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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单纯的无边无垠的混沌世界,那个变亮的红点挂在世界的正中央。
从空间的视角上,那个红点仿佛离自己远得不能再远;在心灵的距离上,它又离自己近得不能再近,如此的语言只描绘出其万分之一。
倏地,那个红点迅速地膨胀,爆开,炫光四射,蘑菇云般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散开,那炫光吞没了所到之处的一切,以三维立体之外的感觉扑面而来。他本能地伸手挡住双眼,才发现自己有了手的感觉。然后,他感到了炽热,穿透身体每一个细胞的炽热,熔去一切万物的炽热。他看到了遮在眼前的手化为骨骼、化为虚无。他吓得惨叫一声,顿时醒来。
几张熟悉的面孔全都露出喜悦的笑容:“百人长醒了,百人长醒了!”
他记起了之前的事,秦桧、达凯、比武、晕倒。看着从帐外透入的几缕阳光、火盆里燃尽的石炭和满脸疲容的部下们,他问的第一句话是:“我怎么了?”
忽里赤如释重负地拍额庆道:“百人长,小的们担心死了。你那日与达凯一番剧斗,先后晕倒,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来。”
“哪里是剧斗,该是老子被人家耍弄才对。”他心中苦笑,旋即看到床前案上摆着一盘黄灿灿的点心,一个个小方块叠成大方块,竟是从未见过的。
自他来到这时代,吃的东西要么是大块鱼肉、要么是小米面和水,全是粗线条的北方食物,从没见过如此精致的东西。肚中的饥饿感袭上来,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吃,粘粘的很香,像极了后世的萨其玛,只是没放糖。他嘴里忙活着,含糊不轻地问了第二句话:“我躺了几天了?”
后面一个陌生的小兵上前答道:“大人躺了有九天了。十人长昼夜守在床前,几乎没合过眼哩。”
这小兵一口东北话说得十分溜,显然不是女真族人。他知道女真军队里有个汉营,大部分是来自东北的汉人,地域的属性使他们依附女真是理所当然的。但亲兵营一惯是女真的嫡系,绝少让汉兵加入的,他这个百人长已是特例。
“我晕了这么久了?”他停住嘴,瞪着陌生小兵,问忽里赤:“这小子是谁?”
忽里赤答道:“他叫李巨,是郡主专门从汉营抽来服伺百人长的。”
他的心里一阵温暖,问了第四句:“郡主呢?”
忽里赤答道:“应该在中央大营。”
他心情一黯:“达凯就在那里,她一定去陪他了。不晓得这小子伤情怎样?但一定没自己这么糗,躺了9天。”
忽里赤接下来的话又令他精神一振:“郡主每天都来探视百人长,连祭天大典时都没落下,这打糕穆丹条条就是她从大典上带来的。”
忽里赤的口气透着些许羡慕。他不知道什么祭天大典,但看来这劳什子“条条”是个稀罕玩意。他再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挥挥手:“你们分了吃吧。”
几个部下欢天喜地地各拿了一块,俱躬身向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吃下去,只有那叫李巨的小兵没吃。他诧异地扬起眉毛,吃一块点心,犯得着如此郑重吗?他不知不觉模仿了完颜楚月的习惯动作,他有这个毛病,学喜欢的人的动作与语气。
李巨看出了他的疑问,凑上前来道:“大人,您不晓得吗?跟咱汉人一样,大金也在正月里过年,不过不叫过年,叫祭天,由大金国教萨满教主持施礼。这点心是祭天的供品,吃了有福的。大人,您晓得吗?您跟达凯大人的一战,可轰动哩,连达凯的师父──萨满教教尊大人都惊动呢。”
“自己是出了风头,那有若神来的一脚,被那么多武将看到了,能不传出去?难怪达凯那么横,原来有这么强硬的后台。”他打量着相貌乖巧、口齿伶俐的李巨,“这小子倒是个人才,虽然感觉浮夸了点,但自己身边正缺少这样一个耳目。”
“过年了?”他眯起了双眼,视线飘向了莫名的空处……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他睁开了双眼。今天对龙的子孙来说,是一个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对他来说,还具有双重的意义,24年前的今天,一个男孩诞生了,循环了两个虎年,长成了现在的他。
他拿起准备好的鲜花,风度翩翩出了门。空气中洋溢着浓郁的火药味,呛人,但他喜欢,因为这曾是他童年的最大乐趣。
在港城的另一边,一个女孩也懒洋洋地起了床,精心地打扮起自己。半个钟之后,女孩一脸幸福地偎着他出现在大街上。“嘀嘀”,他的BP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没复机。街上人很少,来来去去,手里都提着年糕和糖葫芦。
女孩是他半年前认识的,刚毕业的大专生,模样清纯,是他喜欢的类型。这一天,他的BP机、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向他拜年或贺生日的,他渐渐不耐烦了,最后干脆关了手机。
在咖啡厅里共进了午餐后,一位服务生引着他俩步入了一间KTV包房,看得出,女孩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局促。他爱怜地牵她坐下,女孩瞥了服务生一眼,脸红了。他熟练地点了一大堆点心酒水,服务生上完盘,识趣地退出,关上门。
包房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温馨了,女孩拿出一尊小玉佛:“HAPPYBIRTHDAY!”
“THANKS!”他微笑答道,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低下头。女孩看出了他的诡计,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玉佛戴上了他的脖子。他顺势抓住了她的小手,凉凉的,滑滑的。女孩抽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来,在粉色的灯光下,她的整个人都羞红了,他一时看痴了。
大年初一的那个下午,他过得很愉快,在俩人情意绵绵的卡拉OK对唱中,他的BP机响了几次,他丝毫不觉。
华灯初上,他坐在回家的的士里,看着眼前闪过的万家灯火,心情微醺得如同暖冬的风。他没有想到,在其中的一盏灯下,另一个女孩,正坐在电话机旁,痴痴地等他复机。她就是跟了他四年、分手了三个月的泪儿。
他也许忘了,她却记得,上一个大年夜,他将她拥在怀里,深情地说:“泪儿,明年的今天,我会当着全世界的面,正式向你求婚。”
她没有想到,她顶着父母巨大的压力跟他保持的恋情,却只因为她三个月前的一句话“我们会有结果吗”而结果。她真的没想到,以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他,竟再也没有来找过她。现在,她为他精心准备、希望复合的生日礼物,竟无法送出。在这一个快乐的大年夜,她背着她的家人,在被窝里哭了好久,恍惚中她想到:“或许,就是天意吧。”
曾深深迷惑于他编织的爱情童话的她第一次意识到:“他所讲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那是不存在的。”
第二天早上,他躺在床上敲着BP机,号码一排排地后退。他忽然停住,一个非常熟悉的号码跳入眼帘。他的心一颤,那个曾被他用无数浪漫包围的女孩浮出了心扉。
虽然那些浪漫情节别人或许只在书本、影视上感受过,但他知道它们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因为他一直在有意或者无意实践着这样的童话。
他一直不知道这是他的幸或者不幸,直到那一夜,因他老实八交的父母无法给刚大学毕业的他谋到一个好的单位,她的父母对他俩的交往开始激烈的反对时,他以大无畏的精神,长跪在她家的门口,想要以一个血性少年的真诚感天动地泣鬼神,打动她的家人。
可是,换来的却是上半夜的冷嘲热讽和下半夜的蚊叮虫咬,而她──只是在高高的二楼上,泪流满面地地劝他回去,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那一刻,他清楚地感受到一颗炽热刚强的心渐渐冷却晶裂的全过程。他终于知道,这份以浪漫刻意出来的爱,在沉重的世俗面前是如此地不堪一击。他失望了,对自己、对她、对这个曾以满腔激情面对的社会。
而苟延残喘到“我们会有结果吗”的结果,只是一种迟早的必然。他看着这曾经是他最贴心的号码,此时的他已非当年那个只能依靠父母走向社会的少年,拿起床头的电话打了过去。他已经无须顾忌她的家人了,他俩的分手正是他们最期盼的。
刚好是她接的电话,听到那熟悉的温言柔语,他一时百感交集:“泪儿,新年好。”
两边一时无语,良久,那头传来低低的缀泣声,他的鼻子一酸:“中午老地方见。”
在那个只有他俩知道的老地方,他的微笑掩饰不了心中的惆怅,手像从前那样握住她的手:“还好吗?”
她似从前那样温柔地看着他,眼中一丝幽怨:“我还能好到哪里去,听说你有了新女朋友?”
他的手一下子缩回来:“哪里,一般的朋友而已。”
他旋即后悔了,他又上了她的当,她只不过是试探他,这是老花样了,但他不经意的小动作总是将真相暴露。他忙叉开话题:“你呢,一定好多男孩追你。”
她的眼圈一红,泪珠儿滚下来:“亏你问得出口,我还能找别的男人吗?”
他的脸讪讪的:“那种事,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再说,现在的社会挺开通的。”
她忽然使劲拧住他的耳朵:“大坏蛋,还好意思说这话?”
他自然地连连告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俩人相视而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抹去了泪水,泪眼含笑:“难得你有空陪我,带我看电影去。”
这是俩人的老规矩了,下午场的电影院里,他俩坐在后排,只顾搂着说悄悄话了,不觉电影已散场,犹依依不舍。他在她耳边道:“我家里人都去姑姑家拜年了,很晚才回来。”
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羞红了脸,啐一口:“坏东西!”
激情过后,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仿佛不经意地拣起一根长发,问:“你新女朋友的。”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才发现又上当了,明明是她独有的棕色发稍,反口却已来不及。她赤红的脸刷地惨白,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胳膊上,哭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