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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焚卓的城堡。
诧异之余,李昕语也发现面前的约翰与过去见到的有些不同。一身白色朴素的法袍,将约翰衬托的更为神圣、高贵。
“饿了吗?”约翰一边将纱帷拉开挂在床边的悬勾上,一边询问道。
李昕语摇摇头,不安的目光落在约翰深邃的五官上。“卓呢?”
“一醒来就找他?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约翰挂好纱帷转身将一旁的餐车推到床边,端起一杯牛奶,递给李昕语,在床沿坐下。
接过杯子的李昕语,双目依旧紧紧凝视著面前的约翰,等待著他的答复。
“先把牛奶喝了吧!”约翰提议道。
“咳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仰头一口气将杯中的牛奶喝下,却因一时太猛被牛奶呛到。
“你那麽在意他吗?”约翰大声质问,却在对上那双溢满不安与疑问的眼睛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救不了你,就和我做了个交易,把项链还我,要我救你。”语毕,拿起一盘水果色拉,换下李昕语手中空空如也的玻璃杯。
项链!左手轻轻一扶,那条唯一联系著他与他的项链真的不见了。
“可以把项链还我吗?”话一出口,李昕语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焚卓已将项链还了回去,约翰又怎肯把项链再给他。
“可以。”心里默叹一口气,约翰就是无法忍心看见床上的人难过,逐继续说道:“我只要那个项链里的宝石,等我把宝石取出後,就把项链还你。”
“真的?”
“真的。”
李昕语真诚的感谢道:“谢谢。”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李昕语抬头急问:“我的病什麽时候可以好?”
“大概一两个月。”约翰难以肯定,毕竟李昕语的病拖得时间太久了。
“那就是要两个月以後才能回去了呀!”李昕语双手捧著色拉盘,以期待的目光看著约翰,希冀他能再次突然告诉他,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奇迹往往只有一次。
约翰摇摇头,将床头的枕头竖起,让李昕语靠著它,又将滑落的被子拉至他的腹部,说:“你慢慢吃,吃完躺著再休息一下,我还有事,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好。”叉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李昕语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恢复,快点回到焚卓的身边,却没有听见门边某人的低喃。
“昕语,希望两个月以後你还是能保有现在的心情。”
46
五天前就在伦敦市约翰所在的客房里,出现一个不速之客,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只是另一个正一无知觉的躺在那一个的怀里,他们就是焚卓和李昕语。
“你怎麽来了?”约翰看著这个不经主人同意私自闯进别人房间的人,身体神经本能的崩紧在一起。
“和你做个交易。”焚卓眼角扫了下微启的房门,转身将怀里熟睡中的李昕语放在一旁柔软的大床上。
约翰静静站在一边,看焚卓小心翼翼的将被子盖在李昕语的身上,便转身离开房间,吩咐门外的侍卫没有命令不得入内後,回房将门锁好,站在房间一角与收回视线的焚卓隔床对视。
忍受不住房间里凝重压抑的气息,约翰率先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对峙,转身走到一旁的玻璃柜里,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焚卓。
没有推辞,焚卓接过酒杯走到窗边,凝视著窗外夜色下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街道,浅啜一口手中的酒,缓缓说道:“还记得我上次和你们说的黑暗果实吗?”
不等约翰回答,焚卓继续道:“吃下黑暗果实,变成恶魔的人,他们的能力都会提升,可惜毕竟不是真正的完全的恶魔,在他们力量提升的同时,也就注定了他们不能再待在地球上。我的试验告诉我,不管什麽人吃下黑暗果实,他们的体质的都会发生改变,地球上这样污浊的空气已经不适合他们生存,如果无法找到去魔界的路,那麽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眼睑快速的合上,一抹担忧悄无声息的从眼皮下划过。
“当初我从沈睡中醒来需要大量的血液来恢复身体能量,所以在吸光昕语的血後,我就把最後一颗黑暗果实让他吞下,原想等力量恢复後任其毁灭,没想到失去血液的人类吃下果实後,竟然因果实的能量修补好身体後,果实的力量所剩无几,他即没有获得什麽特殊的能力,也身体也没出现什麽异状,直到最近……”
听得出眼前的吸血鬼那冰冷语气中的忧虑,约翰蹙眉轻啄一口手中的红酒,问:“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我做什麽?”
“交易。我把你们要的项链给你们,你带昕语去焚蒂冈。”
“为什麽要带他去那里?”约翰不明白眼前这个吸血鬼真正的用意,因为以他的能力现世中根本无人能与其相抗衡,他直接带人去焚蒂冈并不是难事,何必舍进求远呢?
“我知道,焚蒂冈的教皇宫是由历代教皇和红衣主教们加持了圣力的,除了教皇、主教和圣骑士,任何人没有允许都不得入内,所以那里是我所知道唯一几个没有受到污染的地方。”
“没有污染?”
“是的,没有人类的贪婪、欲望、愚昧等诸多邪念的污染。”焚卓拿著酒杯走到约翰面前,两道不容拒绝的目光深深凝视著他。
凝眉忖思良久,约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谢。”焚卓端起酒杯向约翰表示感谢,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下,说:“项链在昕语的脖子上,以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相信教皇大人应该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放下酒杯,焚卓转身走到窗边,正要离去却被身後的问话打断。
“你准备什麽时候接他回去?”
没有回头,焚卓仰头看了眼天空明亮却不满圆的月亮,说道:“就让他一直待在你那里吧。”
“扑啦──”目视著焚卓乘风而去,约翰失神的看著前方,叹了口气。
为意外的拿回项链而松了口气,又为将要面对昕语醒来後的质问而头痛,同时又为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吸血鬼的行为而感到好奇。
你这麽做到底是为了什麽呢? 【无语】
47
话说,自从焚卓将李昕语交给约翰,独自一人回到城堡後,便自己关在李昕语经常睡觉的那个房间,不让任何人打扰他。
焚卓手里拿著酒杯,身旁放著一瓶装满血液的酒瓶,呆呆的站在窗边仰望著窗外那片树林。
房间里没有了那个温暖的身体,也没有了飘散在四周的淡淡的清新气息,整个房间显得格外的冷清、孤寂。
焚卓知道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有一定的目的,他从不做无谓的事情,自从那天……
一时的兴起救活了一个人,却不知为何多事的将他带在身边,也许是一时高兴,也许是为刚醒来的自己找个伴,但再多的也许也无法解释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
惩罚似的取了心之血;安於现状的不愿同斯罗克一起为血族的未来努力;心血来潮的带著他去逛街;没有理由的将那条项链送给他;听到他愿意留下,而产生的那不知名的情愫,和感到手中他,生命在渐渐流逝时的那抹心痛。
心痛,他应该是没有血、没有泪、没有心的吸血鬼,讽刺的是,他花费了一夜才找到痛的地方,花费了一昼才明白这种痛的名字,谁能告诉他,他为什麽会去为一个不完全的恶魔而心痛,谁能告诉他,千年来从来不知心痛为何物的他,为何会有这种不能靠吸血鬼本能而自行修复的痛,为什麽呢?
太多的为什麽需要他花费时间去思考,可站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心终於不再痛了。
为什麽不痛?
呵呵,因为那个痛的地方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在原来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洞,空空荡荡的,看不见底的洞。
那是个什麽洞他不知道。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喝瓶里的血,因为唯有当瓶里的液体流入口中,滑入咽喉,沿著喉咙流入身体的那一刹那,身体里的那个洞才会被填满,充实而温暖。
他无法明白这种感觉的意义,但他知道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他宁愿被圣剑刺入心脏也不要这种感觉。
一杯接著一杯,优雅的浅酌已经无法满足体内那个空洞的扩散,满满一瓶的血就这麽被他如灌水般喝下了肚。
但心口的那个洞却依旧没有填满。
焚卓恼怒的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破碎声,惊醒了站在门外的杰夫里三人。
“主人,发生了什麽事?”杰夫里推开门撇了眼地上的杯子碎片,又扫了眼背对著他的焚卓。
他知道,从昕语大人不见那天起,主人的脾气就变得暴躁无常,硬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也不愿踏出房门一步。
其实从那天主人让他叫昕语大人开始,他就知道昕语大人对主人的重要性,只是原本以为主人自己知道,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主人什麽都不知道。
确实,千年前高高在上的主人就从来不缺这些,也不在意这些,从来都是别人爱上他,何尝有过他去爱别人,但千年後的他是否还是如千年前那般冷酷、无情呢?
经过千年,他这个侍从可能比现在的主人懂得还要多一些,毕竟经历的千年与沈睡的千年两者间的差异可是很大。
但是,他还是没有将一切告诉主人,任他的主人在爱情的门槛前徘徊,因为他知道,血族与人类的爱情是不可能长久的,两者的寿命就注定了他们的悲剧,与其将来生离死别的痛苦,不如让还在懵懂中的主人早早放弃,让时间将两人这段还没开始的爱情终结……
杰夫里进门轻手轻脚的将碎片收拾干净後,退出了房间。
冰冷的房里又只剩下了孤独的焚卓,默默的看著窗外那片不知名的森林,去默默揣测著自己那不知明的心绪。
48
几天来,焚卓总是拿著酒杯,拎著酒瓶,在李昕语停留过的房间、客厅、楼台、花园里饮酒,时不时的会对著酒杯中晶莹的玉液发呆,或者对著夜晚的明月发出一两声轻如蚊蚋的叹