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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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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系之间的分裂也日趋表面化,在他的暗地挑动下,李回几次在政议上与范宗尹发生争执。同月庚辰,隆祐皇太后崩于行宫之西殿,以此为契机,范宗尹将同知枢密院事李回被明升暗降,任为“攒宫”总护使,排挤出议政决策的核心圈子。
  大宋皇陵,依其分布,可别为三区:保定诸陵,皆开国后追建者;巩县为太祖,太宗以下诸帝后之陵,及乾德间徙建之宣祖安陵,在宋陵中规模最为宏巨;最后为南渡诸帝之陵,权厝于会稽宝山,称为“攒宫”,示异日恢复中原,归葬巩洛也。
  他则一面不与范宗尹发生正面冲突,一面迎合争宠赵构,比如为弥补他理寻和氏璧的不力,提议先刻出“大宋中兴之宝”玉玺,以减弱和氏璧的影响力。
  尤其体现在揣摩赵构的心思上:先是范宗尹有立储之请,原来赵构丧失生育能力之后,仅有的一子也在建炎三年间夭亡,不知是否天意要其断子绝孙。朝臣便有上书立宋太祖后裔为嗣,赵构初时甚怒,隆祐皇太后尝感异梦,亦秘说之,赵构方有所动,曰:“此事亦不难行,只是道理所在。朕止令于伯字行中选择,庶昭穆顺序。”
  他忙附议曰:“须择宗室闺门有礼法者。”
  赵构对他的宠遇愈增:五月,参知政事秦桧,乞以昨任御史中丞致仕日本家奏补兄彬、男熺恩泽文字毁抹,更用建炎二年大礼恩例补兄彬文资,从之。六月,百官奉上昭慈献烈皇后谥册于太庙,宝用银涂金,册以象简,其文,参知政事秦桧所撰也。
  他取巧讨好的本事日见长进,在范宗尹建讨论宣和年间滥赏之议时,开始他见此议有一定道理,力赞之,不料却惹起众怒,士大夫侥幸者争排之。诸大将杨惟忠、刘光世、辛企宗兄弟皆尝从童贯行军,论者疑其亦当贬削。
  他见势不妙,反以此挤范宗尹,曰:“此法一行,浊流者稍加削夺,便比无过之人,诚为侥幸;清流者少挂吏议,即为辱甚大,不敢立朝,恐君子受弊。”
  赵构亦以为滥,下批:“朕不欲归过君父,敛怨士夫,可日下寝罢。”
  此事遂成为范宗尹将要罢相的导火线,而随风转舵的他威名大涨,暗自得意:老子离相位不远了,嘿嘿……
  一日,被他举荐自越州观察推官升枢密院编修官的杨愿请酒谢恩,他有心栽培其作为心腹,欣然赴宴。
  杨愿神神秘秘地将他引到一个偏僻的所在,乃是刚买的别院,拜侯上司赏光。阁楼上,杨愿屏退下人,说有极紧要事禀报,便打开一个窗帘,正对临近一个府宅,请他留意。他疑惑上前,不看则已,一看目瞪口呆……
  良久,他转向杨愿,森然道:“你是请我来看这丑戏的?”
  杨愿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脚上了,一软跪倒,磕头如捣蒜:“此事被下官偶尔撞见,不曾有第二人晓得,为相公不忿,又不敢胡言,只有请相公眼见为实。”
  他拼命压住内心的震惊,憎恶地看着对方,这曾获他好感的“志士”亦不过是个小丑而已,以上司的隐私邀宠,真真卑鄙无耻,难道一入官场,就逃不过“利欲熏心”四字?
  “唔……老爷……”厢房的烛光一阵晃动,院子里几个下人在交头接耳。
  他将兴儿按在床上,手在其裙中乱动着,与兴儿的春情涌动截然相反,他淫笑的脸上挂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冷酷。
  兴儿已受不了,发出控制不住的呻吟,浑没想到一个男人的手也可以带来如此的快活。
  他看是火候了,浇油而问:“兴儿,感觉如何?”
  兴儿自己扯开酥胸,露出新剥的鸡头肉回应,那几曾诱惑过他的躯体在他现在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堆肉而已,他忽然抽手,兴儿狂热道:“老爷我要……”
  他狎笑一声:“想要可以,但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兴儿的粉舌在红唇上一舔:“老爷……请说!”
  他哈着热气的口贴近兴儿耳际,熏得兴儿浑身都颤抖起来,冒出这一句来:“夫人与王继先私通多久了……”
  兴儿身子一僵,媚眼中欲火渐消,他赶紧又动起手来,兴儿恢复了反应,终于溃退下来,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在老爷去镇江之时……”
  这么久了?他的眼神收缩、腮帮绷紧、手上不期然大力起来,再想起什么地问:“翁顺、砚童到底哪去了”
  兴儿身子再一抖——绝非来自情欲的颤抖,他另一只手掐住其粉乳,恶狠狠追问下去:“他俩——哪去了?”
  “啊……不要再折磨奴婢了……”兴儿发出交织着情欲与恐惧的呜咽,“都被夫人毒杀了……唔……”
  不需要再问了,他想要证实的都证实了,达到目的的他抽回手,丝毫不理被他撩拨得快发疯的兴儿,冷冷掷下这一句话:“刚刚说的要被夫人知道了,下一个该死的人就是……”
  身后传来兴儿的缀泣声,他推开门,看到闻讯候在走廊的高益恭,劈头就问:“夫人还未回来么……”
  “还未。”高益恭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猜到他为什么这么大的脾气。
  “贱人……”大灰跟在后面摇着尾巴,他关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满口的脏话在舌间窜来窜去,继楚月弃他而去之后,再一次受到重创。
  自跟王氏发生了关系,要说对其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他一度以为王氏对自己动了真情,再加上跟挞懒又达成协议,于公于私他与王氏都应该是个好拍挡,甚至接受那偶尔的一夜情。
  可是,他看到了王氏与王继先偷情的一幕,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背叛”——他脑海第一时间蹦出的是这个词,继而感到莫大的羞辱,虽然是一顶冒牌的绿帽子,最不能忍受的是王氏投怀送抱的是他的对头——全越州的人都知道秦参政与王医师为江南第一名妓玉僧儿结怨!
  以王氏的心细如发,若非杨愿的别院刚好在这对狗男女偷欢窝旁,他还不知被蒙在鼓里多久,天意乎?
  他慢慢冷静下来,事态的发展已出计划之外,他虽讲了利害关系,也不以为兴儿能瞒王氏多久,他要尽快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因为——这个女人不简单!
  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他的脑细胞空前活跃起来:这两男女怎会搞到一起?可以解释,王氏乃久旷怨妇,在他的一再冷落之下,被王继先这个色中饿鬼勾搭上也属正常,而且执掌黑虎社又受赵构宠信的王医师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与他这个执政互补,相信王氏事破时一定会如此解释的。
  只是当日在妙艺坊上,王继先与他的冲突就有点不正常了,王氏理应预防这种事发生的,而王继先那故意挑衅的姿态,除非……除非是王氏鼓励的?
  他猛省到:这里最不想楚月留下的是谁?除他之外了解楚月性格的人是谁?能把握他的行踪而设局的人是谁?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王婆娘!
  得出这个结论的他切身感到王氏的可怕了,但还有一个结没解开,就是这个局的关键是他贴身的护身甲,王氏怎会知道它是楚月所送的?在楚月本已怀疑的基础上,即便王氏做出暗示,也需要一个最有力的证明,而护身甲就是!
  同时这一切还需要玉僧儿的配合,难道那晚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一夜留情之后,玉僧儿又几番约他,他无法再对不起楚月而避,但那些题着情句的粉签都被他玩味许久,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妙人儿会参与到这一场阴谋中。
  不由冷汗沥沥,他对许久不见的翁顺、砚童二人早有不祥的预感,兴儿的话证明王氏有不惜将可能构成威胁的知情人灭口的毒心,那自己算不算一个呢?
  老子既有秦桧的身份,又有挞懒协议的保护,还怕什么?非也,为这所谓的天下,唐有“玄武门之变”,宋有“烛影斧声”,连父子兄弟的伦情都不要了,况他这个假夫君、准郡马乎?幸亏王氏没有相信他的真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陡觉自己的处境远不是想象般高枕无忧,必须在不可测的变数来临之前想好对策。
  哈,后院起火!他反倒想开了,除了一件:楚月的离去。老子诚然有错,但也是上了圈套,日妹么的,臭婆娘,你要付出代价的。他蹲下来抱住大灰:“还是你可靠,走,去我俩的练功房去!”
  不甘心退出政治舞台的范宗尹进行最后的挣扎,主动向他示好。话说建炎三年,时金分兵攻抚州,守臣王仲山以城降,及攻袁州,守臣显谟阁侍制王仲嶷亦降。仲山、仲嶷,乃王氏父伯。敌骑初退,欲定江西二守臣之罪,经王家上下运动,拖一年未决,待他这个女婿南归后一步登天,谁都以为脱罪乃早晚之事,范宗尹做个顺水人情,请他过公事房内厅说话,欲宽二人。
  “觉民……”他看着对方白皙的胖脸,内心挣扎着:恩将仇报不是他的做人原则,可是官场如战场,而单纯的战场又岂是复杂的官场可比,他的“不杀”宗旨在这里更没有培土;再则,这不是臭婆娘一直梦想的么?天送个机会给他报复!他脑袋一热,一拂袖,坐也不坐,正色道,“不可,既而投拜,委质于贼,甚么话不曾说!岂可贷耶?”
  他不忍看范宗尹灰败的脸色,抽身便走,这一句话,标志着范系的彻底决裂。范宗尹在身后唤道:“会之!”
  他停下来转身,打起官腔:“范相公有话请讲!”
  范宗尹惨笑一声:“某入相逾一年,却不谙为臣为官之道,不知秦相公有何诀窍?”
  他眼珠一转,亦还给苦笑:“情场失意,官场得意耳!”
  “啊——”这源自后世的谚语弄得范宗尹呆愕在原地。
  是夜,秦府鸡飞狗跳,王氏一哭二闹可惜没上吊,将秦老汉的祖宗十八辈骂个焦,他则抱着本兵书摇头晃脑地躲在书房里偷笑,总算出了口鸟气——他迈出了尝试摆脱王氏的关键一步。
  经此事后,他大公无私的形象一举树立起来,连政敌们都无话可说。他的权势膨胀之快,出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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