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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欲介入这块变得富庶之地的大队游寇,慑服于由铁浮屠演化的海州戍军,那些觊觑的小股江湖流匪,则为圣军所阻,太平海州之名遂传天下。
至于隐于各地各行业的秘士亦在当地开枝散叶,或明或暗的日月庄分支已达七十二家,遍及两淮,远至大江之南、黄河以北。
圣军的成功亦有秘士们的一半,秘士网络以海州为中心往西、南、北展开,以日月庄的雄厚资金为后盾,利用他复杂的身份背景,编织出一张涉及宋金及伪齐、涵盖黑白两道的庞大情报网,各地一有风吹草动便及时反馈过来,为圣军几次出奇制胜犯境游寇、千里追缉犯案剧贼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
所以,他虽挂着海州王之衔,但出头露面全由楚月代替,而他,好比幕后的总设计师,每逢大事,皆召集“六人会”联议定夺,六人会——明日、楚月、马绉、牛文、忽里赤、艾里孙也。六人互有分工,他基本放手政治、经济事务,只抓军事,一方面因为用人得当,一方面却因有了一明一暗一伏的三股力量掌控全局,毕竟所有的大业,都离不开枪杆子的支撑!
“大灰!”点灯时分,白虎山下的海州王府第,楚月迎出来,躬下身子,抱住可爱的大狗头,自他派人将大灰从玉僧儿处接回以后,它成为圣军破案追凶的强大助力。大灰一面摇着尾巴,一面伸出舌头舔楚月的嫩脸,舔得她咯咯直笑,“明日,听说你做了一回大媒?”
他故意不去除眼罩,刁顽地将可人儿拦腰抱起:“是啊,乡亲们也帮你做了一个大媒,要本圣爷爷与圣娘娘做一对哩,不知圣娘娘将置郡马爷于何地啊?”
听他酸溜溜地大有醋意,楚月嫣笑如花,逗道:“呵呵,那本圣娘娘只好一妻二夫哩,圣爷爷,何时入洞房啊?”
“好啊,现在就入洞房!”他妒恨大叫,抱她直奔内室,楚月不由羞得蹬足娇呼,“臭小子,放手啊,人家还有正事告诉你——元帅府调你入陕攻宋!”
啊——他一下僵住了,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他还是有点措手不及,身为大金将领,服从军令是天职所在,对大宋——大金之敌国作战亦是他逃避不了的责任,该来的终来了。
军令如山,元帅府命令大金海州戍军全部入陕,地方防务可由伪齐军暂代,即便挞懒也无法抗更。由于圣军大部匿于戍军中,此次一去,等于海州防卫被抽空,且不说入陕前景如何,后顾之忧就够他受的,他才发现犯了一个大错:只图方便,除了不能分身的秘士,几无后备力量。
见他方寸大乱、失去使坏的心情,楚月漪丽的嘴角绽开神秘的微笑:“圣爷爷,怎么不入洞房了?”
他除去眼罩,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苦着脸叹道:“枉我聪明一世,竟没留下后手,大军这一走,万一海州出乱子怎么办?那帮刘齐走狗来接守,我更不放心哩……”
楚月学他刁顽之态,将他拉到院中,拍拍手,只听海螺音起处,一群持竹棍戴眼罩的圣军战士自四处涌入,整齐列行他独创的圣军军礼——横臂于胸,翻掌向上,圈指为日,余指为月——取“日月在心”之意,然后一起舞棒,风车也似,竟小有模样,这套棍法他只传于圣军组长以上者,眼前这群圣军战士他虽然认不出模样,但能感觉从未见过他们。
见他诧异万状,楚月又拍拍手,眼前的圣军战士一起取下眼罩,竟是清一色的娘子军,楚月头一侧,手一歪,得意道:“这便是本圣娘娘秘训的圣军女兵,都是‘碧霞会’的姐妹,怎么样?”
好老婆竟帮自己留了一手,他心中一喜,想想又不以为然:“只有花架子,唬唬人还行,真倒真枪能行么?”
楚月再一拍手,女兵们动若脱兔,舞棍齐攻上来,竟是他的行者棍,猝不及防之下,他被攻个手忙脚乱,一个后滚翻,方狼狈逃围,见可人儿正在一旁乐得看热闹,为挽回面子,亦有心考教女兵们的武艺,他抽棍杀回。
女兵们尽管占了以众敌寡的便宜,棍法竟不输于他调教两年的女真旧部,倒是奇怪,他争胜心境上来,使出真功夫,纵横花丛,棍扫群蕊。女兵们毫不示弱,娇喝阵阵,竟跟他斗个旗鼓相当。
他心神大定,虽无杀气刺激,他的棍力打个折扣,但女兵们如此武艺,对付二、三流的江湖武者当没问题,只是若有更厉害者来犯怎办?
正思虑间,忽然一股凌厉的杀气自身后冲来,他一惊一振,挥棍回扫,双棍交激,他与偷袭者蹬蹬蹬各退三步,定睛一看,竟是楚月——玉腻如月的面庞亦戴上红眼罩,单手优雅持棍,神秘动人,楚楚生姿——这一棍竟逼出他的混沌之气,绝不下江湖一流高手。
他看呆了,也乐呆了,平时夫妻嬉戏比武时,他教她棍法,可人儿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想不到藏了这副心机,给他来个惊喜,恍若仙魅的楚月巧笑倩兮:“小子,这套棍法机巧细腻,以柔克刚,最合女子习练,你只教那些粗莽汉子岂不糟蹋了?”
这下后顾无忧了,他正欲给可人儿一个偷吻以示奖励,蓦然一张巨网迎头罩下,数声巨响,几条火柱飞向高空,在空中爆炸,幻起漫天烟火——却是被改装过的火龙出水——女兵们连这些独特军器都会用了!
他在巨网中搂住可人儿,哈哈大笑,夫妻俩的脸都被映得通红,虽然前途险恶,但这一刻的浪漫与甜蜜,教他此生难忘……
第七十一章十面埋伏
“甚么?入陕打仗……”
“要俺们打大宋,怎么可以……”
“日妹么的,俺们海州人怎能不忠不义……”
薄晨,春风杨柳,海州戍军校场,出征动员大会:武台上通事牛文将连夜赶就的《出征赋》念上半天,肃整列队的将士们方听明白,刹时,汉营——圣娘娘营就炸锅了,而海州准女婿不在少数的女真营——郡马营也跟着起哄,把尚未念完得意之作的牛通事急得吹胡子瞪眼,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同台压阵的千人长忽里赤亦不知如何是好地挠着头,求援地望向混于兵士当中的他。
自认口拙、不喜在正经场合一本正经讲话的他无奈地被推上前台,他慢慢踏出队列,一面琢磨该怎么发言一面回头扫视周边兵士,目光所至哪处,哪处嘈嘈的兵士便嘎然而止——海州的今日是他一手缔造的,即便海州百姓不知,此些朝夕相随的戍军将士怎会不知——每逢圣军有最危险的任务,他总是打头阵,彼中神出鬼没的圣军战士哪个不晓——除了他,还有谁能镇住这部日益强大的铁军?已习惯于隐身台下的他还不太习惯万众仰止,但终于万众仰止矣!
他迈上武台最前沿,牛文与忽里赤如蒙大赦般地退后,全场已静,他心儿镇静下来,蓦然拔起台前一面艳红大旗,厉声巨吼:“儿郎们,我海州大军,头条军律为何?”
不枉他两年的心血,戍军上下定立如山,千声如一:“军令所至,无法无天!”
“好一个无法无天,哪怕令前刀山火海、万劫不复,也不可后退!”他一手掐腰,一手立旗,眯眼审阅三千铁血儿郎,发现自己喜欢这感觉,也适合站在这个位置,清了清喉咙,一反牛文的文言官话,再吼一声:“你们中,有汉人、有女真人,你们为何站在这里?”
将士们静得连屁都憋着放,所有的目光聚在他身上,不曾想这个毫无架子难得严肃一回的主帅竟有睥睨动天之威,个个神为之夺,等候他的下文。
“此前,女真人为的是疆土、官爵、财物,汉人为的是生存、反抗、归复。而今,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站在这里,不为大金,不为大宋,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因为,这片土地的今日,不是大金给的,也不是大宋给的,而是她的主人——包括你们用双手创出的,汉人也好,女真人也好,只要为她出力的,便是主人!所以,你们不是为别人站在这里,是为自己站在这里!你们就是海州的铁壁,只要铁壁不倒,海州便不倒。所以我们必须去打这一仗,因为你们要回来,要继续当海州的铁壁!”
他的话简单明了,趋散了将士们脑中的迷雾,拨亮了他们心中的明灯,三千双眼睛射出的信服令他舌头大顺:“有些事,非我情愿,亦非你们情愿,为甚么?因为你们还不够资格行自己情愿之事,所以我也不够资格下我情愿之令,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不仅是海州铁壁,而是天下铁壁。此次出征,不为别的,是为海州而战,为自己而战……”
他的话若滚雷一般在校场上空回荡,激起炽烈的反响:这边厢,听出他野心流露之意的牛通事一方面为他的精彩动员几欲拍手叫绝,一方面又吓得几欲跌倒,生怕提前事泄;那边厢,三千单纯的将士热血沸腾,海啸般呐喊:“为海州而战!为自己而战……”
当他这番豪言传入民间的时候,虽不是人人相信,但海州父老冷观他的心开始回暖,出师的阻力亦减轻不少,他更借此机会以州府名义发布优军优属令:凡为军属,皆由州府供养,所有赋税一律全免;战死疆场者,封英魂,养其老、育其子;立功而返者,授田地、彰其名、惠其族。
那日三更,大军出发,海州城门刚开,便有无数百姓打着灯笼扶老携幼涌出来。本欲趁夜悄悄开赴川陕前线的戍军将士陷入百姓们暄腾欢送的汪洋中,如此情形在这时代崇文贬武的汉地极为罕见,他一直寻找契机,要将军人变成百姓敬仰之职的目标初步实现了。
父母的期盼、妻儿的相望、情人的眼泪——出征的情景总是令人欢欣又伤感,将士们因此而柔情寸断与豪气万丈并生。情应而起,他看到夹于人群中一身村姑打扮的楚月,楚楚可人,四目相对,牵心欲滴——说好不用送别,她还是偷偷来了。千股绕指柔化为百炼钢,他毅然一打白马小飞,往前不顾,龙啸炸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