不知小兵做错了什么。李巨忙不迭地往帐外跑去,和进来的移刺古撞个正怀,被铁塔般的移刺古撞翻在地,没敢停歇,连滚带爬地奔出去。
  “哪来的莽小子?”移刺古呱呱大叫,目光转向床上的他:“兄弟,谁惹你生气了?”
  移次古看到他一愕,转向边上的忽里赤:“这小子是谁?我兄弟呢?”
  他也愕然道:“大哥,我在这啊!”
  移刺古听到熟悉的声音,方凑上前,仔细打量着他,他也莫名其妙:“总不成我昏了几天,连模样也变了?”
  移刺古瞪大了牛眼:“兄弟,你怎么变成白面小生了?”
  他听得十分奇怪,什么白面小生?却见几个手下一齐笑将起来。又见那个小兵捧了他的救命宝贝进来,他顾不得别的,先套上了护身甲,立刻感到心安了。他拉着移刺古的手:“大哥,我怎么了?”
  移刺古用手摸着自己的大胡子:“你的胡子呢?”
  他下意识地摸摸下巴,光光的,自堕入这个时代从未剃过的胡子都不见了,不由诧异地反问:“咦,我的胡子呢?”
  李巨立刻诚惶诚恐地跪下:“小的见大人昏迷中容颜憔悴,便斗胆给大人刮了脸,请大人恕罪。”
  他见这小兵显然被自己刚才的脾气吓坏了,心里倒有些歉然:“没事的,我喜欢。你们也都累了,下去歇息吧。”
  众部下躬身而退,移刺古一竖大拇指:“为兄看走了眼,真有你的,竟没输给圣将军。”
  他被移刺古的话带回了那晚的情景,那个触动他的念头浮上来。移刺古跟他聊了一会,也告辞了,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前思后想,总算从一连串跌拓起伏的生死经历中理出了一丝头绪。
  那奇异的感应,在他穿上护身甲前从未发生过,唯一的解释,这感应的源头,来自这救命的宝贝。他脱下了护身甲,仔细地查看起来。
  毕竟他具有领先这时代的知识和思维能力,可以从非迷信的角度看事物。他相信,若是这时代的人接收到这种感应,一定会以为是鬼神附体,而他知道某些导体或事件可以激发人的原始潜力。
  一旦想通了这一节后,发生在他身上不可思议的反应全都有了解释。人体是一个大宝藏,作为人类具有某些与生俱来的潜力,只不过随着人类的进化和社会的发展这些功能逐渐退化了,比如爆发力,人类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或大喜大悲之际,可以爆发出科学上无法解释的巨大能量。所以,他在生死关头总能出现的神奇感应和英勇表现,一定源自这种本能潜力。
  同时,人体还有一直尚未开发的某些领域,比如右脑。他看过这方面的理论,人的左脑被利用的最多,而右脑的开发几乎是空白。左脑主主观析断,右脑主客观记录。出于人类的右手习惯和主观意识,人类右脑的功用几乎被忽略了,即使左撇子也只用了九牛一毛。右脑记录着人类沉睡以久的天赋本能,甚至残存着人类进化源头处的记忆,一旦跟左脑的功能真正地结合在一起,人类的各种能力将实现一个质的飞跃,甚至能达到超人的境界。所以,他跟达凯的一战中有若神来的一脚,就是右脑的客观记忆加上左脑的主观分析的成果,但他的体力却跟不上思力的变化,于是出现了透支,他才晕倒。至于那个奇怪的梦境,很显然是一次原子爆炸,极可能是地球甚至是宇宙的起源情景、亦或是上一次人类文明的末日情景,应该来自他的生物进化链的遗传。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着其貌不扬的护身甲,看不出一丝端倪,上面的一番推测也仅止是推测而已,他无法找到确认的依据。同时还有个疑点,若护身甲真有这般好处,那穿过的人还不若获至宝,怎会轻易予人?只怕是传给亲生儿子都要考虑考虑,何况是一个外族女弟子。
  当然,他有一个法子可以确认,就是在下一个生死关头不穿这甲,看会不会再有神奇的感应。可是,这个法子,打死他也不会用的,不冒无谓的险也是他的座右铭之一,再说,无论它有无感应,但确实是个救命宝贝。他头有些大了,不再想下去。
  大概是睡了太久了吧,熄灯的号角声吹过了好久,他还睡不着。帐外一片银亮,他知道是雪的反光,他想起了后世夜猫子的生活方式,仿佛在遥远的梦里。
  他穿上皮袄,走到帐外,月光撒遍大地,座座连营仿佛一个个雪丘,旌旗在雪后的夜里猎猎作响,远处传来巡逻兵的踏雪声。他喜欢这种掩盖了一切污浊的洁白,童心大发,避开巡逻兵,往雪地的无人迹处一步步踩过去,在齐膝的雪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他不知不觉地越行越远,等他想到返回时才发现自己迷路了,寒风吹平了他来时的脚印,被雪覆盖的营帐一模一样,他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标志,开始怀念那温暖的被窝了。
  忽然,上风处传来嘎吱的脚步声,他一惊,还有谁会有这般午夜踏雪的雅兴,难道是大宋的夜袭队?他忙伏在一个雪丘的阴影处,窥视来者。
  脚步声越来越近,原来只有一个人,他看到对方身着女真军服,以为是落单的巡逻兵,放下心来,正好打听回营的路,便长身而起。
  对方忽然见雪地上冒出了一个人影,不知是人是鬼,吓得一声尖叫,跌倒在地,竟是一个娇柔的女声。他大感好奇,忙上前扶起她,一张少妇妩媚的俏脸仰面在月光下,浓浓的脂粉香扑鼻,看样子是个军眷,目光中充满了惊吓。他忙好言相加:“夫人,不要怕,是自己人。”
  少妇听到了女真语,也看到了他的着装,一颗心放下来,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哪营的小兵,这么无礼,吓死奴家了。”
  他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少妇诧异地瞪着他:“你不认识我?”
  “呵,口气挺大!”他重新打量着她。长长的黑发披散在头盔下,跌散的衣襟中,隐隐露出雪白的乳沟,敢情里面没着亵衣,肯定不是个正经货,正经女人怎会穿着男人的服装深夜在外,说不定是去会了相好返回。
  他这样想着,眼睛也不安分地瞟来瞟去,毕竟他是个男人,到这个时代快半年了,连女人的一点腥都没沾过。
  少妇看到他毫无惧色的目光,感觉十分有趣,再看清他刚刮过的白面小生样,也有了兴趣。她轻笑一声,将衣襟更敞开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敢这么看老娘,当心挖掉你的眼珠子。”
  这番威胁的话从少妇的红唇里吐将出来,竟充满了诱惑,深深的乳沟在眼前晃动,他到这时代后一直被生存压力抑制的欲火腾地被点燃了,色迷迷地回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挖眼珠子又算什么?”
  他的色鬼模样正对了少妇的胃口,她佯作脚下一滑,“哎呀”一声,风情万种地跌过来,他忙张开双臂,顿时抱个满怀,看着少妇的脸贴上来……在雪地里,干柴遇到了烈火。
  当他被巡逻兵护送回营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他悄悄地进了自己大帐。在后世从未试过一夜情的他,没想到在古代实践了。他并不是君子,所以不惶惶然,相反,还精神十足,就势在帐里耍了一回刀,只有些后悔,忘了问少妇的名字。
  天大亮了他才醒来,李巨早已候在一旁,端了一瓷盆的热水给他洗脸,有人伺候着真舒服。当李巨递了一盒牙粉上来,他开始有点烦了,他见过完颜楚月用过这东西,比后世的刷牙还琐碎,一看就是汉人祖先发明的玩意。比较之下,他更喜欢女真男人的生活方式,天天不刷牙,月月不洗澡。
  不过,他又想起完颜楚月对大宋文化的情有独钟,自己倒真要注意这些细节,她送来这个小兵说不定就是这个用意。他苦着脸用这中药味的玩意揩了牙,哎,男为悦己者洁嘛。
  远处的楚州城里传来阵阵的爆竹声,李巨告诉他今天是正月初五,小年。他容光焕发的走出去,去给完颜楚月请安,这是做奴才的礼节,却也是他醒后想做的第一件事。
  一路上遇到女真兵皆口称:“忽都。”
  这是他没听过的一个新词,他问了跟在身后的李巨,意思是“同福”,想是跟汉语的“新年好”差不多。到了郡主大帐前,他想到一见他就冒刺的刺花,忙叫李巨打头阵:“明日百人长给郡主请安。”
  穿得一身红的刺花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看到两人先愣了一下,目光里透出疑问。他知道她一时没认出自己的小白脸模样,忙恬着脸上前,现学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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